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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枫通知了陶家,将布匹生意都交给楼神机去做,那么,接下来,楼神机自然是要去和陶家人接洽,商量生意场上的一些细节问题。
楼神机对于这次生意的利益并不怎么看重,赚多赚少,他都能够接受。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是想要赚多,他就不会对徐风承诺,给他让利七成。
所以,这天楼神机来到陶家,见到陶幻之、陶欢父子,听取了他们关于布匹生意的运作方式之后,在谈到利润的时候,楼神机就摆出一副很谦虚的样子,说道:
“陶老爷,陶少爷,二位这么真诚和楼某做生意,楼某感激不尽,所以,愿意主动将我这边的一半利润,都让给你们陶家。”
此话一出,陶幻之和陶欢都面露惊讶意外。
陶幻之眉头微微一皱,他在商业战场上摸爬打滚一辈子,最清楚人心险恶,商人逐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哪一个商人不逐利了,那他肯定另有所图。
很明显,眼前这楼神机,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城府却极其之深,他如此主动让利,肯定也是另有所图!
不得不防啊!
所以陶幻之当场就提起了七分警惕来。
可他儿子陶幻,却没有想那么多,只心中冷冷发笑:
这楼神机,该不会脑子进水了吧?
有钱不赚,竟然还主动让利?
你敢让,老子就敢吃!
于是笑着问道:
“楼先生,你这话可当真?”
楼神机一脸认真:
“君子一言,绝不反悔。”
陶幻之这时候冷笑出来:
“呵呵,楼先生这是在图什么呢?”
楼神机一副真诚的模样:
“楼某其实并不想图什么,就图着和贵家族打好关系,好让楼某的生意,能够长久的做下去。”
“楼某深知,暴利不会长久,只有让利于人,才能细水长流。”
“不贪,便是赢家。”
陶欢听了楼神机这话,还就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又细细一想,如今的楼神机,上没有靠山,下没有后台,想在这乱世长远地经营生意,确实需要找一些合作伙伴。
而他们陶家,是楼神机到目前为止,唯一能够攀附的靠山。
想明白了这一点,陶欢就觉得,楼神机如此谦恭,主动让利,也是正常的。
陶幻之却依旧保持警惕,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可我看楼先生你的面相,对做生意的人而言,可不太吉利。”
“哦?”楼神机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对陶欢之这老东西很是不爽,这绊脚石估计要给他制造不少麻烦,日后一定要想办法除之后快。
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不露声色,只一笑,装出疑惑表情:
“还请陶老爷您指点一二?”
陶幻之就说:
“我看你上颚高,下颚窄,双眼凹,眉骨凸,颇有反骨之相,是《面相术》里面明确指出的不可长久与共之人。”
楼神机呵呵一笑:
“陶老爷,现在是新时代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咱们应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地继承,若是按照您这面相术,那朱元璋岂不是万恶不赦的人?又怎会有帝王之相?”
陶欢之却说:“相由心生,老朽还是信那么三分。”
“另外,朱元璋确实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若是好鸟,就不可能做上皇帝的位置。”
“恕我直言,你和张家打交道,张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和徐家打交道,徐天朗钱秀珠夫妇,相继死去,徐枫这个独子,更是被你玩弄在手掌之中。”
“如今到我陶家和你打交道,呵呵,就不知道会不会步他们两个家族的后尘呢?”
陶欢之这话,可谓是尖锐无比。
一般人都难以接茬。
可楼神机不同,楼神机脑袋很机灵。
他只一句话,就把陶欢之的质疑化解掉。
他就说:
“陶老爷您是对您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您这位作为蚕丝改良委员会秘书员的儿子没信心?”
此话一出,陶欢之一时间无话可说。
楼神机又说:
“我楼某人扪心自问,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做过什么阴险狡诈之事!我楼某人光明正大,经得起调查!”
“张先生一心求子,这才将张家托付于我,自己去往四川松子观音庙求子!我本再三推辞,不愿接手,看在张先生一番诚心之下,这才勉强来接管这凡俗间的事物。”
“却不曾想,世事无常,张先生竟然会在去求子的路途中猝死!我不得不继续接管这张家家产!”
“你们以为我真想去接这个烂摊…”
“得了得了!”陶欢之突然一脸嫌弃,打断了楼神机声情并茂的“演讲”。
“楼先生,你的为人作风怎样我不想去过问,你也无需这样为自己辩解。”
“我只告诉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一切都会有因果报应。”
“既然你愿意让利给我们陶家,我们陶家笑纳就是。”
“至于咱们能不能做朋友,很抱歉,在商言商,不掺杂感情,这就是我陶家的态度。”
“你若是不愿意,那可以不让利,我们陶家并不缺这点钱。”
随即一挥手,对陶欢说:
“欢儿,送客!”
楼神机不由尴尬一笑。
心中暗骂,老狐狸果然就是老狐狸。
他都还没施展技艺,就被这老狐狸给摁了个锅盖下来,盖得他死死的。
“这利润,楼某肯定会让陶老爷您,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陶幻之凛冽傲然,不置可否。
楼神机吃了闷棍,唯有鞠躬告辞:
“那陶老爷,楼某告辞了!”
陶欢伸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对楼神机说:
“请吧!楼先生!”
楼神机对陶欢一笑,心中暗想,看来这个突破口,还是得从陶欢身上寻找。
于是跟着陶欢出去大门口外,就客客气气对陶欢说:
“陶少爷,楼某能和您合作感到非常之荣幸,以后陶少爷您若是有什么事情是楼某帮得上的,楼某定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陶欢一笑:
“你这人倒是够讲信用,我爹都那样给你冷眼了,你说让利就让利,竟然也不反悔。”
“你这样的人,值得交朋友。”
楼神机听了这话,心下暗喜,果然,还是陶欢容易下手。
于是便说:“陶少爷您一表人才,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楼某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等楼神机走后,陶幻之拄着拐杖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他来到陶欢身旁,看着楼神机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儿子,你可别被这楼神机的表面功夫给迷惑了,此人,绝非善类。”
陶欢呵呵一笑:“爹,这不用您提醒。”
“我刚和他说他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可不是真的想和他结交,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他来帮我做某些我不便出面去做的事情罢了。”
说到这里,陶欢露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容。
楼神机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这陶欢,也不是善类。
不过想想也合情合理,若陶欢是善类,他又怎么可能成为蚕丝改良委员会的秘书员?
能在这乱世混入体制内,而且稳坐油水不少的掌控经济动向的实权岗位,能是善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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