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杀铁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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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心念未绝,就听一声:“大师兄,还得替我赏他一掌!”
黄蓉想到欧阳锋带着他侄儿桃花岛求亲,又强逼自己在明霞岛照顾欧阳克之恨,不禁拍手大叫道。
欧阳锋终是一代高手,又有蛤蟆功傍身,武功与顾朝辞本在伯仲之间。顾朝辞虽然屡得奇遇,但欧阳锋比他大了四十岁年纪,也即多了四十年功力。
诚然,功力一词多指与后世所谓工龄等同,稍微有点见识之人,都知工龄长的人,职务未必就高于工龄短之人。
故而顾朝辞虽才二十出头,九阳神功功力也只有六年,但他神功大成后,内力之深尤在欧阳锋之上,二人若是单打独斗,非到千招之外,难分胜败。
只是顾朝辞降龙十八掌实在威力太强,前三掌先声夺人,兼之他将天罡北斗阵,已然领悟透彻,一经施展,欧阳锋再是见多识广,也从未想过顾朝辞竟然有这一手奇术,措手不及之下,中了两脚一掌。
但顾朝辞深知欧阳锋实乃武林不世出的奇才,自己施展这门奇术,必须得求快,若是时间长了,生怕他想出应付法子。
可武学中轻灵与厚重是相对的,求其一,必相对放弃其一,他多求轻灵,力道必得相应减弱,故而欧阳锋虽连遭三记重击,身受重伤,终究不曾伤了性命。
当然,这也就是五绝内外功,俱臻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境。尤其欧阳锋二十年前被王重阳附有先天功的一阳指点中眉心、原轨迹中被洪七公一打狗棒打中天灵盖都没死,这抗击打能力之强悍,可见一斑。
若换了别人,不说顾朝辞那两脚,只左颊那一巴掌,也得抽烂他的脑袋。
欧阳锋虽败但也颇为不忿,耳听黄蓉还敢取笑自己,勐地一提气,强行站了起来,一双眸子射出冷冽凶光,恶狠狠射向黄蓉。
他被顾朝辞一巴掌打在脸上,也受到极大震荡,已然披头散发,嘴上更是挂着鲜血,身子又摇摇晃晃,形同厉鬼一般,黄蓉被他一瞪,吓得低头望地,再也不敢做声。
顾朝辞对欧阳锋这种人也是大为忌惮,刚才又被他击的吐血,那是没有丝毫留手。只是他竭尽平生之力,出手之快之奇,从所未有,与欧阳锋大战数十招,此刻也是气血翻涌,正在理顺内息。
听了黄蓉叫声,等他内息调顺了,方才说道:“好啊,这一掌就算你的。”大步迈开,直奔欧阳锋。
欧阳锋连遭重击,虽未致命,但浑身骨骼好似散了架,先前解数用尽,仍不敌顾朝辞,此刻重伤在身,更觉无法抵挡。
饶他心气高傲,十分倔强,落到这步田地,心中也是一阵凄凉。
不禁抬眼仰望,天穹好似一整块青色玻璃,明净皎洁,浮光微动。他为杀顾朝辞,反复推演一切,自觉一切尽在掌中,来到这云台山,结果人家不使先天功一阳指,自己仍是不敌。
而这“天罡北斗阵”已臻武道绝巅,自忖极盛之时也是难敌,顾朝辞竟然在大战时领悟透彻了,果真是天下奇才也。只是想当年自己不敌王重阳,今日又败在他的武功之下,真是世间莫大的讽刺。
他心中水镜也似,一切悲欢离愁有如梦幻虚影。但他性情弥辣,这番感慨只是电闪之间,心想:“老儿技不如人,今日归天也无话可说,何况有中原武林众多豪杰之士陪葬,我欧阳锋死的,也不算辱没身份!”
想着鼓起余力,左掌低垂,右掌横抬,眼看顾朝辞朝自己走来,也知自己今日真是到头了。不知为何,他死念一起,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块万斤巨石,浑身竟有说不出的轻快。
这时只听得有人大叫:“蛇蛇!”顿时场下群雄一阵骚乱,竟是白驼山蛇奴眼见山主被打飞吐血,立马将各自背篓里的蛇部倒了出来,他们来了三四十人,一人一个大背篓,那得装了多少蛇。
一时间,驱蛇的木笛声嘘嘘不绝,蛇头晃动间还在吐信,青红相间,那声音听来更是锋锐刺耳,片刻之间,山巅万头起伏,蛇群好似无穷无尽,有黑蛇有青蛇,彷如浪潮一般。
群雄中也有人飞身跃起,各种暗器如飞蝗石、三棱镖、蜂尾针、铁菩提等等如天女散花一般飞出,三成打向蛇奴,七成向蛇群打去。
这些蛇奴都是白驼山的精英人物,受到欧阳锋调教,武功本就不弱,而且今日来前,欧阳锋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见状微微冷笑,排开阵势,十余人守在外围,使开兵刃,格挡暗器,余人都在里面吹着木笛驱蛇。
只听得不时有人大叫摔倒在地,欧阳锋的毒蛇,经过他的培育,那是真正的异种。只要被咬一口,顷刻毙命。
当日在桃花岛上,周伯通研究双手互博时,如何调动内力一分为二,一时太过出神,被咬了一口,若非郭靖相救,都险些送了性命,别人如何承受的住?
