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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嘴角掠过一丝尴尬地笑:“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的话我还听不习惯吗?我们绿眼鬼只会做好本分的事,从不插手外部事情,更不会邀功请赏,庞宫您随意便是。”
庞宫心里也一阵不快,骂人的话吐到他嘴边被他噎回去了,他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待平静下来后他提起手中的青铜剑指着族长喝道:“你们谁是领头的,我先拿他开刀,是不是你,独眼龙,你们擅闯冥界是何用意,是不是灵王派你们来的……”
话说间,支青铜剑已经刺到了族长的面部。
两名大汉唯唯诺诺不敢多言,族长面部甚是惶恐,心道:“我命休矣,死在这群红、绿毛鬼手中真他娘的窝囊。”
族长突然想起长老传授他的咒语,他默念了起来。
庞宫见族长口中念念有词,认为将要向他透露什么秘密,待凑近耳朵认真倾听时,却听见族长口中吐出一些损阴驱阳的东西,随即感觉耳根一阵刺痛,差点晕厥过去。
待站立稳当后,庞宫挥出大掌,狠狠地向族长脸上打去,怒道:“可恶的独眼龙,竟敢对我下咒,我第一眼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让你面目前非。”
族长迅速将头埋于腹部间。
只听得啪的一声闷响,庞宫那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另一名大汉的背部。
这名大汉口吐鲜血,向前扑倒而去,先前他已经受了内伤,如今再替族长再挨上了这一巴掌,他已晕厥了过去。
那十几个猫头怪兽闻见了这浓浓的血腥味,都露出了青面獠牙,跃跃欲试起来,没有庞宫的示意自然不敢扑上前来。
族长欲站起身来寻找掉落的长剑,红网再次紧收,令他动弹不能,撇眼看时,却见长剑已被一名红眼半兽人拿在了手中。
庞宫双手紧握青铜长剑,欲要刺向族长背部,想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
黑风抢上前来,拿住了他的双手,说道:“庞宫息怒,暂不可伤他的性命,若善作主张,被冥王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留着他等冥王发落吧。”
“分明就是一大祸害,留下有何用?”庞宫反问道。
黑风拉着庞宫借一步说话,他两来到黑暗中,黑风将利弊向庞宫作了分析……
族长抬头向黑暗中望去,只见两对红绿之光久久地对视着,因隔着一段距离,听不到他二人在说什么,但族长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两名大汉被红色大网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群半兽人拖拽红网紧随庞宫和黑风向前方走去。
十几个猫头怪兽提着幽冥古灯列队两旁缓缓而行,黑风和庞宫还在为是否杀掉族长的事情争执不休。
黑暗里撕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缝来,裂缝中一道耀眼的光亮射出,那群半兽人依次消失在了光亮之中。
族长只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便来到了一座城堡的脚下,城堡四周的上空不规则地裂开,冒出一团团岩浆,那岩浆红火刺眼,照射出了城堡的巨大轮廓,隐约看见城堡底部悬空,下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
那群半兽人立身跪拜,一起对着城堡发出一阵魔性的狂吼,他们是在向胜利的昭示?还是向城堡发出某种信号?不得而知。
随后在庞宫的授意下,那群半兽人拖拽着两名大汉走上了一条铁链索道,他们沿着铁链索道一步步向城堡走去。
