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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青回来的时候,夜子渊正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随风舞动的柳树发愣。
“主子,我给您揉揉腿吧、星小姐的手法属下记得了几分、”
“慕青你说,怎会这么巧?她竟是救我的那位小姑娘、”
他没有回头,眼神依旧盯着窗外、“这玉佩是父皇在中秋佳节赏月时,赐予我和皇兄的!他是要我们永远相亲相爱,抱成一团。可本王把它弄丢了,本以为这玉佩再已找不到了。谁想,竟在她的身上、”
“主子您吉人天相,自有上天保佑。依属下看,星小姐性情洒脱,绝对不是暗中下毒的小人。”慕青伏在床边,双手轻轻按压着他的双腿。
“是啊,本王也相信不是她。若是她,又怎会在丹霞山救了我?”
“当年,属下处理完那些杀手,赶回潭边的时候,您就不见了。属下将附近的屋子找遍了,才在那间小屋里找到了您。当时已是深夜,属下又担心您的身体,根本没仔细看身边的小姑娘、就急着把您背走了、”
“我记得,那是咱们第一次去仙林谷治病。在返回的路上遭遇劫杀,要不是皇姑母提前派了侍卫跟随,恐怕本王都没有命逃到青碧潭、、”
夜子渊目光回转,看着桌子上那被风吹起边角的一纸合约,内心一阵无奈,“青碧潭冰冷刺骨。本王一落入潭中就无法控制体内乱窜的真气,昏了过去。隐约间,看到一位小姑娘游向我、”
“主子,星小姐好像不知道当年救得小哥哥就是您?您不打算告诉她吗?”
“先不要告诉她。那玉佩已经送给她了,就不要再提了。再说,她好像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以至于这婚事要用合约的形式、”
“属下明白!”
他没有再说话。
想起当年潭水里娇小的身影,心里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
‘恍惚的印象中,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一身粗布衣裳,乡野丫头的打扮。没想到会是她?若是当时能再坚持一会儿,认出了她,也许就不会孤寂的悲苦的等待了十年。命运兜兜转转,与她的牵绊终归是剪不断理还乱!’。
慕青看着他陷入沉思。
内心一紧,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许多,语气轻快的出声,“属下已经将铁大师安置在别院。铁大师见到轮椅图纸时惊叹不已,他说这轮椅简单轻便设计巧妙,是不可多得的奇品。还问属下这图是出自何人之手?”
“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铁大师说,会尽快做出来!他也想看看成品的样子、”慕青抬头看到夜子渊眼中的一丝闪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南星从宁王府出来的时候,申时都过了半刻。
想起夜子渊送给她的龙形玉佩,竟是皇宫之物,还是金沙国稀有的白雪玉。真的是意外之喜。看来青碧潭里的那位小哥哥身份高贵,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小姐,这天色还早,咱们是在城里逛逛?还是回府?”紫萝看着街上的店铺人来人往的,想要去看看,又怕耽误南星的事,出声询问。
“先不回府,去南城逛逛、”
南星心情很好,夜子渊的事解决了,她就可以心的查找线索了。
记得前日路过城门时,看到一家铁匠铺生意不错,刚好可以去打探一下宽刃短剑。
二人一路向南而行。
白天的清风河好似沉睡的少女,自然美丽。
微风吹过,带着潮湿温润的气息。静静流淌的河水也泛着粼粼的波光。
“这风景真美、空气也好、”紫萝站在河畔,抬起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小时候大哥经常带我来这里看风景。”南星望了望前面,“如果没记错,前面不远有家酸辣面铺,味道还不错,我每次来都去尝一碗。”
“小姐,您也喜欢吃酸辣面?真巧,在我们塔国,酸辣的味道最受欢迎。公子也最喜欢吃老夫人做的酸辣面。”
“这么巧?他竟与我一样?”南星有些好奇,“你们塔国的饮食与昭国的有何不同?怎会偏爱酸辣的味道?”
“塔国地处西南,空气潮湿。塔国人又久居密林之中,为防止湿邪入体,都会在饮食中加入辣椒、鲜姜之类的食材。有的人还会生食呢、”
“原来如此、”南星想起异世里的酸辣粉,那可是风靡球的美食,会心一笑。“等咱们去过铁匠铺,本姑娘带你去尝尝昭国的酸辣面,看看可有塔国的正宗?”
“那敢情好,紫萝有口福了、”紫萝将药箱背在身上,跟上了南星右转的脚步。
说话间就到了那家铁匠铺。
铺里的一老一少正忙着打铁,叮叮当当的声音清晰有力,很有节奏。
“这位小姐想要打些什么?”年轻的铁匠看见了她们,出声问询。
“师傅,我们向您打听个事。您有没有见过一种宽刃短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南星将画好的宽刃短剑图样展开给他看。
“这样的短剑?很少见的、没有人打过、”铁匠皱着眉看了看又说道,“这样宽刃需要大量的铁器,拿在手上也很重,用的时候也不灵巧,谁会做这样的东西?”
