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等待是极致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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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对成绮说：“成宝宝，既然雨涵来了，我明天就先回去了，看看情况，下周再来。”成绮善解人意地说：“你别来回跑了，安心上班吧，顺便也照顾林总一下，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唉，我从小就知道等待是极其煎熬的。妈妈离开，爸爸去世那天，我一直在等哥哥来，等了很久很久，终于让我等到了。我被现在的婆婆扔在车站那天从一早等到天黑都没等来哥哥，当我绝望的时候哥哥总算来了。上大学的时候，哥哥被冯建军算计，哥哥怕我回去被盯上，让我在这个房子里等着，我也是独自一人等了好久。好在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有个小宝宝，还有你们这些不离不弃的朋友。”陈旭和赵雨涵听了都很心酸，于是只好岔开话题。赵雨涵问：“你接着刚才说，你挨打之后又怎样了？”

成绮想了一下，叹气，“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傻，就是互相折磨吧！我和我老公提起那时候都不断叹气。”

那天夜里成功几次走到成绮卧室门口，但是到门口止步了，没有推门进去，也许自己应该保持昨天的态度，从今往后做一个有原则不溺爱的哥哥，做对了就表扬，做错了就教训，当然也要考虑到男女有别，要有边界感。

成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成绮在自己身边，十多年了一直很懂事，从来不逆着自己。只有小时候的，发卡事件出了点小意外，后来俩人谁也不再提起，也就算了。成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喜欢腻在自己身边，在成功看来成绮就是个孩子。但是好像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追溯起来就是国庆放假时成绮和自己一起回成家，长辈们一直在催婚，导致她有危机感。这孩子三岁就跟在自己身边，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可能听到家长催着自己结婚，宝宝怕失宠吧，紧张是自然的。所以这孩子才提出可笑的解决方法。成功觉得明天有必要跟成绮好好谈一谈，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

次日一大早成功就起床做早餐。成绮不在家的日子他都是在公司解决一日三餐。这次成绮放假加上又要过年了，成功备了很多食材，他打开冰箱，正准备拿东西。却见成绮穿戴整齐，正准备出去。因为门反锁了，伸手向成功要钥匙开门。成功不解地问一大早出去干什么宝宝一脸不耐烦，“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儿。”成功愣了一下说：“吃完饭再出去吧。”成绮却说来不及了。成功无奈只好打开门，成绮头也不回的背着书包走了出去。成功没有了做饭的热情，坐在沙发上直叹气。

成绮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儿上买了一杯热豆浆，一边喝一边往车站走，她坐上了开往市里的早班汽车，她的目的地是龙城市福利院。成绮每年寒暑假都会来这里，不过这次是自己一个人。门卫很爽快的放行了，成绮到的时候正是早餐时间。来到食堂见一大群孩子才用餐。成绮走到近前，只见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每个人手里有个发黄的馒头，显然是食用碱过量了。每人面前放着一碗白菜粉条汤，还有一盘儿公用的咸菜条。有的大孩子捞光了自己碗里的粉条就去旁边小孩子或者残疾孩子碗里捞。一个小孩儿不让别人抢想把碗端走，由于动作过猛导致汤洒了出来。汤洒到身上引起同桌其他孩子惊呼，这时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气急败坏的把小孩子搡到一边，骂道：“早上刚穿上的新衣服，这么一会儿就弄脏了。一会儿列队欢迎爱心人士，你不许出来。”

成绮静静的看着，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当时自己被送过来时正好赶上吃晚饭。成绮自己手里的一个窝头，只咬了一口，就被一个大些的男孩儿抢走了。想起这些成绮并不难过，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跟成功回去会怎么样呢？是被爱心家庭收养了还是一直在这里呢！正想着只听工作人员一声断喝：“哎！你谁呀？哪儿来的？上这儿来干啥？”

一时间餐厅鸦雀无声，正用餐的人们的目光都投向成绮。没等成绮回答，一个十二三的女孩儿站起来说：“我知道！这是爱心姐姐，她和她哥哥常来送东西，上次送了一车大米，白面，姐姐还给我们发零食了。”工作人员一听立时换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哦，这样啊，你看我们这儿还在吃饭，挺乱的。你到我们的会客室休息喝茶吧。”

成绮摇摇头，一言不发往回走。街上的年味已经很浓郁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人们喜气洋洋准备过年的事儿。寒冬腊月的早晨不是一般的冷，只喝了一杯豆浆的成绮打了个寒战。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有些茫然 ，不知现在该不该回去，她知道成功在家里等着自己，家里很温暖。可她很怕，人有时候很贪心，拥有过再失去，甚至比从来不曾拥有还可怕。成功的怀抱很温暖，可是成绮却再不敢投进他的怀抱。成绮抱紧自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快到中午时她又冷又饿，就在街边买了个烤红薯，因为热，她用两个手一边回来换手拿一边吹着咬。吃完了，肚子里热乎了，人仿佛也重新活过来了。

