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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传播有用的知识,人怎么可能有用起来?”
郡守府中,张学舟心中骇然,但他也提出了一个让董仲舒需要思考的问题,
在秦王朝之前,知识的管辖没有如此严格,但这也造成了数百年从未间隔过的征伐。
每一方都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每一方都觉得自己能力最强。
那是一个极度黑暗的岁月,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争斗,也有修士不断登高。
那是修炼学极为繁荣的岁月,催生了无数新的内容,但也带来了无数灾厄。
太清真术这类疗伤之术并非近年代才有,拿生灵涂炭修炼的方式也并非一桩两桩,而是形成了近乎普遍的行为。
到了秦皇大一统的年代,秦皇直接进行了一刀切,汇聚天下修炼学说强行管控,甚至将诸多术一焚而尽。
一个差点让修炼断层的年代开始生成。
但秦皇只能管控秦王朝内,而无法管控境外之国,更无法管控最终与之对抗的天庭势力,
近乎两败俱伤之后,汉王朝在缝隙中诞生了。
秦王朝是数百年以来大一统的王朝,汉王朝作为续继者显然是遵循了秦王朝的制度,同样进行了严格的管控。
在不断削除汉王朝境内各大学派、宗派时,汉王朝也不断强化着朝廷的掌控力。
但这远远不够。
相较于秦军将士如狼似虎的年代,汉王朝的军将弱了不止一筹。
秦王朝往昔当成死狗打的国度,如今已经能压着汉王朝攻伐。
放开知识的严控会导致汉王朝政权不稳,最终回归到诸侯攻伐的黑暗年代,但不放开知识,人就不可能变得有用。
“这需要朝廷有一个汇聚天下人才的通道,也需要朝廷能把控相应的人才”董仲舒思索后才道“但人心有异,朝堂之上的争斗都不休,这不可能实现完美把控,也就不可能止戈。”
“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张学舟点头道。
“你就说我这些都是废话呗”董仲舒无奈道“秦皇陛下都没解决的事情,你不能指望我可以解决!”
“您努力努力,说不定哪天有办法了呢!”
张学舟晃晃脑袋,他也庆幸自己夹杂私货在书中时并没有将术大肆传播,如任无恙修行太清真术都是推荐去医院进行修行。
董仲舒的话带来了张学舟的警醒,带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入境前的术不好寻,但入境后那些没用的术在汉国内有一大堆。
张学舟挺喜欢那些没用的小能耐。
他不求多大威能,但凡能拿来表演就够了。
他听了这事儿还挺开心。
譬如手中闪现小火花,又譬如将一根木棍变软折弯,又譬如花一炷香时间将一柄钝剑变锋锐……
每种术都是中看不中用,但每种术又带着一点小神奇。
这些术至少比假术靠谱。
张学舟心中琢磨着相关,而董仲舒的目光则是在张学舟身上扫来扫去。
董仲舒的话给予了张学舟一番刺激,但张学舟随口的鼓励之语也让董仲舒心神晃动。
在这片大陆上,从来就不缺乏某个厉害的修士,但一直缺乏引领开路的修士。
这种修士并非属于一派宗师,而是可以裨益于国于民的修士。
董仲舒以往的最高目标就是成为儒学宗师,再现孔孟的辉煌,但张学舟的话提及了一个更为宏伟的目标。
秦皇没法解决的问题,汉王朝这一代有没有可能去完成?
“这是教化万民之重事,哪怕是开个头,或许也会产生无可估量的裨益!”
董仲舒目光炯炯,眼神中多了一道光芒。
若要施行教化,他显然需要选择一些非儒家一脉的人进行测试。
譬如眼前这个阴阳家的门生。
若连张学舟这样的人都没可能教化,他也不用寻思其他,更不可能拿出说服的力量。
再一次与张学舟意外相逢,董仲舒觉得这确实有缘。
这或许就像文翁造设的学宫。
前途必然艰难,但只要一步步去做,或许就有可能成功。
相较于横档在文翁前面的巴蛇,董仲舒觉得横在自己面前的很可能是崇山峻岭。
“你修行阴阳家九天教境界术,体内必然阴阳失衡,应该承受过这种失衡的困苦!”
一番思考下,董仲舒也是老生话题常谈,将内容转向修行,试图开始构建彼此的基本关联后再做谋算。
“我没承受过阴阳失衡的困苦!”
被董仲舒发问,张学舟从小心思中清醒,而后迅速摆手。
不得不说,张学舟经历了诸多苦难,但他在修炼上所走的是高端路线,并未像木道人那样悲催。
甚至于张学舟有用的术还不少,没有陷入低级修士不如狗的局面。
他远未到董仲舒提及的阴阳失衡。
如果没有踏入唯我境,导致需要融合九人教传承更进一步,张学舟觉得自己不存在阴阳失衡的问题。
“怎么可能没有困苦”董仲舒诧异道“你修九天教境界术,应该很难掌控杀伐之术,只能造设阵法、依靠丹药来防身,但这两者又是耗费重资之物,常人根本没法入门。”
“真没怎么困苦!”
“你会造设阵法?”
“不会!”
“炼丹之术呢?”
“炼过一点点培元丹药糊糊。”
“你看看!”
董仲舒摊手,示意张学舟本事没有应有的境界水准。
如果没有获得诌不归的真传,张学舟当下就是一个空有境界的废柴。
当然,诌不归在董仲舒眼中同样比较废,如果不陷入诌不归的阵法陷阱中,董仲舒打诌不归就是打小朋友。
诌不归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一手炼丹术,而张学舟连对方拿手本事都没学到手,只会炼制一点低阶修士所用的培元丹,甚至是熬制的药糊糊,纯粹属于浪费药材。
“这样子就属于承受困苦了吗?”张学舟奇道。
“这样都不算困苦那什么才算困苦”董仲舒道“虽然你境界带来的施法能力异于常人,但没有术就是个空坛子,压根倒不出任何美酒!”
“您的意思是能教我特别厉害的术?”张学舟疑惑道。
“不不不,我没有厉害的术!”
董仲舒摇头,随即又凑到张学舟耳边低声。
“但我有一卷浩然正气决,若你修行有成后或可平衡阴阳,学什么术都有可能”董仲舒低声道“这可是能让你破除修行杀伐之术的禁锢,让你拥有正常修行术的可能。”
“真的假的?”张学舟道。
张学舟总感觉董仲舒有点推销之意,他和董仲舒在岭南之行时,对方赔偿灵玉时就推荐过这道决。
而到了现在,董仲舒依旧还在推荐这道决。
可若法决贵重,董仲舒不应该如此轻易进行推销。
他有点没明白董仲舒做这种事的目的。
“真到不能再真”董仲舒得意道“我们儒家之学向来包容万千,孔圣人曾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学什么都行!”
“有没有这么离谱的学派?”张学舟诧异道。
“不瞒你说,我学到手的术有一百四十八道,每道皆有不同,若非实在找不出有用的术,我还能继续学”董仲舒道“如果你不信,你授我一道阴阳家的术,我当天就能上手给你瞅瞅!”
“真是什么术都能学?”
“必须的!”
各门各户向来存在界限,难于相互交融,也让各学派的学生只能学习本门传承。
但张学舟没想到董仲舒所在的儒门有点邪门。
这是个生荤不忌的学派,似乎什么都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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