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散修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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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鼎通体乌黑，四只住脚上浮雕着张牙舞爪的蟠龙随意的放置于一条布单上。因为黑不溜秋的，外面看起来丝毫不起眼，尽管青羊街上人游人如织，却没有一人对这个小鼎多看一眼。

可秦政不一样，这么远远一眼，就感觉到小鼎透着一股古朴之色，这种感觉只有在洪荒界时在那些天才地宝上感受到过，心中一动，忍不住走了过去。

小摊主人满脸皱纹，看不出年纪，抱着臂缩着脖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只淡淡看了秦政一眼又闭上，似乎对他的动作丝毫不在意。

不过秦政也不管，抓起半臂多高的鼎慢慢观看起来。

先看鼎脚上的蟠龙，只见龙角、龙须、龙鳞、龙爪栩栩如生，龙眼怒目而张，龙口大开，正对着的是鼎肚。

鼎肚壶口溜圆，底部篆刻着一张太极阴阳图，肚身环绕一圈火焰图案。但看这做工，就已是不凡。

神话中有龙生九子，蟠龙却不在此列，所谓蟠龙，不是真龙，指的是蛰伏在地未升天的龙。又有传说，蟠龙乃是东海龙王第十五个儿子，师从三元仙君，三元仙君是谁，多有指的是老君的化身，太上老君可是集炼丹之大成。

还有太极图，火焰浮雕，无一不和道家炼丹有关，这也就罢了，当秦政试图利用灵气感应小鼎的时候，一丝洪荒特有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虽然只有淡淡的一道，几不可察，可秦政这个在洪荒界待过悠久岁月的人来说，极其熟悉。

这尊鼎可能是洪荒时期哪个道家仙人使用过的，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在外，岁月流逝，本身的气息已经很薄弱了，不过对秦政来说，这可是一个好东西啊。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秦政抓着鼎爱不释手，问：“老板，这个鼎怎么卖？”

老头早在秦政对着小鼎释放出灵气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神里更是有点激动，好哇，也不枉我终日拿着这个小鼎在青羊宫外守候，终于等到了一个有缘人，可又怕把秦政吓跑，吞了一口口水才语气淡淡的道：“年轻人，我这个鼎虽然是古董，却不是用来观赏的，不知道你买回去打算做什么用？”

我问你价钱你却反过来问我买回去做什么用，做什么用，当然是炼丹咯，不过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你一个卖货的只管把东西卖出去收钱就行喽，秦政心中嘀咕。好在他也不是当初的愣头青，老头眼中激动的神色让他感觉到几分古怪。

仔细看了老头一眼，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根本不是什么修道者，反而是时日无多，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修士可是有灵气滋养，有小成者就寿元百岁之上，这老头却活不长咯，肯定和修道者扯不上关系。

“老人家，我买回去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只管说一个价吧，只要你不狮子大开口，多少钱我都要了。”

“不卖，不卖。”老头花白头发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年轻人，如果你不说买回去做什么用，我的鼎就不卖你。”

靠了，这老头有病吧，秦政忍不住心道，可他实在是对这个小鼎十分喜欢，马上道：“老爷子，我出十万，你把这个鼎卖给我。”

此话一出，老头不但没同意，反而一伸手就要把小鼎从秦政手中抢回来，一边说：“年轻人，既然你不说就还给我，东西你出再多的钱我都不卖。”

秦政怎么可能让他抢过去，稍微一缩就躲过了老头的手，笑嘻嘻道：“老爷子，你真不卖？”

“年轻人，难道你想抢了我的东西就跑？”秦政的笑容让老头一愣，不过他马上又摇摇头道：“不过你用不着唬我，老头子我虽然老眼昏花，不过也学习了几十年的相术，这双眼睛看人从没走过眼，你不是这样的人。”

秦政哭笑不得，没听过这么夸人的，我本来就不是抢人东西的混蛋好不好。其实修士在人间界也不是什么秘密，一般人都听过修道者的名头，不过就好像两个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普通人永远只听过修士的名头却很少见到其踪影。无他，大道路漫漫，修士哪有空理会一介凡人，更有甚者，像轩辕世家那样的千年传承家族更是把普通人视为蝼蚁，都不带搭理的。

