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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师本来计划掐着时间带林贞和冯天安夫妇去找校长,校长和二中校长在一起,比赛结束免不了寒暄几句,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家丑外扬,寒暄完了他再去,也合情合理。

在雷穆阳这个问题上,他和林贞夫妇站在统一立场,雷穆阳这样的人留在一中,留在自己班上,只会是自己的耻辱,学校的耻辱,拉低分数不说,还给学校丢脸,这种毒瘤,早一天离开,早一天造福学校,造福同学。

之前他找不到什么理由,也不好明说,今天借着东风,他也好说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正打算开口带林贞夫妇去找校长,谁知人群骤然朝两边分开,校长笑意盈盈的走进来,身旁跟着面无表情的陈旻臻,他客气开口,“校长,我正打算去找您呢!”

校长没说话,沉静的目光看向雷穆阳,林贞夫妇见校长来了,刚要说话,校长摆了摆手,“雷穆阳,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看向雷穆阳,雷穆阳皱着眉垂下眼,“没事,校长。”

校长也皱眉,“有什么情况就说,有什么误会就解开,话说清楚了再辩个明理,你这有事不说清楚,谁也不好给你做决断啊!”

林贞一听,心下诧异,这校长来了就帮雷穆阳说话是几个意思?难道,就因为这个小流氓家有钱,就这样偏帮?!

她客气的笑,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校长,你好,我是高二四班冯若月的妈妈。”

“你好。”

校长也客客气气的回,林贞刚要开口,校长却先开了口,“这位家长,请问雷穆阳身上的伤,跟你们有关系吗?”

林贞皱眉,却又不好太过强势,她想了想,“校长,这个叫雷穆阳的同学,从我们家若月高一进学校就一直缠着她,我女儿是中考状元,我相信您也有所耳闻,自从进了高中,被这个小流氓缠上,学习成绩是一落千丈,高二分班,她明明文科成绩更好,却在这个小流氓的蛊惑下,不管将来不顾前程的选择了理科,校长,我就想问一句,一中贵为全省最好的高中,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被开除吗?”

校长垂着眼听着林贞说完,许久才笑笑的抬起头来,指了指雷穆阳,“所以你们今天就来到这里,不管不顾的打了他一顿?”

说起今天,林贞更气了,“校长,不是我们特意来打他,他有爹生没娘养是他们家的事,我管不着,但我进了门就看见他紧紧的抱着我女儿,校长,我把女儿送来一中是读书的,不是来……给别人糟蹋的!”

她本来想说“不是来早恋的”,想了想又改了口,说“早恋”,岂不是把若月也扯进去了?

校长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先不说雷穆阳和冯若月同学之间的事,这位家长,我想问一下,你是从何处能够准确得知,是雷穆阳同学‘缠上’冯若月,又是从何处得知,冯若月同学在雷穆阳的‘蛊惑’下选择了理科?请问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林贞一愣,想辩驳,又不知从何辩驳,只能沉默着把头扭向一边,校长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这位家长,你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冲过来把我们学校的学生打了一顿,这说小了是同学间的事,说大了,是故意伤人,如果雷穆阳同学要追究,进行伤情鉴定,学校是很赞成把这件事交给公安机关来解决的!”

林贞皱眉,气不打一处来,“我故意伤人?那他大庭广众抱着我女儿怎么讲?!”

校长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陈旻臻同学,你来说说吧。”

陈旻臻点头,看向林贞,“阿姨,你误会了,雷穆阳代表我们班参加足球比赛,但因为之前的事,和另一个同学李学恺闹得很不愉快,李学恺和他是球场上最好的搭档,我和若月就想了个办法,劝说李学恺同学上场比赛,也成功了,雷穆阳同学抱住若月,只是为了表达心里的感谢,感谢她劝说李学恺同学和他冰释前嫌而已,就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且,他抱的也不只是若月,也抱了这场上的每一个参加比赛的同学,你只是恰好没看见而已,关于这件事,体育老师和其他参加比赛的同学,都可以作证。”

“对啊!他也抱了我了啊,也抱了李学恺啊,大家都互相拥抱了啊!”

