第286章 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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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知道问十七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决定先什么也不做，继续收拾行李。

临走前，她还去厨房和收容所那看了眼。

那些伙夫和受伤的士兵一看到她，态度十分热情，话说个不停，大多是感谢和各种夸赞，都快把她说成一朵花了。

风轻轻也不打断他们，随他们去。

又为两个稍微严重点的士兵看了一下病情，风轻轻转身便打算离开。

“轻轻！”

急切又激动的声音，风轻轻回过身就看到风衍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支撑用的木棍，一条腿提着没有落地。

他似乎是很艰难才走出来的，憋得满头大汗，脸也是涨红的，那条被提着的腿还在发颤。

“将军，你跑出来做什么？你身体还没好，还要好好休养！”

大夫立刻跑到风衍身边要扶走他，风衍的目光却只是落在风轻轻的身上，眼睛里写着太多情绪，有难过、激动、不舍，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王妃？”

十七想劝风轻轻离开，风轻轻想了想还是对十七挥了挥手：“你等我一下。”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了那么多生与死，尤其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风轻轻现在觉得在性命面前，过去的爱恨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风衍也只是想自己一面，更准确的说是想见这个皮囊，也不是不能满足的事情。

“去那边谈吧。”风轻轻走到风衍面前，指了指房子旁边的墙角。

风衍激动地连连点头：“好！”

风轻轻没有出手去帮风衍，风衍只能拄着拐杖狼狈的一条腿跳着，紧跟在她身后。

虽然过程很难，很疼，但风衍的心里却是高兴的。

轻轻愿意见他，愿意和他说上几句，在他看来也和上天的恩赐并无两样。

风衍现在倒是忘记了，他刚才在房间里趴在窗前偷看，看到风轻轻仔细照顾其他人时心里酸溜溜的感觉，看到她连见都不见自己一面就要走时的委屈……

两个人进了墙角，风轻轻没有说话，风衍也是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可他又怕轻轻不耐烦，所以抓了会儿头发，脱口而出：“轻轻你要走了吗？不，不是，我不是盼着你走，”风衍又开始着急地解释：

“我就是问一下。”

“嗯，现在是打算要走了。”

风轻轻也知道风衍不怎么会说话，倒也不会纠结这一点，她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陌生人，但立场比陌生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去也好，回去也好……”

风衍碎碎念了两遍，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看不出好来，说完抿着嘴唇，低着头，就跟被倾盆大雨浇透了的大型犬一样。

“不过你先别回皇城去，”风衍想起了风高升他们做的“好事”，立刻紧张地提醒风轻轻：

“你应该知道爹，不是，他和风茉茉做的事情了，你要是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你先找个地方躲着，等摄政王带兵回去的。”

说到带兵，风衍又免不了怅然，尴尬，不自在地捏紧了手心里的木棍：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没有保护过你，甚至只会伤害你。我可真是一个混蛋，这样，这样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

风轻轻看了风衍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事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虽然没办法替她原谅你们，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先好好活着，欠她的等百年之后慢慢还。”

“我，呜！”

风衍张口想说话，可声音刚出来就被哽咽取代，他捂着嘴，想忍着不哭，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是他对不起轻轻，是他害得她死在孤立无援之中，他不配得到宽恕。

最该死的其实就是他，可他还是不要脸的苟活在这个世上。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轻轻……”

风衍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声音颤抖沙哑，风轻轻在旁边看着，没有出声。

这话是对已逝之人说的，虽然对方可能听不到，但不妨碍他该说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风衍不再哭了，风轻轻这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瓶子给他：

“瞎配的疗伤药，你先小范围试一下，可以用就用。”

“谢，谢谢你！”

“不用，其他人也有。”

该说的话也说了，风轻轻自是不会把风衍当成哥哥，但当成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也不是不行。

他们，都应该放平心态。

“对了。”刚要走出墙角，风轻轻回头，看向正认真盯着小药瓶，嘴角上扬的风衍。

风衍手上一顿，慌张地把东西揣进了怀里：“怎，怎么了？”

“之后这里还有什么安排吗？和北祁打完仗以后。”

“啊，不是还有齐国……”“国”字出了声音，风衍意识到不对，摇了摇头：

“不，没，没什么事，你放心的回去吧。”

风轻轻皱紧眉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到了下午，风轻轻和十七一起走了，而梁千奕则是带着北祁的投降书回来了。

看到房间里没有了风轻轻的东西，梁千奕的神情暗淡了许多，放下投降书的动作显得有些萎靡，闭上眼睛脱力地靠在宽大的椅子里。

如果可以，他只希望永远都不会分开。

“王爷……”影风走进来：“齐国的军队开始动作了。”

“我知道了。”梁千奕瞬时睁开眼睛，眼睛里恢复了光芒。

他又是那个好像不会疲惫，不会消极，永远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摄政王。

“先让军队一起动身到最前线，把收回的地方笼罩在大梁的庇佑之下。”

“是！王爷！”

十七跟风轻轻赶路赶得很快，半天时间便跑了一百里路。

风轻轻全程表现得很轻松，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让十七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天，离北部边界远到十七没法惦记，他自然也就全心放在保护风轻轻身上。

“王妃，我先替你检查一下房间，您等一下。”

“嗯。”

进了酒楼的房间，风轻轻专注地盯着正在各个角落查看的十七，后者感觉到她炽热的眼神，不由紧张起来，浑身绷紧。

“王，王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