族长的背部被粗大的铁索刮出了一道道血痕,疼得直哆嗦,另一名大汉也在疼痛中醒了过来,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坏了,他一脸绝望地看着族长不敢吭声。
庞宫和黑风还在为是否了结族长的性命在前面争得面红耳赤。
族长心里暗自嘲讽道:“这群怪兽真他娘的都是一根筋,唉……一个简单的问题可以争执不休到现在,既然落入他们手中,要杀要剐随他们所意了。”
来到城堡门前,见到城门上赫然写着“幽冥宫”三个大字,大字的颜色是青铜色,在四周烈焰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城门打开瞬间,两名大汉被那群半兽人蒙住了头部,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随即那张网从二人身上消失,手上被带上了一个沉重、冰凉的铁枷锁。
族长只记得进入城门后先向左而行,而后向左拐了几道弯,进了几道门,又听见一串铁链“哐当哐当”的响了几声,再沿着一个坡道向下而行,走了好长一段路程,又是听见一串铁链的敲击声。
待摘去头套,两名大汉已被关进了地牢,地牢四周均是铁壁,不露半点缝隙,最多只能容纳四人,唯一能和外界沟通的是那扇铁门。
铁壁上的两盏火灯闪着暗淡的光,铁门外是一条通道,幽深黑暗,看不到尽头,通道深处不时地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狂吼。
“族长,我……我……们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出得去?”那名大汉又惊又恐,他已受了内伤,身体甚是虚弱,嘴唇泛白并不停地哆嗦着。
族长用手触摸着四周的铁壁,只觉铁壁坚硬无比,且冰冷刺骨,他用手去摇晃那扇铁门,铁门岿然不动,铁门外被一把巨大的铁锁死死地扣着。
如此囚牢,连鸟儿都飞不出去,别说是人从这逃出去了。
过得良久,族长唉声叹道:“即使能逃得出去,又该往哪里去呢,那群怪兽会放过我们吗?”
族长暗自后悔,他在心里骂道:“枉你一世英名,却犯了这等糊涂事情,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硬要闯进来,当初真应该听听他们两个的话,出去活受罪总比在这等死强。”
但族长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样他会觉得自己的颜面和威望尽失,心里的那股傲慢劲儿还在苦苦地撑着他。
族长看着那名大汉,问道:“金老三,你身上的伤如何?”
金老三回道:“阴气攻心,我快撑不住了,怕是不能陪族长走这最后一程了。”
金老三的话语声透露出一丝丝悲凉。
族长知道,庞宫的那一掌应该是打在他自己身上的,金老三白白替他挨了一掌,他心里有些愧疚,他已经失去了两位兄弟,若再失去他岂不是孤身一人了,无论如何也要得活着出去……
想到这里,族长运足了内力,向金老三胸口推送了一股真气,暂时护住了金老三身上的元气。
金老三身上的疼痛感微微有所缓解,他盘腿坐于石床上,暗自推运内力想要逼退攻心的阴气,阴气渐渐地脱离了心包经。
金老三再气沉丹田,那股阴气向膻中穴直冲了过来,他猛然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犹如烈火中烧般疼痛,鲜血自口中直喷而出,“啊”地一声倒在了石床上。
族长见状,直奔过去将金老三扶起,急道:“我不是护住了你身上的元气了吗,怎么?”
金老三摇了摇手道:“不关族长的事,是我太急于把阴气逼出,才导致两股真气冲撞,差点丢了性命。”
族长提起金老三的右手,揉捏着他虎口穴位,缓缓地道:“你身体太虚弱,就不要再运气了。”
突然,一道亮光从铁门的缝隙处照射了进来,一名身材矮小的绿眼半兽人提着火灯站在了门口,他的身后站着两名身材高大健硕的红眼半兽人,二人手里捏着青铜锤。
绿眼半兽人将铁门打开,一红眼半兽人在门外指着族长喝道:“独眼龙,我们庞宫有请。”
族长来到门边,绿眼半兽人给族长戴上了铁枷锁,领着他穿过了幽深的通道。
那通道两边关的尽是一些绿、红毛怪兽,呲牙咧嘴的,口中滴着带腥味的粘稠唾液,它们疯狂地跺着脚,摇晃着铁门,嘶吼着向族长伸来了锋利的爪子,被红眼半兽人的青铜锤给一一砸了回去。