体育老师在一旁搭腔,看着身后看热闹的比赛队员们,队员们沉默着点头,比赛后大家都互相拥抱以示安慰,虽然他们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跟雷穆阳抱过,可体育老师说抱了,那就是抱了。

林贞瞪眼,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陆老师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情况不太对,他笑起来,“校长,这雷穆阳同学和冯若月同学,平时确实走得近了些,可是……也是在合理范围内,也没有过什么逾矩行为。”

陆老师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一边强调二人走得近,一边又撇清了自己班上没有“早恋半班对儿”这一说,陈旻臻垂下眼,不免冷笑。

还真是说得滴水不漏啊!

林贞一听二人走得近,脾气顿时又上来了,“您看,校长,连班主任都说他们走得近,这不是‘缠着’是什么呢?!雷穆阳是个什么背景,我想您也很清楚,我们家若月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如果不是他的蛊惑和纠缠,怎么可能和他那样的人走得近呢?!”

“哪样的人?雷穆阳是哪样的人?”

一直沉默着的若月倏然开口,众人一愣,都看向她,她脸上都是愤懑,忿恨的目光看向林贞,“你来学校闹那么多次,你真的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明明是当事人,却每次都只能被动挨打,你不是说他是‘那样的人’吗?我今天就来告诉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

若月奋力的挣开林贞,来到雷穆阳身边,抬手指向他的脚腕,“他是个为了比赛可以拼尽一切,脚腕受伤也要打着麻醉药上场的人!他是个为了好朋友,哪怕明知违背自己的原则,也要和职业球员比赛的人!他是个帮助同学走出困境,保护同学不受黑暗侵扰,撕碎道貌岸然面具的人!他是个正义的人,勇敢的人!今天这场比赛踢得有多艰难,他却团结了所有没怎么踢过球的同学,奋力争取了这样一个结果,他,就是耀眼得如阳光一样的人!”

若月说得撕心裂肺,忆起过往,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凝结,她的目光扫过陆老师,陆老师把目光别向另外一边,她又看向妈妈,“他难道,不比你们这些独断专心,不懂得用心体会这个世界的人高尚吗?!你不是说你要一个结果,我今天就给你这个结果!没错,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就是忍不住要靠近这个看得见我,听得懂我说话的人,怎么了?!纠缠的人根本不是他,是我!你满意了吗?!”

林贞听着若月的话,气得当场就要晕过去,她伸手要去拉若月,若月却让开了身子,抬手就要打,一旁的体育老师却拉住了她,“家长,你不能只知道打啊,你别说若月是个女孩子,就算是个男孩子,也不能动不动就打啊!”

“走开!你一个体育老师,你知道什么?!”

体育老师一时语塞,心中闷得说不出话来,体育老师怎么了?体育老师它难道就不是老师了?!连身为师者受人尊重的资格也没有了?!

校长见局势又乱起来,赶紧示意陆老师去制止,陆老师拉住林贞,校长皱着眉叹了口气,“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下周一,你们俩把家长都喊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贞已是被若月气得说不出话来,不顾众人阻拦的冲上前拉住她,“走,回家我再跟你算账!”

校长听不过去,摆了摆手,“若月妈妈,虽然说家庭教育是各家的事,学校老师管不着,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句,这‘棍棒底下出孝子’放在如今这个社会已经不实用了,我们更应该关注孩子成长中遇到的问题,以沟通和引导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的打骂,打骂除了增加学生的心理负担和叛逆心理,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建议,你还是应该多看看书,每一个优秀学子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家长,这‘优秀’多种多样,可绝不是应该是‘棍棒’啊!”

我看什么书?我看书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林贞忍不住在心里驳斥,面上却也不反驳,用力的从雷穆阳身边拉过若月,“你等着,回家之后我再给你好看!”

