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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它。”
紫陌盯着手心看了好一会儿,一口吞了香火丸。
紫陌再回头的时候,阎宋已经走远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发现,两个人慢慢变得不一样了,这种变化是从金塘村回来后开始的。
阎宋有意无意地和她保持距离,有些时候也不像往常监管地那么严格了,如果她现在要跑,完全有机会从阎宋眼皮子底下溜走。
想了想,紫陌摇摇头,去找椒岁。
易阖坊很大,神坛大会那个时候,各位神灵都聚集在中央大殿里。是以紫陌进了易阖坊,只认识中央大殿的格局构造,不过椒岁似乎不在。
紫陌坐了一会儿,看见大殿一角似乎有道门,从那道小门们隐隐透着亮光。
难道椒岁在里面吗?
她的视线盯着那个方向,眼见没有动静,她走到那道门前,刚要开们进去,两个女官款款走上来。
“紫陌神官还请止步!”
“这里是椒岁大人的隐殿,所有人都不可入内,烦请紫陌神官见谅,椒岁大人在市内巷,我已经把消息传送过去了,两柱香之内椒岁大人就会来见您。”
女官眉眼弯弯,看着挺好说话,眼底的目光冷到发颤,紫陌收回抚在门上的手,微笑地点了点头。
她有一个直觉。
这间隐殿或许和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出于礼貌,她把这个直觉压在心底,心道既然椒岁在市内巷,她大可以亲自去找她,也不必让椒岁来回跑了。
这样想着,她走出易阖坊。
路过一个铺子旁边,她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晃了晃眼的工夫,人影就不见了。又走了几步,紫陌警惕地回头看看,一柄长剑忽然抵在心口。
是衮木!
“你这是何意?”
她往后退了退,长剑却丝毫不放松,她退一步,长剑就逼近一分。衮木持剑自视,看她的眼神冷冷的。
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先把剑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她把剑尖轻轻往下压,心想她从来没招惹过衮木,自从金塘村一别,两人似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这衮木来者何意?
“带我去找身穿流萤战甲的女子。”这一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十分有把握的肯定。
紫陌心里纳闷,这个问题衮木问了她好几遍了,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答案,他不死心就算了,拿剑逼她算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如果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神坛大会的密格里,在梦魇兽的梦境里,她以衮木神官的身份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个穿红衣的女将军和风翎剑。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红衣将军就是衮木一直在寻找的战甲女子,战甲女子和风翎剑一定存在什么联系,想着这紫陌看向衮木。
“同情崆。”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同情崆的那把风翎剑或许和你要找的人有关系,剑灵或许知道一些东西,它第一次见你就喊你主人,你们应该是老朋友了只不过你忘记了。”
衮木显然听进去了,不过他还是一副冷峻的面孔,抬了抬眼,衮木冷冷道:“战甲女子在阎宋手里。”这个语气极其肯定,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衮木根本不会和她动武器。
“这个我不知道,就算在他手里那你找他啊,找我干什么,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帮不了你。”紫陌无奈道。
“你早就和他串通好了我不信你,现在跟我去同情崆和剑灵对证。”
衮木二话不说,架着她飞进同情崆里,那道挂满兵器的石壁依然立在老位置,风翎剑被挂在最显眼的地方,隐隐闪着亮光。
衮木取下风翎剑,把剑往地上一扔,剑灵从剑身震出来。剑灵晕晕乎乎地在空中绕了几圈,看见衮木的那一瞬间突然两眼发光,大喊:“主人!你又来了!”
衮木提起剑灵,凝重道:“你为什么喊我主人,这风翎剑是不是和一个身穿流萤战甲的女子有关,是不是也……和我有关?”
“你可知道战甲女子现在在何处,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战甲女子和我又有什么渊源,我脑子里一直都是她,一直是一个虚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衮木的身子在颤抖,眼里透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主人你慢慢说,你一下问这么多我也回答不上来啊,其实我幻化成形的时间也不长那,你问的那些我也不清楚……”
“不过风翎剑里应该存有剑识,我带你们进去不就清楚了,等我一下下。”
剑灵说完又飞进风翎剑,既然已经找到战甲女子的消息,那她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
她刚走出几步路,忽然被衮木拦下来,衮木瞪她一眼,道:“你和我一起进剑识。”
他话音刚落,只见剑灵放出一阵迷雾似的东西,眼前失神了片刻,她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紫陌晃了晃脑袋,晕乎劲头慢慢消下去。
入目是一条长桥,天色近昏。
紫陌忽然想到什么,她左右打转,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衮木不见了。长桥上行人寂寥,依稀没有衮木的影子。
剑灵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你的关键词是鬼祟。”只一句话,剑灵就没了声响。
鬼祟?
什么鬼祟?
