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莫甘娜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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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张杨有的时候会在心底吐槽，但是一般情况下他说话却并不怎么尖锐，哪怕被人言语上奚落或者攻击，他也很少会因此而暴怒。当然，前提是不要戳到他心中的逆鳞……

于是当莫甘娜以质问的语气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张杨终是淡淡开口说道：

“这算什么？是来道谢？还是来审问我的？如此是前者那就不必了，我是因为看旗杆小子顺眼才会顺道帮他一下。至于后者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敢于这样面对我的信心？那个勉强能算四阶白银中级的战士？还是你自身那三脚猫般的实力？”

因为张杨完全可以确定此刻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所以在他单独面对莫甘娜的时候，也就没有必要再装出一副软弱胆小的普通人的模样了。

而且虽然此刻张杨只是简单的在说话语气上发生了变化，但给莫甘娜的感觉确是相当于瞬间发生了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般！哪怕此刻的张杨浑身被绷带缠满根本看不清面目表情，就连手脚上也戴着镣铐，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已经明显带有了强者特有的气息，那或许就是一种称之为自信的东西。

“可是、可是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你现在恐怕已经渴死在死亡沙漠之中了！”

说起来莫甘娜已经足够优秀了，仅仅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修炼到了二阶青铜高级的程度，并且还能分出大把精力去打点商队的有关事宜。这一点怕是就算放到整个大陆的高度上也能当得起天才二字了。

然而再强大的孩子依旧还是个孩子，好不容易才取得的骄人成果怎么甘心被人随意否定呢？只可惜张杨虽然说得不留情面但却全都是无可反驳的事实，所以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回答的莫甘娜却是开始用转移注意力的那一套了。

不过对此张杨却早就有话等着她呢。

“因为一不小心把肤色弄成了现在这个颜色，所以之前通过‘死海之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没办法之下才会小小地利用一下你们的商队。”

“哼！你总算自己承认了！你这个骗子！”

小丫头或许是真的因为张杨的忽视而生气了，言语之间竟是用词越发大胆起来。对此张杨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用一贯的那种淡淡的仿佛单纯叙事的语调说道：

“骗子吗？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把这当做计谋或者选择而不是纯粹的欺骗，毕竟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如何处置一个昏迷在路上的人，是完全不管不顾？还是趁机劫财之后再灭口，或者直接送他一程了事？毕竟救一个陌生人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听到这里莫甘娜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莫名不好的预感，从对方的话语中她分析出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当初她们如果没有好心将这个人救起，那么之后的展开或许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形了，前提是这家伙真有远超她们想想的强大力量的话！

所以想到这点的莫甘娜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甚至她暗地里有些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这时候张杨那平淡的声音已然再次传来。

“实不相瞒，如果你们心存恶意的话我或许会直接将你们整个商队劫持控制起来，等顺利通过死海之门后或是杀掉灭口或是放掉就都是后话了。所以你们是真的很幸运，只不过……”

只是听到张杨这么说莫甘娜就已经感觉有些浑身发冷了，毕竟就在方才这人说起将整个商队全部灭口的时候，似乎就好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这不仅是一种拥有足够实力后的自信，甚至还有一份见惯生死或者说嗜杀成性的淡漠和冷酷！

然而或许正因为这样，张杨没有说完的话反倒令莫甘娜更加在意，她甚至强自忍着心中的惊惧强装镇定地开口道：

“不过什么？哪怕这一切都是骗局，但是我们毕竟也是救了你啊！这点你总该无法否认吧？”

“救我？真是有意思的想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这种方式救人的呢！”

说到这里张杨抬手抖了抖手腕上的镣铐，而那串东西则十分应景地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这个应该已经解释过了吧？我们只是担心所救非人，并防止被救之人恩将仇报而已！”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你们真的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或者说生命与尊严你觉得哪一样更加重要？”

“这……没有生命还谈什么尊严？我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的吗？作为一个走上职业者道路的女孩，你真的有想过自己可能面对的各种危险与绝境吗？毕竟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一个女战士总得承担更多的危险与挑战，而她能得到的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听到这里莫甘娜竟然柳眉倒竖，瞪着张杨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他一般，活像一只生气的猫。