雷穆阳担忧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他看了陈旻臻一眼,默默点头,表示感谢,陈旻臻冷漠的别开目光。

众老师和同学面面相觑,僵持了一整场的闹剧,终于画上了不完整的句点,校长离开,众人散去,陈旻臻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撕心裂肺的若月,他好像开始有些明白,若月为何会对雷穆阳情有独钟了。

他见惯了她内向,一声不吭的样子,那么勇敢,那么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她,他想都不敢想。

他是个内敛的人,早已习惯了在自己的世界独来独往,在他看来,辩驳,争执,愤怒,是最没有意义的事,可这世上,如果每个人都闷不吭声,谁……又来为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开口呢?

就如同自己的妈妈,从不为自己辩解,这一生,受了多少别人的白眼依旧不吭一声,他也曾想过,要为妈妈开口,告诉那些曾伤害妈妈的人,他们的无端揣测对妈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可他不过也只是试着开口,就被众人的口水淹没,连带着他也一同受人冷眼。

于是,他退缩了,他学会在只有自己和妈妈两个人的世界里生活,他自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可他心里明白,退缩,不过只是懦弱罢了。

而雷穆阳,却从未退缩过。

他终于明白若月说的“正义又勇敢”,那样的勇敢,真是让人羡慕,又让人向往啊。

叹了口气,他默默的走向了家的方向。

场外的轿车里,邓教练和钱助理坐在后排,中场休息的时候邓教练说要在看台上全方位的看一下,他们就找了个无人的看台坐下来,看完了整场比赛。

邓教练始终看着手上的战术板,战术板上记录了刚才雷穆阳在场上的跑位、补位、射门位置等等数据,钱助理坐在一旁看着,笑笑的开口,“邓指,你这反复看,是觉得那个小朋友还可以?”

邓教练不说话,钱助理想了想,“可我看他的技术,并不如传闻中一样啊。”

邓教练摇头,“他今天,状态不对,你看。”他举起了手中画得乱七八糟的战术板,“他的跑位,他的意识,冠绝所有球员,他之所以独木难支,不是因为他有多差,而是因为他太好了,别的球员跟不上他的意识,不了解他的思路,自然也没办法支援他,到最后十分钟,他的发挥超乎寻常,虽然受了伤,对脚法有影响,可意识却是顶尖的好啊!”

钱助理听着邓教练赞不绝口,微微皱眉,“可是,这只是业余比赛,他的技术在业余球员里算出色,可如果放在职业队里……”

“诶~”邓教练笑着打断他,“你看一个球员,不能只看技术,梅西为什么伟大,只是因为他技术冠绝全球吗?不是,是因为他能把一潭死水盘活,球只要给到他脚下,他就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把可能变成胜利,这其中奥妙,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了!”

钱助理没说话,邓教练想着最后十分钟雷穆阳的表现,安慰的笑起来,“而且啊,这小子,身上还有些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

“嗯。比如……凝聚力。”

邓教练笑起来,收起战术板,“体育竞技,从不是单打独斗,就算是单人项目,背后也是无数人血和汗的凝结,一个不团结的团队,任是再好的技术,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你看最后十分钟,他们虽然落后,却前所未有的团结,比赛虽然输了,可那一瞬间的众志成城,一定会留在每一个人心里,体育运动不应该单看荣誉,更应该看的是精神,一起携手战胜困难,战胜恐惧,为同一个目标不放弃努力的精神,拥有这样的精神,足以让我们一生,受益匪浅啊!”

邓教练笑着,钱助理也笑着,他没搭邓教练的腔,抬手拍了拍司机,“走吧。”

轿车启动,邓教练意犹未尽,“之后关注着这个小子,再有什么比赛,我们再看两场。”

“好,我知道了。”

钱助理目光看向窗外,嘴角的笑却淡了下来。

时至夜色雷穆阳才从体育场回到家里,家里依旧只有保姆,桌上却有一袋子食材,看起来是刚拿回来的样子,保姆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扶他,“你回来了,脚怎么样了?疼吗?快快快,快坐,医生一会儿就到!”

