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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厅里人多混杂,因为《最佳拍档》是偏喜剧类型,有不少大人还带着小孩一起来看,看到电影里面的各种高科技装备,小孩们就都闹闹哄哄,欢呼雀跃,很是嘈杂。
三叔和陈小宝,方执行坐在一排,方执行在三叔的左手边,陈小宝在右手边。
方执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三叔,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认真地看着录像厅里面播放的电影。
三叔打开资料袋,粗略浏览了一遍。
发现资料袋里面,除了有双龙血玉的详细资料之外,还有富商齐九州的资料。
双龙血玉的资料,和电话里头楼先生告诉三叔的信息大同小异,上面还有楼先生传真过来的双龙血玉照片,照片上的双龙血玉,分外鲜红,就像是染了鲜血,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息。
至于齐九州的资料,上面也有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面相老老实实,中规中矩,并不是什么出众之人。除此之外,还有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家庭状况。
齐九州1934年出生,现年55岁,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最近五十年国内所发生的各种大事,他几乎一件不漏参加过,典型的被时代洪流推着走的小人物。
他曾经受过战乱,经受过大饥荒,也见识过时代的荒唐,还做过时代的帮凶,后来改革开放,他又跟着政策走,去深圳那边做过几年进出口贸易生意,积攒了不少财富,84年的时候才回来这边混,最近五年,他在成都这边终于混出了个人样,家产三百万。
三叔看了这资料,却微微皱眉。
齐九州这资料,可谓是平平无奇,他顶多也就是运气较好的暴发户,按道理说,这样一个人,楼先生根本无需忌惮。
可之前楼先生打电话给三叔,却特意叮嘱三叔,一定不要露底,不要让齐九州知道幕后指示者是他,这明显就投鼠忌器,有所忌惮。
难不成,这份资料,只不过是一份表面资料,并没有真正涉及到齐九州的内里?
三叔正如此想着,这时候,方执行突然说话了。
他低声淡淡道:
“朱玉袁,你小子真的是什么都敢乱来。”
“竟然敢利用条子来搞汉江龙,如今连我的辣刀帮也被你搞掉了。”
“这事儿,你说该怎么算?”
三叔呵呵苦笑,方执行要来找他算账,他早就预料到,毕竟砸了人家苦心经营多年的饭碗,见面的时候没直接捅刀子,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三叔还能怎么办?唯有道歉呗。
道歉是世界上最廉价,但却很有用的东西,如果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三叔并不介意放下姿态来道歉。
于是他就说道:“方大哥,这事儿是我不好,真对不起。”
“我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子。”
“您就说吧,您要我怎么补偿您,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肯定愿意做。”
方执行冷冷一笑,“我要你一条腿,你做得到?”
三叔一愣,心中咯噔一下,随即却笑了:
“方大哥您开玩笑了,您要我一条腿,我可能给不了您,可您若是要我两条腿,我肯定能给您。”
方执行听了这话,冷笑:“一条腿都给不了,还给两条腿?此话怎讲?”
三叔就说:“我这两条腿,可以为方大哥您跑腿,以后方大哥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帮您做什么。”
方执行听了这话,心里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变得更加傲慢,他冷笑,“之前还以为楼先生派来帮我的人,会是一个怎样了不起的大能人,今天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怂货罢了。”
三叔双眼微微一眯,闪出一缕寒芒,随即却语气平静说道:
“方大哥,咱们还是说回双龙血玉的事儿吧,这局,该怎么做?”
方执行就说:“这事儿由我来做主,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我可不想再被你坑多一次。”
三叔呵呵一笑,说:“成。”
“刚不是说了吗,我这两条腿都是您的,为您跑腿。”
方执行本来还想多骂三叔几句的,发现三叔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想要骂,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骂了。
不过心中却在暗暗打着小主意:没准可以利用这次拿双龙血玉的机会,把这小子坑进去,也算是报了他把我的辣刀帮毁掉的一箭之仇!
如此一想,方执行就说:“我还把张子天带来了,今后你和张子天一样,都要听我命令,明白了吗?”