秦政虽然没有目空一切的想法，但是一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修道者对于普通人来说如同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一般，单是一个悠远的寿元就让人趋之若鹜，这老头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要是知道自己是修士，肯定要赖上我咯。

只是，这老头软硬不吃也是个麻烦，正想着怎么说服对方的时候，老头又说话了，只听他一副肯定的语气：“年轻人，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用这个鼎做什么，炼丹，年轻人，你是一个修士对不对？！”

老头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政的脸，可秦政已经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里惊讶脸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轻描淡写道：“修士？老爷子，这你可猜错了，我可没有这个机缘。不错，我买这个鼎回去是炼丹，不过纯粹只是个人爱好，瞎炼着玩的哟。”

这话半真半假，老头一时怔住了，好好看秦政一眼，见他脸色平静，终于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是了，修士对寻常人来说是只可远观不可亲近的存在，我杜如晦怎么可能有如此运气能碰见一个。唉，枉我对天道辛辛苦苦摸索一生，明知道大道就在眼前却始终摸不到，如今行将就木，更是奢望，罢了罢了。”

老头自怨自艾着，然后站了起来对秦政道：“年轻人，既然你有这个爱好，那我们就同是道友，我时日无多，这尊蟠龙鼎留在我手里就是浪费啦，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用好了。”

不给秦政回答的机会，老头直接就走，口中飘出一首歌诀：“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这首歌诀乃是菩提老祖教给樵夫的一首歌，传言此歌能让其延年益寿百病不侵，歌诀仙意飘渺，以至于孙猴子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樵夫是神仙，而这老头唱来，也是一股羡慕的意味传出。一只猴子都能够问大道，我却白求而不得，老头各种羡慕嫉妒恨。

秦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老爷子，你等等！”

老头转过身：“怎么，年轻人，你还有什么事，给钱就不用了，我都说了鼎送给你啦。”

就是因为你白送我才让你等等，好歹我也是洪荒圣主啊，白拿你的东西丢不起这个人，苦笑着：“老爷子，算我乘你一个人情。好吧，刚才我没说实话，其实我是修士。”

“你说什么，年轻人，你再说一遍？”老头的掉下来。

秦政看看周围的人流，道：“老爷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有一个茶馆，我们进去在慢慢聊。”抓着小鼎当先走去，杜如晦连忙跟上。

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两杯茶，杜如晦再次迫不及待的问道：“年轻人，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你、你真的是修士？”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秦政道，手一伸，一道小火苗从指间冒出来。

哪怕是戏法魔术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团火来，这下老头再没怀疑了，其实他本来就没有怀疑，只是惊喜实在来的太大了，有点不敢相信而已，张大嘴，哆哆嗦嗦的看着秦政的手说不出话来。

目瞪口呆的样子让秦政不好意思，“老爷子，其实我刚才不是有意骗你，不过你也知道修士对于普通人来说始终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杜老头飞快点头，“年轻……道……”修道者驻颜有术，秦政看起来年轻，可他却不敢确定年纪，一连换了好几个叫法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秦政合适。

好在秦政马上报出名字：“老爷子，我姓秦，你叫我小秦就行了。”

这么说秦政还真是年轻，不过杜老头可不敢真的这么叫，“秦道友，不知道你修行有多长时间，现在到了何种境界，是了，秦道友你既然炼丹，是不是为了突破境界，秦道友你师承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秦政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才道：“说来时间也不短了，现在勉强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就，至于师门，我也是机缘巧合接触到的，实在不好说，老爷子你见谅。”

听杜老头话里的意思对于修行还比较了解，可看他的神态，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灵气不说，还马上就要山穷水尽身死人消，这可不像一个道门中人，不禁问道：“老爷子，你似乎也接触过修道，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他这么一问，杜老头是连连叹气，“秦道友，我的确接触过修道，不过没有你的好运气，我只是一个散修而已，修行之法都是我平时自己摸索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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