雷穆阳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你爸爸告诉我的啊!他刚才提着这一大包东西回来,让我给你炖汤,还预约了医生,我看看你的脚……哎哟,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啊!快坐着休息,汤马上就好……”

保姆絮絮叨叨的说着,扶着雷穆阳坐在沙发上,雷穆阳心里却疑惑不已,仔细想了想,知道他受伤,又能及时通知雷东徽的人……

就只有小恺了。

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感动、懊悔、遗憾,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一袋子食材,唇边浮起笑,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的好。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下周一还要叫雷东徽跟他一起去学校,可是去了学校,怎么说?

或许此刻,唯有坦诚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了。

医生不多时就来了,看过雷穆阳的脚,眉头紧皱,沉默不言,雷穆阳也不想问,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打封闭比赛是很危险的一件事,那些打了封闭的体育巨星,后来大部分状态都快速下滑,终身受伤病困扰,他本来也不是职业球员,没有专业医疗团队把关,又不管不顾的打了封闭,这将来再想走上职业道路,怕是难了。

他叹了口气,明天在哪里犹未可知,此刻,哪还有心情再去考虑将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里,雷东徽依旧回来得很晚,雷穆阳几次要睡着,硬是竖起耳朵听着走廊上有没有声响,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急着起来拉开门,雷东徽已然走到房间门口,见他开了门,愕然的回头,目光看向他的脚腕,不悦的皱眉,“受伤了不早点睡,熬那么晚干什么?!”

自从李叔的事之后,雷穆阳和雷东徽就没好好说过几句话,此刻雷东徽的语气依旧生硬,雷穆阳却不如过去一般怒从心起,他看着这半年里宛如老了十岁的雷东徽,再想起小恺离开之时的话,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雷东徽没说话,雷穆阳要出来,他赶紧抬手,“你回去躺着,我一会儿过来。”

雷穆阳听话的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门被推开,他坐起来,雷东徽赶紧摆手,“躺着!”

他又躺下去,雷东徽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目光瞥见他床头的画,“这画,不错啊。”

雷穆阳看了一眼画,“冯若月画的。”

雷东徽没说话,雷穆阳还是忍不住坐直身体,“我问你,我们家,究竟怎么了?”

雷东徽一愣,“什么怎么了?”

“你为什么找人保护我,为什么还有警察?李叔他……为什么出事?”

雷东徽微微瞪眼,心里倏然紧张,“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没有!我就是问问你,我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雷东徽沉默了一瞬,起身要走,“你别问了,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我不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我不是你儿子?!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没关系你找人保护我干嘛啊?!”

雷穆阳急急的打断雷东徽的话,他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雷东徽好好聊聊的,可看见雷东徽这个自以为是什么都不告诉他的样子,他心里就忍不住烦!

雷东徽本就为这件事烦闷,雷穆阳这一生气,他也压不住脾气,“你一个孩子,问那么多干嘛?!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大人的事不要你管!”

雷穆阳听着更气了,他忍不住冷笑,“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领了身份证了,我已经是个独立的个体了,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没有资格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雷东徽烦闷不已,不想跟雷穆阳多说,站起身来要走,雷穆阳急得跳脚,“你给我站住!下周一校长让你去学校!”

雷东徽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去学校干什么?你又闯什么祸了?!”

“你管我闯什么祸!我就是通知你,我要跟冯若月在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跟她在一起!”

雷东徽不解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冯若月在一起!你既然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我也没必要再顾虑那么多,从今天开始……不是,从此刻开始,我就要跟冯若月在一起!我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我爱她!”

雷东徽愣在原地,他说什么?他爱她?他要跟她在一起?

校长让他去学校,就是因为这个事?

思绪骤然就混乱起来,若是放在过去,平安无恙,雷穆阳心有所属,对方甚至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他定然会高兴,可如今,调查毫无进展,他在明,敌人在暗,他什么情况都无法掌握,如果李峻的事再重演,怎么办?!

如果受害者还多了个冯若月……

他只觉一阵头晕,想都不敢想,怒喝出声,“你别给我瞎胡闹!给我安生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不等雷穆阳反应,他转身,摔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