方执行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老大,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和他翻脸了。
三叔心中也是气,不过却强忍着,不敢轻易翻脸,因为这次拿双龙血玉,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若是这次拿不了双龙血玉,那恐怕只能和楼先生撕破脸,然后走上白老爷几年前走过的老路,和楼先生成为敌人,被楼先生派人追得像条丧家之犬那样,天南海北到处乱跑。
所以,就目前而言,拿下双龙血玉,比一切都重要。
他自然也知道,方执行这人有点小心眼,肯定会在暗中下绊脚,他以后做事,必须得小心一点。
三叔表面上和和气气,点头道:
“行,一切听方大哥安排。”
方执行就说:“你先去把高仿双龙血玉给我做出来,最好在七天之内能够交给我,可别再给我把事情搞砸了。”
“好了,我回去了,有什么事的话,你电话联系我。”
说完这话,方执行站起来,转身走出录像厅。
身旁的陈小宝,见方执行这死光头竟然这么盛气凌人,很是不爽,对我三叔说道:
“袁哥,这你都能忍?”
三叔一笑,说:“小不忍乱大谋。”
“这方执行恐怕心里也清楚,我们比他更想拿到双龙血玉,不然楼先生肯定会迁怒于我们,现在我们算是被他拿捏住了七寸,所以他这才敢如此趾高气扬地对我们指手画脚。”
“另外,重庆那件事情,确实也是我的失误。”
陈小宝却依旧憋屈:“但也不能让那死光头骑到我们头上啊,现在大伙儿都是落难之人,他身后可没多少势力,没准他现在的人手比我们还少,我们怕他个锤子。”
三叔却说:“怕,怎么就不怕了?”
“要是他故意下绊脚,将双龙血玉的事儿搞浑,那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陈小宝一愣,无言以对了。
这时候,三叔双眼微微一眯,面色变得凝重,喃喃说道:
“不过,他竟然把中兴路天哥张子天带来了成都,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不已。”
“据我所知,张子天其实并非是方执行的左膀右臂,就连方执行一个信得过的手下都不算,他只不过是依仗方执行的辣刀帮狐假虎威的一个小混混而已,方执行要带人来成都,理应带亲信过来才对,怎么却带了张子天这小混混呢?”
陈小宝听了这话,也很是不解。
三叔想不明白,那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碰巧的事情。
当时方执行接到我三叔的报信电话,得知条子在打汉江龙,他一开始还不以为意,认为条子针对汉江龙,和他辣刀帮没什么关系,不过因为我三叔电话里的语气很严肃认真,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谨慎起见,就一个人离开了重庆,并且吩咐手底下的人,守好辣刀帮,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龟缩起来,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正因为方执行打心底里并不相信辣刀帮会受到波及,所以他离开重庆的时候,一个亲信都没带走,还以为去成都玩几天,就能回重庆。
却不曾想,他这一走,重庆那边就起了大火,辣刀帮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当时张子天恰好约了朋友去成都玩耍,所以也在那段时间,坐上了火车去往成都,结果在火车上,竟然和方执行相遇,真是凑巧。
就这么,来到成都这边,张子天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方执行的手下,负责给方执行打下手,做跑腿。
重庆那边出事,还是张子天通过朋友那边打听到的,然后把消息带给了方执行。
方执行当时得知自己的辣刀帮被条子一锅端,既悲痛欲绝,又愤怒无比。
心中对我三叔暗生怨恨,以为一切的根源,都是我三叔惹出来的。
三叔想不明白方执行为什么会带张子天来成都,不过想不明也没关系,他只需要明白,张子天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就好。
话说回来,在重庆和张子天约架的时候,三叔还给张子天留下了良好印象,倒是方执行,硬是逼着张子天给三叔下跪认错,惹得他心中极其不爽。
那时候三叔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和张子天搞好关系,然后利用张子天这个棋子来踩方执行,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子天这枚棋子还没用上,辣刀帮就因为条子的雷霆扫黑而覆灭。
没想到柳暗花明,如今在成都这边,又遇上张子天。
张子天这一枚暗中埋下的棋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方执行不是要我三叔和张子天一起听他指挥,本意应该是想让张子天来监视我三叔,顺带利用张子天的手来给三叔挖坑。
只可惜方执行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
他本不得张子天的人心,如今他落难,再想让张子天听他指挥,就更加困难了。
倒是三叔,之前给张子天留下来良好印象,如今要想把他撬过来化为己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若是方执行在做双龙血玉的局的时候,敢暗中给三叔穿小鞋捅刀子,三叔完全可以利用张子天来将计就计,反坑他一把。
三叔如此想着,便已胸有成竹,暗暗在脑海里布局,如何应付方执行的各种使坏。
可他却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除了方执行之外,另外一双眼睛,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从录像厅走了出来。
他走到一个偏僻墙角,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然后表情变得凝重,若有所思地吞云吐雾,似在下一局无形无影的盲棋。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一直在暗中盯着三叔的周一昇。
……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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