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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雪这种神乎技艺,直接让暗卫们看直了眼。

她毫无保留,一步步全部教给他们。

每样用到的东西,克数,还有炼制时最关键的温度,应该如何把控。

虽然说暗卫们以后不会制假银子,但这其中的知识和奥妙,他们可以举一反三,用到炼制兵器暗器上。

很多在炼制暗器时一直困扰着的难题,忽然一下子就打开了。

人人都激动不已,认真听着,大胆上手尝试。

事情比南昭雪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

封天极手下这些人,个个都是里万里挑一。

南昭雪很满意。

看着他们顺利做出一些,她这颗心也落了地。

天已经微微泛亮,封天极拉她去休息,也没回王府,直接就宿在别苑。

南昭雪也的确累了,很快便睡着。

封天极却难以入眠。

这次的事,一环扣着一环,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纰漏,都能翻天惊天巨浪。

父皇究竟在干什么?

他意欲何为?

这个国家,不是他的国家吗?

封天极百思不得其解。

天边渐渐有金光冒出,太阳照常升起。

算计着时间,他很清楚,暴风雨就要来了。

庄园被抄,账本和银子都不见了,父皇一定会有雷霆之怒。

老七和赵冬初势必面临巨大的压力。

按计划,是可以躲得过,但凡事总有意外。

封天极必须要做好有意外的准备。

早在封天彻带兵去查抄庄园的时候,他已经暗中下令,命三支默军,在城外等候。

无论结果如何,保住王府,保住永王府,以及和南昭雪处得不错的人,还是可以的。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封天彻也是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和赵冬初再三商议,竭力封锁住消息。

按计划,他是在掌灯之后入的宫。

皇帝这两天过得不怎么安稳,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陈御史和赵冬初就来了。

说是陈御史的女儿被强人带走,不知所踪。

按说这种事儿也不必皇帝管,报京兆府,或者陈御史用面子请请大理寺什么的,帮着找找人,也不是不行。

但陈御史此人耿直,就认准该找的京兆府,以及他信任的皇帝。

陈御史是忠直之臣,皇帝心里烦,也不能不管,还要好言安抚,命赵冬初赶紧寻找,早日破案。

赵冬初答应,又说来的时候遇见巡街的永王,能不能让永王也帮帮忙。

皇帝欣然同意:“让老七去管,反正京城附近,本该也是他的事。”

皇帝想的是,有个皇子王爷,老七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到时候找到贼人,还不直接一刀砍了?

那样是最好不过,省得再来烦他。

多大点事。

可他没想到,这“点”事,就直接酿成滔天巨浪,把庄园冲得什么都不剩,把他给冲得头晕目眩。

昨天晚上,听完封天彻的禀报,皇帝手里的朱笔都滚到地上,嘴唇哆嗦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父皇!”封天彻上前一步,“孙康如此胆大妄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儿臣恳请,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皇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三司会审?”

“正是,父皇,此事非同小可,也根本瞒不住,孙康的手下穷凶极恶,竟然火烧庄园。

若非儿臣命人救火及时,只怕都得付之一炬。

尽管如此,那些账目名册,也是晚了一步,没有救回,请父皇责罚!”

皇帝听说账目名册被烧,心头总算松快了点。

“除了账目名册,可还有什么?”

“别的,就是一些负责守卫的奴才,有的还敢反抗,儿臣没忍住……杀了几个。”

“这个无所谓,既然是奴才,杀就杀了,”皇帝手一挥,“别的呢?”

封天彻若有所思:“别的?还有就是一些被扣押在暗牢里的人。

有的是被抓去女子,有的是没钱被扣下的商户……”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的没了吗!朕问的是重要的!”皇帝按捺不住怒意问。

封天彻赶紧欠身:“儿臣疑惑,您是指孙康吗?

孙康一家已经被京兆府拿住,他和他的夫人,难辞其咎,他的女儿正是绑走陈御史女儿的帮凶。”

皇帝怒火翻涌,指的当然不是这些,要的是银子的下落。

封天彻自然懂,封天极早跟他交待过,但他就是压着不说。

封天彻心里,其实还是存了一点侥幸的,希望从小疼爱他的父皇,不是那种人。

这种希望,在前太子被射杀时有过一点,但破灭了。

这一次……

他抬头看父皇那张狰狞暴怒的脸。

那点希望,犹如微弱的光,越来越暗,归于沉寂。

面前这个,就是已经开始年老,开始糊涂的君王。

或许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现在才显现,只是现在他才肯认清。

六哥……应该早就认清了,早就失望透顶了吧。

皇帝咬牙切齿,抓起笔架上的一支笔一折两断:“去,把孙康给朕押来!”

他愤而站起,眼前一花。

图四海赶紧扶住他。

“传太医!”

封天彻退到书房外等着,没多久,沈杏林到了。

“七王爷。”

“嗯,父王应当无碍,”封天彻低声快速说,“拖到天明再让他醒来。”

沈杏林垂着头,眉梢都没动一下:“是。”

封天彻也没在这儿等,回到上来被拘进宫来时住过的地方,见四周无人,直接翻墙进去。

在里面睡了一觉。

他也累了许久,天一亮,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醒来洗了把脸,顺便把藏着衣袖里的那个纸包也浸入水中。

那是南昭雪让他带在身上的一点迷药,皇帝突然昏倒,并非只是急怒攻心,最重要是因为这个药。

庄园的事压不住,封天彻不来报,万一有别的渠道,让皇帝提前知道呢?

他们不能冒险。

让皇帝知道,但又不能夜审,更不能秘密地杀了孙康,只能让他晕。

晕了,就能拖延,为制作假银子,也争取时间。

等到天亮就是上朝,百官到,孙康就必须在百官面前审。

皇帝不会让三司会审,他怕,怕孙康吐出别的不该说的。

只在他亲自审,在眼皮底下,才能确保不会出差错。

皇帝的每一步,南昭雪和封天都想到,并做了相应的对策。

只待他,步步入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