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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又决定去扬拒之戎的地界,一探究竟。
木罗天最有可能就在这里,同时扬拒之戎的动向,影响太大了!
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秋邑,那就要早做准备了。
荣氏兄弟、凡乜则去北木城。
那里有伊河一带最多的流民,也有最多的情报。
凡乜得搞清楚,赵鞅行踪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散播出去的!
而季赢在犹豫了半天之后,选择了和辛又在一起。
美其名曰,监视。
辛又也不知道这家伙来到底是监督谁的。
临行之前,辛又用了三十钱,在都南手里,买了一名奴隶,当做向导。
这向导是一名戎人,不过并不是扬拒之戎,而是之戎。
他从小就被扬拒之戎抓住,当做奴隶,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后来因为战争,又流落到了都南的手中。
“他叫画奴,可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都南带出了这个名为“画奴”的男子。
画奴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瘦得皮包骨头,骨节突出清晰可见,整个人如同批了一层黄皮的骷髅。
黄褐色的皮肤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身,像是某种咒符一般。
他的眼睛凸出向外,丝丝地盯着辛又和季赢。
这让季赢感到很害怕,躲在了辛又的后面。
“画奴,这是你的新主人了。”都南指着辛又。
画奴的目光,从季赢身上,看向了辛又。
那双眼睛转了转,然后开口道:“主。”
辛又道:“你对扬拒之戎很熟?”
“我在那里长大。”画奴道。
辛又道:“带我们进去,我想知道扬拒之戎到底在做什么。”
“好。”
对于主人的命令,画奴必须遵循。
“你就是让他死,他也会立马去死的。”都南道。
“你方才说他很厉害,是什么意思?”辛又问道。
都南指了指画奴:“给你的主人看一下。”
画奴却一动不动。
都南立即明白:“对了,他的主人已经是您了。”
辛又道:“你会什么,给我看一下。”
画奴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了一根棍子。
然后他就在地上开始画了起来。
地面是泥土的,棍子为笔,大地为画板。
画奴很快画出了一幅画。
竟然是三个人,分别是辛又、季赢和都南。
这三个人不说是栩栩如生,但是各自的神韵却都表现出来了。
“怎么样,很厉害吧!”都南道:“这家伙能把自己见过的东西都画出来,跟真的一模一样!”
辛又赞叹,这就是天赋啊!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的宣纸,文字都是很稀少的。
画画这种事,大多是在各种器物或者墙壁上的。
还处于绘画的初级阶段,没有大规模的民创作。
画奴靠着一根棍子画成这个样子,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了。
“这手艺,倒是不错。”辛又说道:“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吧,先带我去扬拒戎那里,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扬拒之戎的老巢,在伊水的上游,已经到了王畿的南方。
夹在郑国和王畿之间。
这里有一些不太高的丘陵地带,是扬拒之戎的老巢。
戎人的生活地,一般都在山中。
山中有他们的村寨,也有大一点的城邦。
在画奴的帮助下,辛又打扮成了扬拒之戎的样子。
“主,莫要开口言‘君子’,戎人并不喜欢这些称呼。”画奴说道。
辛又点头,戎人的生活、语言,肯定和周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三人骑着马,很快来到了伊水河畔,沿着河流向南走。
“这东西,可真好使……”季赢得到了真正的马鞍,十分高兴。
画奴也很惊奇。
它会骑马,可是辛又拿给他的这个东西,却让他感觉马更好骑了。
即便是快速奔跑,也不用牢牢地夹着马身子,稳当了很多。
“主,真聪明。”
听到这东西是辛又发明的,画奴感叹了一句。
一路上,辛又和画奴聊了很多,大都是关于扬拒之戎的。
扬拒之戎,有两座大一点的城市,十几个村寨分部在这两个城市的周围。
大约有七八万的人口。
离得最近的寨子,名为风寨。
大概有三千多人,比辛邑的人口还要多。
“风寨就在伊河的对岸,是和周人交流最多的一个寨子。他们对客商都是很友好的。”画奴道。
“嗯,你再扬拒之戎呆的时间很长,你说他们会不会和伊洛之戎结盟,攻打秋邑呢?”辛又问道。
画奴摇了摇头:“不清楚。自从王子带之乱后,一直何伊洛之戎打打和和,打时候居多,和的时候居少。”
“那他们和周人的关系如何?”辛又问道。
“最近二十多年,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因为扬拒之戎和晋国范氏关系不错,但是伊洛之戎却是王子朝那边的,和楚国走得很近。”画奴道。
“你说什么?扬拒之戎和范氏关系不错?”
“……反正他们经常从范氏那里购买陶器,每年都要去范氏进贡。”
辛又沉默了。
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竟然把范氏牵扯出来了。
难道这一切背后阴谋是范氏?
晋国的范氏,乃是六卿之一。
也称作士氏。
如今的家主士鞅,是仅次于正卿魏舒的中军佐。
真正的实权人物,在晋国的影响力很大。
魏舒长于作战,但执政时多有妥协之举。
智氏荀跞又隐忍不发,所以范氏一向十分骄横。
甚至可以说,范氏隐隐有晋国的第一大家族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范氏和赵氏,一向不和。
范氏趁着赵鞅在外,搞点小动作,也是合乎情理的。
伊水汤汤,辛又的心思十分杂乱。
季赢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辛又,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范氏在后面捣鬼?”季赢问道。
辛又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如果这后面还有范氏,那就麻烦了。
赵氏和范氏斗法,说不定会伤及小小的辛邑啊。
即便是范氏会被赵鞅所灭,但那也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他已经在帮赵鞅做事了,没有回头路了!
“辛又,你在担心范氏?”季赢很敏感。
“担心又有何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明凡乜的清白。”
“我们赵氏,不会让你们辛邑卷到这种事情中来的。既然牵扯到了范氏,要么我们就回去吧,我会求我父亲放过凡乜,反正他根本不怀疑凡乜,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季赢说出了真相。
辛又看着季赢,其实这一点他已经猜到了。
赵鞅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便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分明是一种考验,看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
“已经来不及了。”辛又道:“无论如何,我已经跟你们赵氏扯上关系了,更何况,这是我答应你爹的事,我一定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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