“你、你竟然冲我说教！？”

“如果你非得这么理解的话，没错，我就是在冲你说教。而你若是感觉难以接受的话，把我当成你的长辈看待应该会感觉好一些。”

“你、你、你大胆！你占人家便宜！我才不要你这种怪人当自己的长辈！藏头露尾的家伙！”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或许不好听，但你若能仔细想想定会对你大有裨益。算了，你现在还小，说多了也无法理解。那么回到最初的话题吧，你此刻独身来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我……”

莫甘娜之所以来此本就是受到刺激之后临时起意，如今许多真相一旦被揭开，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毕竟最初她只是怀疑这个家伙有问题，很可能是一个隐藏的强者，如今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对方出手，但说话间对方却已经承认了自己隐藏了实力。

这么说起来她原本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但接下来她还要做什么呢？让对方感恩戴德？明显不可能嘛……

看到莫甘娜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张杨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哪怕莫甘娜再聪明，她毕竟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而已。相比之下她的同龄人中似乎只有小德鲁伊安吉拉-史蒂芬能在天赋上与其一较长短，但是论心智和处理事情的能力，仅停留在能把自己喂饱的程度上的安吉拉，照比管理一支百多人商队的莫甘娜却要差上一筹了。

想到那个单纯、敏锐好似一头小兽般的德鲁伊少女，张杨的心情顿时没来由地好了一些，连带着看向莫甘娜的目光也变得稍微柔和了一点。

“好吧，不管你到底为何而来，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决定权我便重新交到你的手中。如果你公开我的身份，那么我就会直接选择离开，而你只需要归还手中那枚沙拉克商团的戒指，相信对方就会给你一份可观的报酬。当然，若是你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便会和你们一起去到翡翠城，找到沙拉克商团之后再就此分手，那时你们或许会得到一份更多的酬劳也说不定呢。所以，如何选择就看你的决定了。”

“打扰了……”

张杨不清楚莫甘娜最后离开的时到底是何等心情，但是这本来对他来说也没所谓。他不是那种梦想建立一个庞大后宫的种马，更没有见一个女人爱一个女人的本事。事实上张杨的愿望仅是能够不受束缚地自由生活，当然如果最终能和尼尔洁莉娜走到一起就很好了，至于奥菲利亚……

张杨觉得那虽然并非不可能，但是贵族的世界、女强人的生活恐怕不适合他，再加上奥菲利亚可是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女人，因此从本质上说她不可能如尼尔洁莉娜一般用自己的全部身心爱张杨。

因此无论从感情基础方面，还是从理智上讲，张杨都觉得尼尔洁莉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想到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已然变得越来越坚强的女孩，张杨的心里便莫名流过一股暖流。

哪怕被陷害到流落在外，张杨也相信总有那么一个安静俏丽的女孩在遥远的巴尔克苏斯等待着他，并坚信他会回归。

每当想到这点，张杨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而正是这股力量一直在默默鞭策着张杨，让他向着一个固定的目标前进。

（快了，就快了。我已经回到了人类国度，相信至多再有一个月，我就能回到巴尔克苏斯、回到你的身边了……）

想到这里，独自靠坐在车门边缘对周围嘈杂的战斗声响充耳不闻的张杨，仰头灌下了一口手中提着的烈酒，任那火热辛辣的感觉自口腔顺着咽喉直达胸口，最终散发到全身，继而彻底消失。

重要的只是其过程而已，或者说是某种习惯。毕竟对于此刻成就了厄雷之体的张杨而言，无论喝多少酒都无法令其喝醉，其中区别只在于其口感。

这就好像此刻张杨的身份一般，虽然他总是以人类自居，并且很多时候为了保有现在的人类形态，他甚至都会压抑自己的实力进步。否则以张杨厄雷之体的强势，以及噬厄决的恐怖，弄不好他现在已经晋入七阶传奇级别也说不定了呢。

然而……

即便如此，现在的张杨真的还能算得上是一个人类吗？或许只有他的心，还能算得上是一颗人类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