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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毓倒是无所谓,忍不住亲着她的手指:“儿子是你生的,本来就该跟你一样。”

南曦闻言,忍不住更讶异:“你头一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容毓表情顿了一下。

他该怎么跟曦儿说,头一天是因为孩子实在丑,他一点都看不出像谁,可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总不能说谁都不像。

所以他才说像自己。

但正如长公主所言,刚出生的孩子五官都还没长开,皱巴巴的也正常,这几天下来当真是一天一个样,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小脸蛋养得粉扑扑的,越长越好看,肌肤白皙水嫩跟瓷娃娃似的。

看过的人除了湛若死活不承认之外,其他的都说小殿下容貌轮廓酷似摄政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容毓才意识到的确是自己眼神有问题。

沉默片刻,他淡定道:“反正是我们的孩子,像谁不重要。”

南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阿毓。”

容毓心尖一酥,声音低沉了些:“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容毓一愣,下意识地摇头:“怎么会?我们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欢的。”

“是吗?”南曦淡笑,“没看出来。”

容毓声音软软的:“是你生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南曦倚着床头,瞳眸沉静无波,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容毓被她看得有压力,唇角轻抿,实话实说:“头一天看到他时,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奇怪。”

长得奇怪?

南曦表情微妙,她的确听到容毓问她娘关于孩子的长相问题,不过当时并未在意,此时想来,容毓是觉得孩子丑吗?

怪不得她问孩子像谁时,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像他。

南曦觉得好笑。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原来也有这么憨的一面。

不过也不奇怪。

她淡淡一笑:“小孩子在肚子里待了九个月,长时间被母亲的羊水泡着,皮肤会有褶皱甚至脱皮现象,没出生之前宝宝都是蜷缩在母体之内,生下来之后严重的都会有发红变形的可能,长几天就正常了。”

说着,她吩咐银月去把昊儿给抱过来。

银月很快去了偏殿,把小家伙抱过来放在南曦身侧,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南曦低头看着儿子漂亮可爱的小脸,沉默片刻,平静地开口:“这个孩子跟景晔长得很像,我觉得是上苍把孩子又还给了我们。”

容毓一怔:“曦儿。”

景晔是他们前世夭折的那个孩子。

南曦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声音沉静柔和:“景晔刚出生几天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容毓没说话。

景晔刚出生的时候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丹姝产后拖着虚弱的身子斥退朝臣,之后几天还要善后,宫里堆积如山的政务容怀瑾全部搬到宫里处理,从早到晚,还要应付外面各种各样的事情,几乎没空理会孩子。

丹姝坐月子时,景晔在她身边养了一个月,之后都是由乳娘照料,可容怀瑾看孩子的次数寥寥无几,那时候他所有心思都在丹姝身上,内殿丹姝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他牵挂担忧,外面又有皇夫和大臣们步步为营,他忙于应付各大家族明里暗里的敌意。

一直到丹姝出了月子稳定朝堂,以及东陵内外所有杂乱的事情都处理妥善之后,他们才有精力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可那时孩子已经**个月,到了牙牙学语的阶段。

其实就算撇开所有的外在因素不谈,前世的容怀瑾对孩子的态度也没多热络,他不是个好父亲,直到孩子夭折于宫廷阴谋诡计之下,他几乎都没抱过几次自己的亲生儿子。

内殿一时静寂。

“要不要抱抱他?”南曦抬眸,笑看着容毓,“趁着他现在还小,你得多抱抱。”

等他会走路能说话,估摸着就没这么悠闲幸福的日子过了。

容毓倒也没说什么,把孩子抱起来搁在腿上,伸手戳了戳儿子的小脸:“昊儿真的跟景晔长得像?”

“像。”南曦点头,“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我们俩的容貌变化不大,孩子像你,自然不会有多大改变。”

容毓嗯了一声,敛眸看着儿子黑曜石一般干净懵懂的眼睛:“我会好好保护他。”

南曦浅笑:“当然得保护好了,不然你把江山丢给谁?”

容毓抬眸,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眼底情愫深沉。

“其实我们若是不回来,留在大周也挺好的。”南曦唇角噙着笑意,“孩子可以姓容,直接继承大周的江山,到时候天下归一,九州共主就是容姓皇族,而不再是轩辕氏。”

容毓道:“姓什么不重要,只要知道他是谁的血脉延续就行。”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南曦叹了口气,“轩辕氏也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值得就行。”容毓声音低软,“我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也并不是为了轩辕氏。”

南曦嗯了一声,没再争论这个,淡道:“明天开始去上朝吧,既然揽下了这个责任,就得做好分内的事情,权力的下放不能成为习惯,否则容易出事。”

“我知道。”容毓点头,“不过暂时还没什么问题,等你出了月子再去。”

南曦闻言,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容毓抿唇:“朝上暂时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

“谁说没有?”南曦眉梢微挑,“你忘了今年是登基之后的元年?这个时候是该准备春闱的,你让人准备了吗?”

容毓沉默了好一会儿:“曦儿。”

“嗯?”

容毓眉心微拧:“我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南曦唇角挑起了几分弧度,眼底也是促狭的笑意,“不习惯我这般说话的语气?”

容毓点头。

“那你还想方设法唤醒我的记忆。”南曦语气闲适,“你说你何苦来哉?”

容毓无言以对。

“有些事情太钻牛角尖,就容易把自己困住。”南曦道,“你得学会释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老是惦念着,这日子过的得有多苦?”

“在爱你这件事上,我没办法做到释怀。”容毓摇头,“苦点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