这两个字让紫陌摸不着脑袋,忽然她手上星光点点,突然出现了一个玉挂,玉挂上写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什么鬼祟生事,什么初降神官……
大概捋了捋这些字眼,紫陌才稍微明白她现在的局势,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枚玉挂相当于就是她的领路符,只有按照上面的信息和提示才能离开这里,否则她走不出剑识。
真是倒霉。
衮木进剑识找人就算了,她被扔进来完全是个意外。
她和战甲女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正是这个原因,剑识无法识别她的身份,才把她随意丢进一个异象术法里。
紫陌连道三声倒霉,然后接受现实,仔细琢磨玉挂上的东西。
街边一家茶肆闲人寥寥,附近人烟也稀了不少。临街的红木桌上,一人晃了晃杯子,意犹未尽又斟了一杯,抬手微动之际,福泽铃铛坠在腰间,无半分声响。
再有两柱香的时间,天色暗下去,就该动身了。紫陌心道。
原来距此地不远处一间小庙,破败残垣荒芜已久,近几日却突生异象。
究其所以,不是那庙里神官的突然显灵,据说是鬼祟生事,几只邪祟就在这间破庙里盘踞,害人不浅。
若非邪祟扰民,接连在庙外拖吃了数十人,惹得附近民心惶惶,这大街之上倒也不必这般冷清。
紫陌叹一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恨不得即刻就把邪祟收入囊中捏得粉碎,这样就能早早离开这里。
待她再往外看的时候,忽然对上一个人的目光,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丝毫没有任何行动。在大街之上尤为扎眼。
紫陌心里咯噔一动。
此地邪祟作难也算是妇孺皆知了,这个时候还在街上闲逛,不是命格过硬就是自己赶着当靶子找死,这人莫不是真不怕死?
秉着救人一命离飞升更近一步的大义,紫陌叫住他,温声提醒道:“晚上有邪祟害人,你还是快回家去吧,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无声的沉默后,紫陌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穿着打扮俱是潦草,心中颇有些感慨,一句“你是想讨碗水喝吗”尚未出口,那人却莞尔一笑,道:“我不怕鬼祟,我是神官。”
长衫破成布条,一块一块挂在身上,走两步还簌簌往下掉,这个一手拄“算命”幡子,一手抓衣服条的傻大个,竟然自称是神官。
紫陌不予苟同。
指不定是哪来的骗子,初出茅庐还不熟悉行骗之术,又或者半路出家的乞丐,一时半会故弄玄虚讨个吃食,紫陌只拿侧眼瞧他,心道好笑也懒得与他多作口舌。
他却执着又说了一句:“我真的是神官,是这天地之间最后一位。”
幡子在他手里摇的张扬,突然歪斜一下,幡子从杆上滑下来坠到他的肩上,他开始旁若无人地系幡子。
紫陌:“……”
他:“见笑了。”
紫陌笑着问:“神官都会法术,你会吗?你给我变一个我就信。”
他道:“我当然会的,你看。”
他腾出右手,在空中比划几下绕了个花,再落下的时候,果然……
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皱眉,道:“我变不出来了,我有点饿,我一饿就没力气变了。“
紫陌心道:“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果然是讨水和吃食的。”
于是要了几盘点心,似笑非笑地恐吓道:“你坐过来,吃了我的东西,你就要给我变法术,不然我可不放你走。”
刚说罢,腰间福泽铃铛急促跳动,仿如活物在上下挣扎,紫陌手轻抚上去,呕哑似钟的长鸣才转为清和空净。
“你吃完且快快离开。”留下这句话,她转身隐入黑暗。
看来是附近的鬼祟开始出动了,根据玉挂上的指引,只要跟着鬼祟走就应该能找出离开之法。
铃铛一路不宁,她跟着指引来到一片密林。这密林距寺庙并不远,仔细看来并不大,只是雾气在林中肆虐,倒显得这林子阴森可怖深不到头。
正是到了此地,福泽铃无声晃了几晃,彻底不动了。
夜深人静,林中隐约传来几声嚎叫如凄厉女人在痛哭呜咽,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仿佛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紫陌手压在某某剑上,边走边留神四周动静。
按理说,刚化形的小鬼虽然比人强上不少,但一鬼难敌众人拳,小鬼被人围起来打得哭爹喊娘的也屡见不鲜。
因此胆小的鬼虽然吃人,多半会掩人耳目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水底茂林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据她所知,此处邪祟已经猖狂数日,掳走了附近十几户人家,必然是个凶残至极的家伙,作风必不会胆小怕事畏畏缩缩,为何又要以林为庇来掩人耳目,这岂非多此一举?
一面想着,她一面拨开歪斜倒岔的枝杈,忽然迎面一股腥臭袭来,随即自地上幽幽泛起绿光。
借着微弱的绿光,大雾里的一切才逐渐得以显现,未等她看清楚,那荧绿逐渐在周围弥散开来,混着恶臭包围圈一般把她圈禁其中,似乎要阻拦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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