通道的尽头是两扇石门,石门上赫然写着“刑具室”三个大字。
族长随着红眼半兽人进到了室内,室中间的一堆烈火烧得正旺,烈火四周摆放着肉钳、铁烙、铁鞭、凿子、铜锯等十余种刑具。
透过火苗看去,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挺立于台阶之上,十字架上挂着锋利的倒刺铁钩。
见到这可怕的一幕,猛然想起自己对囚犯使用刑具时的场景,族长眼前一黑,差点晕厥了过去,如今竟轮到自己来受这份罪了。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不错吧,我们给你时间考虑?”庞宫从族长的身后走了上来。
“你们要我考虑什么?”族长心下多些宽慰,好奇地问道。
“与我合作,帮我一起对付冥界那群家伙,把我冥界失去的地盘给夺回来,呵呵,只要你与我合作,我会说服冥王给你一官半职,保证你和你兄弟的安。”
庞宫在极力地争取族长加入他们的战队。
因为,在和黑风的理论中,庞宫输给了黑风,冥王听取了黑风拉拢族长一起攻打灵界的建议,这让庞宫颜面尽失,虽然庞宫又加深了对黑风的恨意,但为了大局考虑,也为了在黑风面前炫耀一番,庞宫主动向冥王请缨,劝说族长归降。
听着庞宫说话的语气,族长感觉到其颇为真诚,不像是逢场作戏,他认真地问道:“你要我怎么帮助你们?我们除了一身蛮力,真没有其他本事,只怕是帮了倒忙。”
“请你传授我咒语,只要我学会了咒语,我们在阴界便可畅通无阻。”庞宫弯下腰来,突然握起了族长的手,语气中带着恳求。
族长感觉到庞宫那粗糙的大手冰冷刺骨,一股寒气从他的手心袭出,他即刻将手缩了回来,心里却多了一个心眼:“此人比我还狡诈,如让他学会了咒语,我们岂不是任由他摆布了么?”
见族长犹豫不决,庞宫又急着说道:“只要你答应,一官半职即刻到手。”
族长故作沉思片刻,道:“我兄弟已经受了重伤,如不及时救治,他恐怕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你提出的请求容我考虑几日再作答复。”
庞宫有些失望,但他压制住了怒火,笑道:“不急、不急,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随时恭候你的佳音,至于你兄弟的内伤我们自有办法帮他调理,你尽管放心,他没什么大碍。”
族长回到了地牢,此时金老三已躺在石床上呼呼大睡了,他一声不响地靠在墙壁上独自思索庞宫说的话。
如今咒语就是他们的护身符了,决然是不会传授给庞宫的,为了保命,他可以答应一起对付灵界,但灵界那群家伙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咒语对他们是否起作用,族长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正思索间,却听见地上发出“吱吱吱”的响声,族长俯身看时,只见一只硕大的金毛鼠正在专心地舔舐金老三吐在地上血迹。
族长骇然,这幽深的地底下尽是一些怪兽,怎会有这等小鼠?
族长悄无声息地起身,抬起右脚向那金毛鼠猛踩下去,那机灵的金毛鼠向左翻滚了几圈后躲在了石床的一个角落里。
族长低沉地喝道:“还敢跑,你是不要命了,我们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还敢来吃我们的血,看我活剐了你。”
金毛鼠跳上了石床,跪地作揖,恳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好久没有进食了,我饿极了。”
族长怔了怔,好奇地问道:“你也会讲话,你属于什么怪兽?”
金毛鼠回答道:“我也是人,怎不会说人话。”
族长更是骇然,追问道:“你是人,怎是这般模样,你是拿我来消遣,见我好欺负不是?”
金毛鼠摇摇手说道:“我怎敢欺骗你,我真是人……”
族长坐了下来,看着金毛鼠说得很认真的样子,心中疑窦纵生,半信半疑地问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得我有点晕乎乎的了?”