成绮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何必自寻烦恼，还有不到一年自己就上大学了。大学毕业还担心会饿死吗？上大学期间成功也不会不管自己。如今的成功是谁呀，在北城县那是赫赫有名的富翁了。岂是自己一个小孤女可以独占的。成绮坐上回程车，半个多小时时间就回到了北城县，她不愿回家继续在街上游荡，县城不大，不一会走到了火车站。成绮犹豫一下，刚下定决心想要进去。不料被工作人员拦住让持票候车。成绮转身去售票处买了一张往市里的火车票，持票走了进去。如今火车站不像当年那样上车的，下车的，甚至不相干的人可以闹哄的待在这里，现在只有几个持票的人在候车。

成绮坐在一张长椅上回想起当年自己被李玉珍带到这里，坐在冷板凳上，从早上等到晚上，一直等，一开始等妈妈，后来等成功。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命运安排是等到妈妈还是成功，是等到好人还是坏人。那种漫长的等待，成绮真的怕。

在成功身边之初，工地上的人常常会当着成绮的面讨论刘艳华和张国安。人们也许觉得成绮小，听不懂；或者根本不在乎成绮听不听得懂。成绮在多次听别人谈论后记住了自己的身世，她知道母亲跟人私奔了，父亲是谁不知道。成绮从来不在成功面前提起父母，年纪小小的她把成功当成了救命稻草。而成功像救世主一样，把她收留在身边，放弃了上学的机会，把她带大。

成绮除了成功，不信任任何人。她没有朋友，没有玩伴，生活很简单。出了学校就回家，因为她觉得有了成功就足够了。但成绮却忽略了成功是自己的恩人，不该有太多要求。她一直把她当成亲人，她不想离开成功，世上有那么多人，可他们都不是成功，不能带给自己温暖。成绮已经是一名高三生，班里有些学生已经开始恋爱了。成绮觉得那样的爱情不适合自己，也不需要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戏码。她想要的是成功，不管这是爱情还是亲情，亦或是其他？她可以放弃全世界，却不能舍弃成功，而成功把自己当成一个可怜的小孩子来疼爱，自己是个高中生，可成功却像照顾一个幼儿园的孩子一样照顾自己，成绮十几年来都觉得这些很幸福很满足。

成绮绝对无法忍受成功有一天和别人结婚在一起，等她去上大学，四年时间不常在家，成功就有可能会在这期间与他人结合。那么自己怎么办，自己长大了，虽然不用发愁衣食。可是如果成功结婚了，自己就没有家了，又有谁可以相依？成绮想想就受不了，她鼓足勇气向成功表白，结果成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她一气之下去住校。一方面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尴尬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成功看清自己的心，她知道成功也会不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谁知几个月过去了成功初衷不改。

成绮有些气馁，或许时至今日自己在成功心目中的地位没那么重要了吧，如今的哥哥是个风光无限的钻石王老五，与自己这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不可同日而语。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成绮看着车站里一批又一批的人来了又走了，候车上车的人让她有些恍惚，这些于自己而言都是过客，她不知他们从哪儿来的，又将去向何方。成绮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也许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当无知的小妹妹就好。可是真的可以吗？

现如今县城的小火车站人流并不太多，因为停靠的车次少，人们选择了更加方便快捷的交通方式。当车站里的人寥寥无几时，成绮才发觉自己饿了，她离家十个小时时间而已，但是她想家了。家是什么呢？家是哥哥在的地方！她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成功终将不属于自己，那痛过之后就不会再痛了吧。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灯已经亮起来了，成功在家做好了饭菜，看到成绮回来吃说了声，“快来吃饭吧！”成绮面对丰盛的晚餐，却没什么食欲，也许是饿过劲儿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和昨天晚上风卷残云的架势简直判若两人。成功也没什么胃口，成绮看他放下碗筷，起身帮忙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回到卧室，成绮从床头柜里找出感冒药，用水送服，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早早上床睡了。

成功这一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早晨成绮出去时，他想追出去跟着，知道这孩子有点犟，生怕她离家出走。成功手在门把手上握了好半天，他强忍着追出去的冲动，他不住地对自己说：要相信宝宝，她不会扔下哥哥的。中午成功做好了饭等着，一直等到饭菜凉了，成绮还是没回来。成绮不在，成功也没有吃饭的欲望了。下午公司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但不停有人请示汇报工作，弄得成功很烦。

成功很纳闷：宝宝什么时候交了朋友，她以前没朋友的，难道是住校期间新结交的？该不会是男孩子吧？早恋可不好！成功一直在纠结成绮的朋友是谁，又是一夜辗转反侧。

成绮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当时觉得是天大的事，回头想想难免有自寻烦恼的嫌疑。相爱的人就应该义无反顾在一起，什么世俗的眼光，他人的反对根本不值得在意。人又不为了活在别人眼里，祝福的就接受，不祝福的就滚开！”