“您再仔细想想、、与它相似的也行、”紫萝看看南星,焦急的上前询问。
“没有,我们只是小铺面,平常就做些农具什么的。江湖上的侠客是不会来我们这儿的、”年轻的铁匠将图纸扔给了她,“你们去别处问问吧。若是不做东西,就请自便。我和我爹还忙着呢、”
屋里的老铁匠默不作声的打着铁,也不理会她们。
南星心思一动,上前一步,“老师傅,您见多识广,帮我再认认这短剑!它是我找到父亲的唯一线索了、”
“是啊,老师傅!我们小姐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人都找了十年还是音信无,只有这短剑、”紫萝的反应很快,脸不红心不跳的顺着南星的话往下编谎。
老师傅瞄了她一眼,又看她背着药箱,“姑娘是郎中?听着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昭城里的?”
“我们是外地的,几日前才从永合镇来到昭城。”紫萝看看南星,说着她的行程。
“永合镇?塔国的边境城镇?”
“正是!我们一路从塔国走来,只为找这短剑的消息。”紫萝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装作可怜的样子,“老师傅、您再帮我们认认吧。我们家小姐自小没了父亲,实在是太可怜了、”
老铁匠回身擦了手,看看钱袋,又看看一身白衣的南星,面色微动。
“看你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拿过来,老夫瞧瞧、”
“哎,好、”紫萝笑着将图纸递了过去。
老铁匠看着手中的图纸,微微一怔,神情有些不安,“你们确定要找的短剑是这样的?”
“确定!老师傅,您是不是见过这短剑?”南星内心一紧,试探的问道。
“老夫好像在哪里见过、日子有些长,得好好想想、”
老铁匠皱着眉头,蹲在火炉旁点燃了旱烟,“想起来了,这宝剑被老夫毁了。”
“毁了?”
“嗯,毁了!这事大约得有十年了。那天晚上很热,我实在不想动就趴在桌上打盹。一位蒙着脸的黑衣人闯了进来,非逼着我给他的短剑淬火重炼。老夫虽是打铁的,可也知道没有把好剑重新淬火的道理。这剑一旦入了炉就毁了。我不肯、他就威胁我、最终、还是、”
老铁匠叹了口气,“那剑毁了之后。大汉给了老夫一袋银子,说想要保命就说没见过他,也没见过那宝剑。到如今十年了,你们还是第一个来问此事的人。”
“那您还记不记的那人的模样?”南星轻轻问道。
“有些模糊了。不过,那人是外地口音,眉间好像有一个大黑痣、”
“对,是有个黑痣,就在左处眉头的位置、”南星也想起了劫匪的面部特征。
“左眉头有黑痣?”紫萝一愣,震惊的看着她。
“对!那是我唯一记得的特征、”南星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师傅,除了这黑痣,您还有其他印象吗?譬如,身高、穿着?”
老铁匠摇摇头,“只记得他身材很魁梧,口音像是塔国人。他当时蒙着面,又很凶恶,老夫都快吓死了。不过,他像是做了什么事,那短剑上还带着污血呢、”
“污血?”
南星暗自一惊,‘看来这劫匪刺杀完自己,就急忙的随便的找了个铁匠铺毁剑了。就连剑上的鲜血他都没有处理干净、’。
“对!老夫当时也没敢问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
“老师傅,您再仔细回忆回忆,那大汉的身上有没有这样的一个荷包?”紫萝的声音有些颤抖,抬起身侧的荷包给老铁匠看。
“这倒没注意、不过,我毁剑的时候,听他絮叨着什么‘没有办法,不得已为之。不要怪他、’之类的话。想必你的父亲毁这短剑也是不得已吧、”
“也许是吧、”南星随口回应着。
紫萝一听老铁匠说那大汉身上没有她身上的荷包,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姐,既然短剑毁了,那咱们怎么办啊?又没有线索了?”
老铁匠看看南星,起身走到一堆烂铁器前,“我这儿倒是还有那短剑的剑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他说着,压灭了旱烟,附身从里面翻出一个铁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包。“那短剑毁了,我就留下了剑柄作为凭证。十年过去了,都没有人问起此事。我想着就把这事带进棺材里算了。今日既然碰见了你,你就把它收走吧、也是了却老夫心里的一桩事。”
看着手里的剑柄,用料精良,做工精湛。剑口处的蟠螭纹巧夺天工,夺人心魄。
南星压着心中的紧张,手指不停地摸索着、
‘这纹饰、我见过、这就是劫匪的剑!不会错!只可惜、剑毁了、人也不知去向?’。
当紫萝看到这剑柄时,一阵心慌。
‘这蟠螭纹很眼熟,很像娘亲给她画的图纸、难道是爹爹的剑柄、?’。
她不敢往下想,扭着头闭上了眼睛。
“这剑柄很精致,保存的很好。多谢老师傅。”南星知道此事不易张扬,将剑柄收到怀里,又将一袋银子递到老铁匠手里,“老师傅,日后有人问起您,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这剑柄我收走了,您就当没见过我,没做过这件事。”
“哎,老夫知道了!”
出了铁匠铺。
南星和紫萝各想各的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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