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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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正在给张有志上妆。

一般来说死亡之后不会立马进行火化，会走一段流程。

基本都是三五天左右，再会将遗体进行火化。

张有志的遗体刚从冰柜里拖出来，冻了两天已经变得硬邦邦了，但是白玉京公司的化妆师显然轻车熟路，她自备了一个保暖手套，拿着刷子和粉料就要开始给张有志上妆。

哪怕是死翘翘了，也要美美的走呀～

化妆师是十分热爱这个工作的，相比于给活人化妆，他反而更喜欢给死人化妆，尤其是这种死的利落的年轻人。

尸体不会乱动，也影响她的构思，最主要的是尸体不会嫌她化妆化的丑。

给张有志画了一个红扑扑的脸蛋，牙齿刷的干干净净，摆了一个造型，把一身新衣服穿好。腹部的那道大疤痕也被她遮住了，梳理好的头发里面还扎着一个揪柳辫，隐藏的很好。

也算是她的小乐趣。

张有志的遗体放在桌子上静静的躺着，贺敏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陪着他。

主持人宣布火化仪式正式开始。

“体在场人员，默哀一分钟。”

入殓师，化妆师，主持人都低头闭上了眼睛，只有贺敏还静悄悄的坐在他身边。

“由死者家属单位以及领导亲属作简单致辞，以作悼念之情。”

张有志死的惨啊，他哪里有什么亲属。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主持人脸色不变：“瞻仰遗容，到场人员环绕遗体一周。”

白玉京的员工们熟练的把张有志围起来，绕了好几个圈圈

“我宣布遗体火化开始，遗体由工作人员或家属送到火化间，目送遗体入炉。”

四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入殓师推着张有志的小床，开始往炉子房间推。

但是没有推动。

一看，贺敏咬着嘴唇，抓着小床死死不松手。

化妆师主动走过去安慰贺敏：“姐姐，人死不能复生，早日让他入土为安吧。”

小床推到了焚化炉的洞口处。

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所有人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推进去吧。”领头的入殓师给所有人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就要把张有志推进去。

张有志的头最先进去了，随后是脖子，胸口，腰部。

狭窄的焚化炉里，张有志祥和的闭着眼睛，静静等待高压高温的烈焰。

一个工作人员把焚化炉的铁门缓缓扣死。

“家属在接待室等待骨灰出炉。”主持人打破了寂静，就要引导所有人离开焚烧室。

白玉京员工们熟练的回到了接待室，熟练的掏出了兜里的花生瓜子开始唠嗑。

贺敏被化妆师温声细劝了回去，正巧这会徐讷言也忙完回来了，确认贺敏精神状态稳定之后，就过去了焚化室。

“烧了没？”

“烧着呢？你看这火，多大，多猛，多漂亮。等半个小时的功夫，骨灰就出来了。

“那就行。”徐讷言长舒一口气。

公司高层叮嘱他很多次，一定要确保把张有志烧成骨灰，到了如今这一步，总算是稳了。

……

……

监督条例正在持续生效

尸体迷迷瞪瞪听着这句话，然后睁开眼睛。

高温高压的密封火焰包裹了他的身，吞噬了他那残破的身体。

烧焦的尸体扭动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

…

“里面好像有点动静，没事吧？”徐讷言问向工作人员。

“正常现象，骨骼被烧成灰的时候会噼里啪啦的响，为了保证能够烧出最完美的骨灰品质，撒灰的时候能得到完美体验，我们用的是最小的火，最温和的火，可能会烧很久，但是烧的很舒服。”工作人员拍着胸口自豪保证。

他在这烧了十几年的人了，什么样的熟人没见过？

徐讷言有些心神不宁，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在燃烧的焚化炉身上。

…

工作人员说的没错，这火确实不是很猛，都烧了几分钟了，尸体也只是碳化状态。

这具尸体有些茫然的扭动了一下，“看”着已经碳化的双臂若有所思。

它敲了敲火炉的内壁，砰砰砰的发出金属的闷哼。

…

“咚，咚，咚。”

又来声音了。

徐讷言紧张的凑近炉子，感受到那透过金属舱壁扑面而来的热气有些紧张。

“什么情况？”

“正常现象，众所周知，骨骼在燃烧的过程中是有几率发生爆炸的，但终究会被烧成骨灰，根据我十几年来烧人的经验，刚刚应该是骨头发生了一些脆响，然后触碰到了内壁上。”

工作人员拍着胸口保证。

…

又十分钟过去，烧的太久，脊椎骨终于软化，骸骨无法支撑坐着的姿势，稀稀拉拉的碎成一堆。

尸体的头骨滚动了两圈，撞到了焚烧炉的铁门上。

此时的皮肉已经干净了，只剩下那莹白色骨骼在烈火中噼啪作响。

可能是因为靠近铁门的地方不是焚烧炉的正中心，温度相比于中间很低，炉子的中心部分的骨骼已经烧黑了，正在朝灰演变。但是头骨还是圆润洁白的，在金黄色的火光下闪耀出奇异的色彩。

头颅看着自己逐渐化为飞灰的骨骼，沉思片刻，又往舱门处滚动了一些，确保那中心处的火焰离自己更远一点。

……

一个人形虚影仍坐在火炉中，良久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哪里？”虚影看了看身下的骨灰又看了看躲在出口瑟瑟发抖的头骨沉思片刻。

“这是我。”

虚影看见头骨的瞬间就认出了自己，原因无它，这个头骨简直长得太帅了。

棱角分明的颧骨，漂亮的下颌骨，深邃而又忧伤的眼眶骨和泪囊窝，光洁的脑瓜骨，宛如玉石的牙齿，一切都那么完美。

它就静静的的歪在那里，看着汹涌的火焰，高冷至极。

简直就是医学生和美术生的梦中情骨。

看见这个骷髅头之后，虚影才终于反应过来。

“哦～原来我死了。”

可能是在冰柜里冻久了，它明显没有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一骨一魂对视良久。最后虚影终于反应了过来了，并问了一个哲学问题。

“我是谁？”

虚影就这么静静的思考着，但是时间并不会等他，很快，炉子就熄灭了。

炉子内部向下倾斜宛如漩涡一样将那一堆骨灰聚在了一起，然后漏斗般的进入了一个容器之中。

可能是少了一块头颅的原因，这一盒骨灰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虚影深深的看了躲在角落的头颅一眼，透过那一层金属舱壁，缓缓飘了出去。

…

“奇怪，怎么感觉分量轻了许多？”工作人员抱着骨灰盒疑惑不解。

接待室里，贺敏首先冲了过来，一把抢过那个骨灰盒抱在怀里。

徐讷言拍了拍贺敏的肩膀，又转头对工作人员说道：“时间不赶人，我们先去布置葬礼了，你自己收拾一下焚化炉吧。”

说完，一行人就离开了。

虚影在贺敏的头顶上打着旋，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跟着自己的骨灰盒离开的的方向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