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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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做出选择后，关于鬼哭的事，雁南飞是样样亲力亲为。

雁南飞丢给了他几部斧技，叫他照着里面练，所有的基本功都能在里面找到。

凭借着对力量的天生优势，两柄重斧挥舞得游刃有余。

蓝白双生斧的斧柄之所以那么长，是专门针对一些斧技而设计的，在雁南飞丢给他的几部斧技中就有一部斧技适合用蓝白双生斧修炼。

这天，鬼哭刻苦修炼斧技，手握双斧，由于它的煞气大，有时候不见点血腥都还不痛快！

他先是辅冲上树干，然后借助倾斜度一个后翻，身体在空中快速翻滚，双斧又借着翻滚的劲道劈砍，因为速度的快让得蓝白斧刃和斧柄留下一圈圈残影，其中的气刃又如刀刃般锐利，又比刀刃霸道。鬼哭这才知道斧把要设计长的原因，如果太短了，轮动起来的威力岂不是要伤到自己？

平时不修炼的时候，鬼哭就像现在一样，随便靠在一棵树下或者一颗大石头旁睡觉，对习惯了白天睡眠的他来说，不花点时间睡觉反而难受，只要不在修炼的时间，他决定将懒人人设贯彻到底。

“赶集啦——”

正打着瞌睡，被这一声喊叫惊醒，鬼哭半眯着眼睛看着，只见曹蛮粗犷的喊叫并没有让大伙提起精神，依旧懒懒散散的样子。

鬼哭想了想，赶集的话，他在乡下也跟奶奶一块去过，不过也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如果奶奶还在身边，一定会很兴奋地带着自己去了吧。

异界的赶集是什么样的？去瞅瞅。说不定能淘到美味可口的羊肉。

“我跟你去。”

原本无人回应，让曹蛮大失所望，直到鬼哭出声，他才欢欢喜喜地准备去赶集的东西，而他准备的东西统统是野兽的角和毛皮，将这些东西用布包起来捆好，背到肩上，就这样出发了。

难得的是雁南飞没有多叮嘱几句，似乎对曹蛮很是信任。

最近雪下少了，日照时间增加，积雪融化了些许，一年中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夏天，雪山路也比较容易走，两人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了些干粮，就这样上路了。

即便是没有风雪的山路，还是很难走，曹蛮却是如履平地，一路都乐呵呵的。那一袋子的角鬼哭提过，绝对不轻，曹蛮提到肩上就像提着袋棉花，要不是袋子下垂，还真以为是空的。

鬼哭是不知道这些兽类的角有什么作用，在异界的售价如何，就曹蛮出门分文不带这点可以看出，这些东西应该不简单才对。

青坛镇，长烟王朝里一个普通小镇，由于常年下雪的缘故，整个王朝都在被积雪覆盖，王朝与几个邻国被大陆称之为“白色国度”。

由于寒冷，御寒衣物紧缺，冰雪之中难以耕作，兽类大部分都是战兽，食物紧缺，长烟王朝对能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的战兽毛皮与高营养的战兽肉需求紧迫，这些东西通常都是供不应求。

在赶集一条街上，以物易物的情况常有，在买家和卖家之间流通的货币，也即是钱，在异界被称为贝尼，各个王朝的贝尼有所不同，汇率也不尽相同，在邻国基本上不影响流通，但是去到大王朝，就不一定接受小王朝的货币，所以后来就有了大陆通用贝尼，这些通用贝尼原本就是天圣的货币，因为天圣是大陆第一王朝，也没有人敢质疑什么。

长烟是个小国，与临近的几个小国共同使用大明王朝的贝尼货币。

在白色国度群中，暴风雪最严酷的季节里每天都有人被冻死，面对这种贫富差距明显，大户人家锦衣玉食，不愁饱暖，流浪人群无瓦遮头，冻死饿死的情况，经常往返集市的曹蛮有点看不过去了，亲眼见识过人间地狱的他，决定每次来都做点别的事。

鬼哭怎么也不会想到，像曹蛮这种五大三粗的人也有心细的时候。

但是在异界，善良的人往往短命。

以前雁南飞也劝过他，一行人四处逃遁，黑暗势力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行事需谨慎，万万小心才是，不可引人注意，但是相比于前半生杀戮无数的这伙人来说，他们最想要借这件事化解那些罪孽。

听着曹蛮的讲述，鬼哭隐隐感觉得出这些人先前杀戮的气息，但是现在却有点悔过了。

集市上，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背着大包小包，用上身颈部附近的毛皮衣领遮住了下半张脸。

