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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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柔取过手帕抹了抹嘴,扭着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腰肢进了屋子,不再搭理跪在屋外的姚蕴。
姚蕴被绿芍搀扶着起身,楚楚可怜地倚在她身上,一瘸一拐地慢悠悠走回去。她故意放慢了步子,踉踉跄跄的,若是越多的人瞧见她如此可怜模样,谣言越大,她的把握才会更大几分。
翌日,姚蕴命绿芍将她感染风寒、重病在床的消息散播出去,又将昨日方姨娘的种种作为散布出去,特别是要在云栖院添油加醋一番。
一大清早,沈朝芸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笑得她腰上的赘肉都跟着颤颤抖抖。她终于拿捏住了方宜柔的把柄,当然要借此由头好好管制一番那骄纵无礼的贱女人。
这一日,待萧承忠下朝归家,沈朝芸主动前来国公府大门迎接他,体贴入微地迎着他入了云栖院。
她难得主动替他更衣,见缝插针娇柔道:“大爷,你可有听闻姚娘子今日感染了风寒,郎中说病得有些严重,定要好好修养才好。”
萧承忠皱了皱眉,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思及母亲很是喜欢姚娘子,而且不日也将成了自己的儿媳,他顺口关心问道:“怎么会病得如此重?你可有送些补品过去?”
沈朝芸这一次认真听了覃妈妈的话,故作忧思难解的模样,看向他的深情目光里多了几分犹疑,欲言有止。
萧承忠看出了她的为难,不假思索道:“怎么?姚娘子重病难道事出有异?”
她终于为难吞吐道:“大爷,其实、其实此事与方姨娘有些关系。不知姚娘子因何得罪了方姨娘,方姨娘竟然、竟然......”
他轻挑眉头,不耐烦道:“把话说清楚。”
“方姨娘竟然要姚娘子脱簪请罪。听闻姚娘子被逼着当着众人的面解了簪子、脱了鞋袜,在冰冷的石子地板上硬生生跪了一个多时辰。母亲知道此事后也有些恼怒,若是国公府的姨娘都如此嚣张,日后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国公府娘子们的声誉。我不敢擅自责罚,特意前来问问大爷,这可该如何处置?”
萧承忠抿了抿唇,面色不虞,若是连母亲都插手了,他也不好再放纵不管。
“内宅之事你做主,柔娘的确是做错了,略施小罚就好。”他理了理新换好的长袍,正要迈步往云摇院走去,可是想到方才自己才做的决定,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还是回头往书房走去了。
今日一大清早,云揺院就被沈朝芸带来的人马给牢牢封住了,就连七娘萧秀盈都无法出门向阿耶哭诉求情。待到月上中天,责罚就爽利下来了。方宜柔被罚关禁闭五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还得潜心抄写三遍《女戒》以示诚心改正。
她愤愤不平地抄写着《女戒》,心中对沈朝芸和姚蕴的埋怨憎恨又堆积了几分。
而此时,姚蕴正在屋子里如痴如醉地作画。她以感染了风寒为借口,连日来卧榻修养,闭门不出。其实她精神好得很,不出八日,描摹的《庐山图》已经跃然于画纸之上。
《庐山图》是历朝历代以来山水画的始祖,蕴育了前朝魏晋时代文人墨客的傲然风度与独立情怀。描绘青山的丹青色彩层层叠加,逐层渲染,笔法流畅自然。意存笔先,画尽意在,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姚蕴深谙画绝顾恺的画技精髓,将他“以形写神”的手法特征表达得惟妙惟肖、如临其境。
这一次,她没有亲自出府送画,而是命绿芍将这个装着画卷的包裹送到平康坊的某处私宅。私宅里的某个娇俏小娘子得了画卷,再将此画转交给无涯书肆的掌柜。
不出四日,她便收到了好消息,此幅临摹的《庐山图》已被朝中的某个富贵流油的伯爵府买去了,她正好挣到了足足七八百贯钱。
十五日还钱之约已到,她的风寒自然好了,身子也无甚大碍。
待到萧承毓下朝回府之时,她再次拎着食盒前往褚玉院。可惜萧安却通传六爷不在院子里,去云栖院与大爷下棋了。
她道过谢,拎着食盒蹲守在距离褚玉院不远处小湖泊边上的凉亭里,时时刻刻盯着院子门口的动向。她今日必定要见到萧承毓,若是过了约定的时间,不知道他又会使出什么阴险花招来为难她。
天色渐暗,寒风渐起。褚玉院外已经挂起了两座明澄澄的烛火灯盏,可是主人仍然未归家。
姚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单手倚在石桌子上打瞌睡,突然冷不丁地被惊醒。
凉亭后头的小湖子里突然传来了娘子们惊慌失措的呼喊求救。
她未曾多想,借着小路两侧灯盏的微弱烛光,循着湖边的呼救声小跑过去。
“快来人啊,小少爷掉水里去了......”
竟然是泽兰和佩兰在惊慌求救,她们二人皆是国公府嫡长孙萧嘉佑的贴身婢女。
而身后站着的四位家丁还在犹疑不决,迟迟不敢下水。如今深秋时节,天寒地冻,而且湖面幽深莫测,的确是有几分凶险。
水面扑通一声巨响,泽兰和佩兰皆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娘子模样的黑影奋不顾身跃下了水,遽猛地往佑哥儿溺水挣扎的方向游去。两人屏气凝神,焦急祈祷,只求佑哥儿能安然无恙上岸。
姚蕴自幼在山头里疯野惯了,最是擅长游泳洑水,这浅浅的湖泊于她而言不是难事。
她很快便触到了萧嘉佑的衣袖,再猛地一把拽住他的两只瘦小胳膊,一只手臂轻轻顶住他的脖子以免他再次呛水。她使劲拖着不停挣扎乱动的小郎君一步一步朝岸边游去。
快到岸边之时,她使力一推,岸上的家丁们已然触到小郎君湿冷的手臂衣袍,齐齐拉着他往岸上提。
姚蕴刚抬起手想要岸上的人拉她一把,不曾想众人早已转过身将小郎君围得严严实实,完将她抛之脑后。
她无奈地扒拉着阴寒刺骨的水面,只能借着自己仅剩的力气奋力游上岸了,身形猛地一震,右脚使不上劲。
该死的!应该是被什么水草杂物给死死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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