听了成绮的话，赵雨涵陷入了沉思。陈旭和成绮对视一眼，有情况！成绮八卦之心又燃起小火苗，“雨涵姐，你有事不许瞒我们，赶紧从实招来！”

赵雨涵别别扭扭的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太意外了。”陈旭也好奇了，“到底什么事？”赵雨涵吞吞吐吐的说：“就是花店那个房子，林大哥买下来送给我了。”

陈旭和成绮一听来了兴趣，到底咋回事呀？赵雨涵叹口气说：“你们刚走第二天，房东找我说房子卖出去了，但新房东要求重新签合同。让我带着身份证户口本去他约的地方重新签合同。我就赶紧去了，结果那个合同挺厚一本，我一看是房子买卖合同，我问那个新房东，他说是来网签，顺便签租房合同，结果我就被他忽悠了。傻傻地坐在那听人指挥，让签字就签字，让看摄像头就看摄像头，让按手印就按手印了。结果工作人员操作完了我才明白我是买房子的人。可能也只有你们能相信我这么蠢了吧？太丢人了！我就问那个新房东咋回事，结果他说不是什么房东是律师，是林大哥给我买的。我当时就傻眼了，赶紧跑去找林大哥，林大哥说他现在可能会面临一场变故，财产很可能保不住，所以趁还有财产支配权的时候送我一个房子，也算是止损了。还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说与其被查封不如送朋友。我真是太蠢了，现在在林大哥面前都感觉抬不起头来，谁能相信我网签时全程都是懵的？我虽然有点奇怪，但真是没反应过来。我这样的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吧！过了两天通知让我去房产大厅办过户，我说不要，林大哥说已经网签不能变更了，然后来接我了。我就这样像做梦似的就拥有一个门面房了。我跟你们说，我当时真是无地自容，我的天，林大哥该不会以为我就是一个虚伪的人，在装腔作势吧？我天，我实在是没脸再见他了。”

成绮和陈旭强忍着不想笑，但实在忍不住，两个人爆笑。赵雨涵脸红红的，说：“你们尽情的笑吧！连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我是那么蠢的人，真是难以置信！我都怀疑自己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陈旭笑够了，安慰赵雨涵，“雨涵，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大哥，他居然……哈哈哈……”

成绮也说：“哎呀妈呀！我笑得肚子疼了。雨涵姐，你还不明白吗？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林总怎么想？我说林总有八百个心眼子，没错吧！你不蠢，真的，是敌人太狡猾。”

赵雨涵看看陈旭再看看成绮，“你们俩真是的！”陈旭又饶有兴趣的问：“雨涵，我大哥怎么和你说的让你过来。”赵雨涵说：“就是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来替你，还说让韩总带我来，说你该上班了，也想你做的饭了，他一个人在家吃不好。我这不是拿人手短嘛，啥话都没敢问就来了，我没别的意思，没有他我也愿意来。可是他吩咐了，就感觉怪怪的。”

成绮一针见血，“有什么可怪的，他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呗！明明你留在花店让王雪过来也是一样的，王雪是他的员工，但他让你过来了。一方面觉得你是自己人，另一方面也给你一个缓冲，省得你在龙城别扭。”

陈旭朝成绮竖起大拇指。赵雨涵呆愣半天，“妈呀！这可怎么办？我实在是太闹心了。”陈旭安慰道：“你不用闹心，我觉得我大哥对你可能早就有好感。去年我还提过想把你介绍给郭剑，结果被否了，大哥说你们俩不合适。你想，那次你去买裙子，店员态度不好，我大哥直接把租房子的扫地出门了；在商场遇见你买年货就直接把你送回去；你送的半罐茶叶我大哥也收了。你家阿姨病逝，我大哥也是跑前跑后。不过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大哥不会强人所难的。他现在送你房子，不是逼你以身相许，只是喜欢你的下意识体现吧！他有十八个手下都有送房子，就是住我们那个楼里的人。我的房子当初也是大哥送我住的，只不过我小哥不同意，从大哥手里买来送给我的。”

成绮也在旁边劝，“雨涵姐，林总人真的非常好，你看，我老公出事，明明林总可以置身事外的，现在他为了帮我老公都豁出去了。这样的男人讲道义有担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如果你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不喜欢也没关系，不用勉强，我可以把房款给林总，就当我投资了。你不用想他有钱没钱的事，钱是身外之物，今天有明天也许就没了。你就单考虑这个人行不行吧！如果心悦一人，还要前怕狼后怕虎的，实在是太不该了。喜欢就在一起，就这么简单的事，简单的事不要搞复杂了。你看我和我老公明明生活在一起的，却兜兜转转好几年才确定关系，这就是反面教材，你要引以为戒，不要错过了好男人哟！”

赵雨涵不说话，她一直知道林致远很好，可是同时他也知道林致远是个有钱人，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能和他有点什么。上次成绮想撮合他俩时赵雨涵一口回绝，她觉得两个人根本没有可能。和林致远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