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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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选，就要考虑实验的推进了。而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这个实验要向总督报备，因为自己不可能一直偷偷摸摸地进行。况且，523号也是自己身边的几乎公开的间谍。自己曾经打过他的小报告，想必他打起自己的小报告来也会毫不留情的。

不可能隐瞒行动的，但是，可以隐瞒目的。

为了不引起总督的怀疑，沈志仔细思考了两天，想好了要说的话，他决定去见总督。

“进展得怎么样了？”总督笑眯眯地问道，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这让沈志想起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在一家小公司里的领导，那个人也有着这样和蔼的笑容，但背地里却是冷血而刻薄，甚至还有些阴险。

总督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吧，没想到他学地球上的领导文化学得还挺快的。

“尊敬的总督大人，我有个新的想法，要向您汇报一下。”

“噢——”总督拖长了声音，以彰显自己的尊严，“你说吧。”

“最开始，我想的方案是把宠物当成您星球公民的伴侣。可是，我后来想到，不应该用猫狗之类的低级物种，而应该用我们人类这种相对高级的物种，这样才能配得上您星球的血统。”沈志说这番话的时候，拼命地忍住恶心。

“哈哈，你们人类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的血统。不过，你们肯定是比猫狗更合适。你能这样为我们考虑，我很高兴。”

听了这话，沈志除了忍住恶心，还要忍住愤怒，他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总督忽然脸色沉了下来：“我让你先在你们人类身上实验，你为什么越过这一步，直接在我们身上开始呢？你这个流程不对啊！”最后那句话，总督加重了语气。

沈志已经想到了总督的这种反应：“尊敬的总督，我这样是想加快项目的进展速度啊。我们有一套严格的实验流程和规范，保证不会出现问题的。”

总督一副沉思状，良久才说：“这样吧，我接受你的新想法，但是我说的也要去做。”

“您……您是说，在人类身上和您的成员身上的实验同时进行。”

“是的，有问题吗？”

“这……这样工作量会很大的，我……我怕难……难以胜任。”沈志没想到总督会给出这样的方案，这不在他能想到的结果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工作量大，那是你的问题。胜任不了，你知道后果的。”总督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表情里却充满着狰狞。

沈志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总督有些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就按我说的去办！你回去吧。”

沈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总督在他的身后又抛来一句话：“年轻人要经得起压力，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都会满足你的。”

人和宠物要繁育后代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愤怒了，像潮水一样涌上街头。人们举着各种各样带着感叹号的标语，高喊着口号。被外星人接管的人类警察在大是大非面前，在这样泯灭人性的法律面前，纷纷倒戈，胆子大的脱下了制服，加入了游行的队伍；胆子小的，则罢工回家，拒绝执行出警任务。

总督只好派出了机器人部队维持秩序。

沈志和林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沸腾的人群。

“如果总督知道了这消息是从你这放出去的，他会怎样想？你的处境会不会很危险？”

“总督性格残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处罚我的。”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林风着急地问道。

“担心又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我总不能让这条荒谬的法律真的颁布吧，那样的话，我们人类的尊严何在？！”

林风沉默了，沈志知道林风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安慰他道：“没事的，至少现在总督真还没想处罚我，否则的话，他早就动手了，我现在还会站在你面前聊天吗？”

林风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总督不会治你的罪？”

“你看，”沈志指了指大街，“他派出的机器人部队只是冷眼旁观，防止意外发生。到现在为止，它们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总督虽然‘天威难测’，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是一个极其自负和自傲的人，以他的性格。他认为我们人类在他们的高科技面前，不过就是一群蚂蚁，他不觉得我们的游行示威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所以他的态度是不屑一顾，让我们去‘玩’，让机器人看管着，别玩得太大就行。”

沈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他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我猜对于街上的这些人，他甚至有意纵容。他想让人们把愤怒的情绪释放掉，等人们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人群总不能一直这样示威下去吧，人是会累的，身体累，心也累。还有，他们还要生活，还要上班挣钱糊口养家的。”

“他倒是懂得堵不如疏的道理。你觉得会像他想的那样吗？”

“总督聪明，可是聪明最大的敌人就是自负。自负限制了他的目光，只会让他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而忽视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如他所说，人们的反抗耗费精力体力，是会累的，可是对于这种大逆不道、违逆天性、违逆自然法则的做法，怎么会轻易的放弃呢？从来不缺有血性的人，只是没有遇到条件罢了，你看着吧，真要到了正式颁布法律的那一天，人们不闹翻天才怪！”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万一起了冲突，会有人受伤，甚至死亡的！”林风着急地喊道。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有时候在群体中，事情一旦发生，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时候很难控制。我们的计划存在不确定性，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会存在不确定性，只是概率大小的问题。如果我们的计划不成功，我们还得有备用方案。”

“你的备用方案，就是让民众冲在前面？”林风的话里透着不客气的质疑。

“你不用对我这么凶，我没有煽动民众。我只是帮他们实现了知情权，让他们提前做好思想准备。他们都是成年人，沉默还是抗争，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进行任何干预！”

林风表情复杂地看着沈志，好久才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一想到有很多人会流血，我情绪有些激动。”

沈志拍了拍林风的肩膀：“没事儿，我喜欢你这样有正义感，还勇于直言的朋友。我是一个喜欢讲原则的人，你也有你的原则，这是我们能成为朋友的重要原因。”

“那我们现在可以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我们不能参与游行，总督不在意别人，但肯定在意我的。我们也不能违心地站在游行队伍的对立面，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能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能做。”林风重复着沈志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这话好有哲理。”

街上的游行依旧在进行，房间里的林风专心地在做着自己的研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和价值所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优势去帮助这个世界，而不是随大流的胡乱做些事。

当然，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自己的设想没有成功的话，他也不再顾忌总督，他会弃笔从戎，投入游行的队伍。毕竟这游行也算是因自己而起。

花牧云曾经好几次想中止实验，投入到热血的运动中，都被沈志劝下了。

按下葫芦浮起瓢，原本她心里对于外星统治者就充满了厌恶，加上现在的局势。她心里的厌恶已经升级成了仇恨，但无奈要遵守协议，听从沈志的命令。花牧云能管住自己的腿，不往外跑；却很难管住自己的心，常常思想上开小差，做不到身心地配合实验。

于是，这段时间，沈志每天都要给她做思想工作。给一个没什么想法的人做思想工作是很容易的，可以说什么是什么；可偏偏花牧云又是一个特别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有主见的人，她对沈志的观点提出了种种质疑。

这把沈志搞得很累，甚至有时候比搞研究还累，不过也没有办法。

有一次，花牧云对沈志刚说的一个观点再次提出了质疑，沈志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接下来还是很认真地向花牧云解释。

那个轻轻叹气的表情被细心的花牧云捕捉到了，那是一种无奈，一种对自己亲近和在意人的无奈。这让她的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跳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那个表情很可爱，甚至还带着一点帅气，一种特别的情愫油然而生。花牧云想到了一个“恶作剧”。

沈志并不知道花牧云心里的变化，只是感觉她看他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了：表情更加专注，眼神里多了东西，不像以前那么愤青了，嘴角上也有了笑。

日子按着它自己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花牧云没有那么多问题了，沈志也不需要做她的工作了。她看上去很配合，但沈志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