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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田刚进了屋,怀疑自己来到了垃圾场,诺大的别墅里随处可见乱丢的衣服,没洗的碗,没丢进垃圾桶的垃圾,散落在沙发各处的书籍,甚至还有鞋袜,他叹了口气,一边收拾一边开口,“你们家保姆呢?”
雷穆阳在沙发一隅坐下来,不想理黄田刚。
黄田刚也知道他心里的结,打量了一下厨房,把吃剩碗里的残渣扒拉干净,把碗送进洗碗机洗着,又捋起袖子收拾一下台面,雷穆阳回头看了看他,轻声冷笑,“怎么,内心有愧,来给我当保姆抵罪啊?”
黄田刚也不吱声,默默的收拾完,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的垃圾和衣物,乱了好久的房子顿时就干净不少,他这才在雷穆阳旁边坐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我也怨我自己,可我除了是个警察,我也是个长辈,也是你爸爸的朋友,你不应该对我有点基本的尊重吗?”
“朋友?”雷穆阳好笑的抬眼看他,“把雷东徽送进地狱的朋友吗?身兼数职啊朋友,又是光明使者,又是地狱使者?你忙得过来吗?”
黄田刚也不生气,看着雷穆阳的双眸里都是真挚,“小朋友,你这么说我,不打紧,如果你能因为说我两句而不那么难受的话,再好不过。可你终究是要一个人面对生活的,难道,你就打算带着这些尖锐的刺,继续往后的人生吗?”
“少来给我上课了!”
雷穆阳不耐烦的答,“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吗?你爸爸还在的时候,你不也如此尖锐吗?”
黄田刚的话触了雷穆阳心里的伤,他倔犟的别开眼,不搭理黄田刚,黄田刚叹了口气,“生活,远比你想象中复杂和艰难,我知道,眼下你一定觉得天都塌了,可‘天塌了’这件事,任何一个成年人都面对过,你又看见哪个成年人倒下了呢?一个人长不长大,跟年龄无关,而是看面对生活的苦难,如何应对。”
雷穆阳眼眶微红,想到雷东徽默默为他扛下生活重担,让他这十六年除了孤独一些,无忧无虑的长大,心里不免酸涩,他倔犟的不回头看黄田刚,可心里,却不如最初那般憎恨他了。
黄田刚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阿权和那个南亚外商,这照片,是张自强给他的。
“你见过这个人吗?”
雷穆阳看了一眼照片,明明就是个背影,他怎么见过?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没有。”
“那你听过‘阿权’这个名字吗?”
“没有。”
黄田刚点头,“你记好照片上这个人的背影,万一有相似的人出现,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雷穆阳这才打起精神,又看了一眼照片,“之前雷东徽神神秘秘的,防的就是这个人?雷东徽的死,就是这个人搞的鬼?!”
黄田刚皱眉,“是……也不是,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犯罪团伙,他们的犯罪思路清晰,手段缜密……”
“犯罪团伙抓他们啊!跟我在这儿说什么?!”
黄田刚叹气,“要有证据,还要你说?!你真以为警察是干着玩儿的啊?!”
“先抓回来啊!”
“那是非法拘禁!”
“……”
雷穆阳也叹气,黄田刚心里还是疑惑,他又从怀里拿出几张照片,有些尴尬,“你是小年轻,眼睛好,你来帮我看看,这几张照片上的人,和这个人,有什么共同点?”
黄田刚重新拿出来的,是雷东徽之前给他的资料,还有这段时间他和缉毒警一起搜集来的线索,这照片有暗线里来的,也有之前雷东徽交易的,可他看来看去,又用技术手段比对,想做出一个阿权的完整肖像照片来,可软件根本不识别,愁煞他也!
他跟缉毒警对过很多次,这照片上的人,就是阿权,可这个人行踪飘忽不定,他们跟了很久也无法准确掌握他的行踪,他怕自己是老眼昏花,系统出了问题,这才有当作无的来让雷穆阳给看看,顺便也让他熟悉熟悉,他也不能像今天一样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别回头又莫名其妙着了什么道。
雷穆阳看了几眼,推了推桌子上的照片,白了黄田刚一眼,“你这简直离谱,这都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共同点?都是活的,都是男的,算不算共同点?!”
黄田刚愣了愣,脑海里仿佛闪过些什么。
这都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共同点。
照片上的人不是一个人,可他们……
都是阿权。
黄田刚倏然站起来,瞪大了眼,吓了雷穆阳一跳,他一拍大腿,“嗨呀!我真是糊涂,真是糊涂啊!”
“糊涂什么?!”
黄田刚捂住额头,愧疚不已。
怪不得,怪不得事件没有进展,怪不得什么都查不到。
阿权,假如不是一个人的名字呢?
假如,阿权,只是个代号呢?
毒贩分工明确,最爱阶级分明,万一,阿权,只是个阶层代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