他们行走其中，两边街道的摊子档口商铺密集紧凑，人来人往，可以看到许多坐在路边乞讨的人，偶尔看到衣着穿得华丽的还会上前拉拽乞讨，乞讨不成还会在人身后吐口水。

鬼哭特别反感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他感觉到，那是一种贪婪、渴望、晦暗，内心敏感的他本能地抵触这些人的举动，脸上的毛皮捂严实了点，埋头走去。

他们此去的目的地是一家专门收购兽角毛皮的商铺，批量收购价格会降低很多，但是胜在与伙计熟络，方便快捷，要是把东西拿到市面上售卖，费时费力不说，市面上一时间出现大量珍贵物资，引人怀疑，还会遭到不明人士暗中窥视。

至于店铺伙计的口风问题，自然是不必太过担心的，试问哪个做买卖的人看不出其中的利害？大量兽角毛皮低价收购，转手高价卖出，还不愁没有市场，要是走漏风声让别家盯了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走进店铺，货架上摆满着各种兽类的毛皮和犄角，然而更多的却是黑漆漆的腊肉，物以稀为贵，显然后者较为廉价。

曹蛮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店铺伙计见到两个隐藏样貌的人背着大包小包，睁大了眼睛，急忙去把一个中年男人请了出来。

掌柜的见到他们到来，赶紧把店里的几个客人赶了出去，关起门来搓着手掌，一脸谄媚地对曹蛮道：“稀客啊稀客，你怎么才来，让刘某好等啊。”

店铺掌柜姓刘，见到曹蛮身边跟着个生面孔的小哥，将鬼哭上下打量了番，“不知这位小哥……”

以往都是曹蛮主动登门卖货，这回多了个生面孔，自然格外谨慎，这种大利润的生意，可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曹蛮拍了拍鬼哭的肩膀骄傲道：“刘掌柜，这是俺新收的小弟，名叫小哭，以后拿货找他就行了，大概……半个月天进一次货没问题。”

半个月，鬼哭还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下山到青坛镇集市用了半天时间，再算算在集市逗留的时间，今天天黑之前能赶回去就不错了，出一次门这一整天的时间就没了。

对现在的鬼哭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时间，曹蛮话里的意思是说，以后交货都由自己来完成，这才是他此次赶集的目的吧？

不，曹蛮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应该是雁南飞的主意。

好吧，人在屋檐下，始终身不由己。

曹蛮又对鬼哭说道：“小哭啊，你也到了该独当一面的年纪，好好干，俺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这是在说给店铺掌柜和伙计听呢，后来鬼哭才知道，隐藏身份在这个异世界多么有多么重要。

鬼哭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又装模作样道：“嗯，我会的。”

他猜这会儿掌柜的心里一定在暗喜，走了一个傻的，来了一个更傻的。

掌柜的喜笑颜开，招呼他们到里屋坐下，拿来的货以一个貌似很合理的价格谈妥，乐滋滋地送走二人，再正儿八经地开店。

卸下包袱，离开了黑心店家，曹蛮怀里揣着三万贝尼，用这些钱换了很多馒头和米，还有几床被子，用一辆推车带到一个乞丐窝里发。

没错，就是发粮。

鬼哭见到，脏兮兮的破败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小小的地方竟是有上百号人，男女老少个个蓬头垢面，抱了几个团试图取暖，可依旧冻得瑟瑟发抖，寒冷和饥饿使得他们嘴唇干裂发紫，老人们骨瘦如柴，孩子面黄肌瘦，严重营养不良。

地面用干草铺成了垫子，上百号人轮流使用一张薄薄的破被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取暖工具。

第一个发现曹蛮的老人家激动地站起身，在那一刻仿佛忘记了寒冷与饥饿，瞬间没了虚弱大喊：

“曹爷！”

紧接着所有的脑袋齐刷刷地抬起来，所有的视线都落在曹蛮身上，大家争先恐后地冲上来，百来人，那场面之壮观。不过鬼哭在他们身上没有看到更多的贪婪和自私，有的只是饥寒交迫使得他们无比虚弱，发自本体的无力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些人和外面的那些乞丐相差甚远。

接下来他按照曹蛮的吩咐把几床棉被分发给大家，再搭好炉架，用异能力生火，将带来的米煮成粥。而孩子们则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鬼哭在他们面前使用异能力。

“大家不要抢，让老人和小孩先来。”

“人人有份。”

很快，哄抢的人渐渐平息下来，端着他们平时乞讨的碗排成队伍有条不紊地领取粥和馒头。

曹蛮嘻嘻哈哈地发完食物，脸色却暗淡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举动，发的这些食物对饥饿的人群来说、对整个长烟王朝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他们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得继续。

可是，只有在这时才能让曹蛮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逃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