族长却又惊又奇,在这地方还能遇到自称是人的鼠兽,管他是什么呢,多有个说话的倒也不闷了。
“唉……”金毛鼠哀哀地叹了一声,“见到你们我是万分的亲切,我有什么好隐瞒你的,且听我把话说完……”
金毛鼠坐了下来,背靠着墙壁,缓缓说道:“八百年前,我和村里的几个同伴相约到南门古墓盗墓,大伙挖了两天都不见墓道所在,那罗盘朝着一个方向抖动得十分厉害,大伙又继续挖,越往前挖,里面的空气越是稀薄,有两个兄弟又晕又吐的,以为是中了古墓的诅咒,先从坑洞里撤了出来,又过了一天,罗盘的指针却停止了抖动,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大伙都万分失望,陆陆续续从坑洞里撤了出来……”
“什……么……你说是罗盘的指针偏离原来的指向?”族长问道。
“是的,这古墓太邪门了!”金毛鼠回答。
“唉,怎么不再往前挖,再坚持坚持便挖到墓道了,我们却比你们蹊跷得多,我们遇见了一匹大白马,那大白马直冲冲地往古墓里奔去,却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族长将他们四人一路的艰辛一一道了出来。
金毛鼠听得如痴如醉,完忘记了自己是一只老鼠。
待把自己的经历讲完后族长才回过神来,原来他还真把金毛鼠当成了人,说话如此投缘。
族长看着金毛鼠一身金黄色的毛发,笑道:“倒把我的事情给牵扯进来了,还没有问你是怎地变成了这幅模样?”
金毛鼠接着先前的话说道:“从坑穴出来后,我们来到石门边休息,正值烈日当空,大伙一身腻味,纷纷跳进石门旁边的那潭清水湖洗澡,正享受这难得的清凉时,突然雷雨声大作,一团黑压压的东西从古墓那边压了过来,天空瞬间变得昏暗了下来,接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搅动着这潭湖水,其他伙伴拼命地往岸上逃去,我的一个伙伴姜……姜……什么的,我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金毛鼠思索片刻,哦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叫姜东峰,我们一起被卷进了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中,都来不及挣扎,犹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住,一直往湖底沉了下去。”
“然后呢?”族长追问道。
“后来我们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后,我被一群面色苍白,七孔流血的女人围着,她们身上披着红色的披风,在昏暗的火灯下对我露出了诡异的笑,我惊恐万分,失声叫道这是哪里?她们说是灵界,我说灵界是何地?她们说灵界是阴间的地盘,你已经来到了阴间,她们哈哈哈地笑个不停,笑声空灵幽怨,听得我毛骨悚然。”
“你的伙伴呢?他去了哪里?”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都几百年了,我都把他给忘了,不是我和你说起这事,我还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然后呢,你是如何脱身的?”族长又追问起来。
金毛鼠回答道:“我翻身爬起想要逃跑,却被她们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她们其中一个说,别让他跑了,他是阳间的人,被灵王怪罪下来我们都不好受,但也不要伤了他的性命,留着他有用,只感觉我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随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后我却变成了这幅模样,她们到底对我施了什么魔法我也不知道……”
族长皱着眉头“啊”了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金毛鼠继续说道:“我被留在灵王身边打一些杂役,最可恨的就是帮他剔牙齿,每当他吃饱喝足后,他就躺在床上让我帮他剔出牙缝里的脏东西,他那呲牙裂缝的嘴又脏有臭,有几次我被熏得晕了过去。”
族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捡到这份好差事还不高兴么,有多少人不想去巴结那灵王?”
金毛鼠苦笑道:“这天底下灵王的嘴是最臭的,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他那臭嘴,只要他张开大嘴向前吐气,能熏死一大片……”
“哟,有这等神器,还真没见过。”族长半信半疑,他继续问道,“后来你又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金毛鼠道:“有一次我不小心将灵王的牙齿剔痛了,他一把抓起我就往前扔去,我被抛出了好几丈远,迎面撞上了一盏火灯,将灯座打翻了,背上的毛起了火,痛得在地上直打滚。灵王高兴得狂笑不止,从那以后,我时常被灵王作弄,成了他手中的玩偶,有时候被他拿火烫,有时候被他的屁熏得晕厥过去,有时候还被他用绳子吊在火上烤……”
族长见到金毛鼠颇为忧伤,安慰道:“你这不是已经脱离了他的魔爪了吗,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后来你又是如何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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