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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在办公室里缓缓的流淌,阳光渐渐从窗帘上消失,天色变得晦暗不明,若月的心也随着天色的暗淡而黯淡下来,她完全集中不起精神看书本上的内容。
“若月,你怎么看那么久啊?是哪里有问题吗?这部分内容是不是太难了?”
陆老师拖了把椅子来到若月身边,若月的心瞬间就提起来,她想往旁边挪,可椅子已经顶在了墙上,陆老师凑近了她,近到她都能听到陆老师细微的呼吸声,她难受得全身紧绷。
“是哪里看不懂吗?”
陆老师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若月紧张得攥紧了手,就在陆老师继续朝她靠近,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哐啷”的一声响,被窗帘遮住的玻璃倏然之间就碎了一地,陆老师吓得浑身一激灵,她也吓得“啊”了一声。
可她心里却无比感激。
“嘣嘣”的弹跳声在门外响起,若月愣了愣,那是……
是球,是球落地的声音!
她心里陡然就升起希望,球,足球,是雷穆阳!
不多时,一只手从碎裂的窗框里伸进来,撩开了窗帘,一张带着笑的脸出现在那里,双颊绯红,大汗淋漓,“咦,办公室里还有人啊,我还以为是清洁阿姨忘了关灯,陆老师,真是抱歉啊,用力大了点,崩了办公室的窗户。”
陆老师生气的站起来,“雷穆阳,你是不是有病啊!教学楼里怎么能踢球?!踢球就算了,你还那么大力?!”
“嗨,平时我的脚头很准的,之前教师队和我们比赛的时候,你领教过的,对不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好力度!你别慌,陆老师,一会儿我跟保安说一声,回家就联系工人连夜来修,保证不影响老师们明天上班,这大冬天,不会让冷风吹着你们的,放心!”
他的目光看向冯若月,一脸惊讶,“咦,班长,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妈妈平时不都是要来接你放学的吗?这放学都快俩小时了,你妈妈在门口不得等得结蜘蛛网了?!”
若月看着雷穆阳,感激得说不出话来,陆老师看了二人一眼,板起了脸,“若月,你是一个优等生,怎么能跟雷穆阳这样的差生相处?他在这个学校臭名昭著,难道你没有耳闻吗?!”
若月站起来拿起书包,快速的拉开门,也不管陆老师说什么,“陆老师,太晚了,我先走了。”
草草的弯腰,她离开了办公室,出了门,感激的看向雷穆阳,雷穆阳脸上带着和刚才不一样的笑,她看得出来,他刚才脸上的笑和惊讶都是装的,而此刻,那笑容里却满是真挚。
他是专门来为她解围的。
她看着他,感动不已,陆老师跟着她的步子出了办公室,她赶紧开口,“我们……一起去车棚吧。”
“好,走吧。”
路过脸色铁青的陆老师身边,雷穆阳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冷意,“陆老师,我们先走了,下回留女同学帮忙,应该开着门,否则,让人误会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他拍了拍陆老师的胸膛,陆老师自然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意思,沉默不言,看着二人一同离开的背影,生气的咬了咬牙。
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走道上,雷穆阳抱着球,穿着一身红蓝条纹的球衣,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汗,可若月走在他身旁,却感到丝丝温暖。
“你……你怎么还没走?”
她轻声开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无奈的笑起来,“我不是没走,我是走了又回来了。你放学被叫走我看见了,我在旁边的球场踢球,有点担心,就回来看看。”
若月愣了愣,担心?他担心她?
他为什么担心她?
猜测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她有些慌乱的垂下头,两颊莫名的烧起来。
他拉着她顿住脚步,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认真,“老师单独留你到那么晚的时间,你都没起过怀疑的念头吗?”
若月想起刚才,内心涌上恐惧,可她又不知恐惧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刚才那样的情况,让她手足无措,难受至极。
她有些紧张的绞着手指,“我……我不是……我只是……”她叹了口气,“老师留学生帮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只是不知道……”
她心里乱作一团,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样的事在她认知之外,她思虑了很久找不到准确的语句来形容,半天才抬起头,有些丧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听我说话……一定很累吧。”
她说话有些慢,却满是真诚和认真,雷穆阳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可看着若月,却又觉得她莫名可爱,他忍不住笑起来,摇头,“不会啊,你说话慢是因为认真思考嘛,我看出来了,走吧。”
他走了两步,笑着回过头来看她,“下次遇到不喜欢的事就拒绝,不管对方是谁,任何人对你的要求你都没有义务必须达成,记住了吗?还有,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没做错事就不用道歉。”
若月定定的看着他,他抱着球站在楼道的走廊上,天色已近昏暗,楼道里陈旧的白炽灯散着赢弱的光,可雷穆阳脸上的笑,却如阳光一般耀眼,他有一双明亮的双眸,此刻注视着她,她却仿佛从那双眼眸里看见了炙热的阳光。
那是勇敢。
让人敢于说“不”,敢于“拒绝”,满怀希望的勇敢。
还有勇敢。
她淡淡的笑,认真的点头,雷穆阳笑起来,“走吧。”
他回身走向车棚,他的红蓝球衣后面印着个黄色的“10”,“10”上面是一串英文字母,看起来像个名字,“ssi”。
她不懂足球,可她觉得这身衣服很好看,她笑着追上他的步伐,“你这衣服后面的‘10’是什么意思?”
“号码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没看过足球比赛吗?”
若月笑着摇头。
“篮球比赛也没看过?”
若月还是摇头。
“奥运会都没看过?”
“我妈不让我看电视,说影响学习。”
雷穆阳惊讶不已,“我去,你平时都干什么?”
“看书,做习题,背单词,画画。”
雷穆阳无奈摇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的人生,该有多苍白啊!”
若月低声笑起来,“那一串英文,是名字吗?”
“嗯,里奥内尔·梅西。”
“那是谁?”
“当然是这件球衣的主人啦!”
“可是……这件球衣……不是你的吗?”
“……”
微弱的光亮里,二人说笑着往车棚走去,轻松又惬意。
冯若月甚至忘了妈妈还在门口等她,雷穆阳也忘了,他的队友还在等他继续那场被他火急火燎中断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