嗤嗤嗤声响不停,蛇群无穷无尽,朝着群雄汹涌而来,那成千成万的青蛇黑蛇跃起跌落,跌落跃起,有如一大锅泡沫翻腾的沸水,蔚成奇观。同时众蛇奴的哨声,也是响成一片。
顾朝辞、郭靖、洪七公、黄蓉、穆念慈曾遭遇蛇群阵仗,倒也不觉怎样。
可如李莫愁以及少林僧众等一众群雄,却从未见过如此声势,只惊得心跳足软。
以场上一流高手的武功,现在若是想走,倒有些机会。但群雄也有上千人,多数都是些二三流人物,武功平常,而今又汇聚一处,西毒蛇阵中毒蛇成千成万,只要给咬上一口,立时便送了性命。
众人见到,任谁若被蛇咬一口,就栽倒毙命,无不毛骨悚然,大声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洪七公眼见中原群雄,顷刻间就倒了十余人,骂道:“老毒物,你真是不想活了吗?”。他此刻内力不曾恢复,空有神技,却施展不出,对这一幕,只能徒自着急。
穆念慈黄蓉李莫愁都是双手连扬,掷出钢针,几十条蝮蛇都给钉在地上,痛得吱吱乱叫,身子扭曲,已游动不得。
郭靖心想:“她们虽也会这满天花雨掷金针的本事,可比起师父出手,却差得远了。”眼见毒蛇源源不绝,几女不停射出钢针,又将好多蛇钉死在地。
她们一时杀得性起,黄蓉更是大叫:“今遇上这许多练功靶子,真再好也没有了。”可刚探手入囊,抓了一把钢针,却觉所剩钢针已寥寥无几,心中立时一惊。
郭靖见黄蓉表情不对,便知蛇无穷,针有数的道理,不禁喝道:“师父,我去杀了这些蛇奴!”。
洪七公一把拉住他道:“你杀了蛇奴有什么用?这无人控制的蛇,四下乱窜,也会咬人的,群雄来者众多,非死一半不可!”
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如今一切都要看顾朝辞了。他若铁了心要杀欧阳锋,谁也拦不住,那就只能让数百人为老毒物陪葬了。若是不杀欧阳锋,一切都有挽回余地。
几人动念间,这蛇群仍然无休无止涌了过来,山风吹拂间,一股腥臭迎面扑来,穆念慈、李莫愁、黄蓉等女,可以接受蛇群蠕动的那种阵势,却忍耐不住这股异味,一个接一个,哇的一声,都呕了出来。
顾朝辞站在石场上,冷冷注视着这一幕,心中也是转念不止。他对这一切实则早有预料,但他本就想直接杀了欧阳锋,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哪里顾及的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是很正常吗?
看热闹那是有风险的!
这个道理,他前世就知道了!何况面对欧阳锋这种人。
但此刻见了这阵势,群雄都很是惊恐,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略微沉默一下,冷冷道:“欧阳锋你真的打算鱼死网破吗?”
欧阳锋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欧阳锋虽死,却也不能让人将西毒小觑了!”
顾朝辞见这人明显心生死志了,那自然不管不顾了。当即运气朗声道:“欧阳锋,你是一代宗师,武功毒术都让我极为佩服,我若就此伤了你的性命,总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而我以前行为不检,洪恩师不但对我网开一面,更传我神功,指点我修行,又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于我,顾某铭感五内,日思报答。
至于今日与会群雄,大多都是嫉恶如仇,响当当的好汉。
你也知道我大宋国弱,饱受欺凌,今日这些人若死在此地,我又于心何忍?”。
他提气说话,场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可那些白衣蛇奴还在舞动长杆,口中哨子更是吹得愈急,群蛇四面八方的乱蹦乱窜。
群雄中有些人见机得早,早已跑下云台山顶。但也只是极少一部分,其余人早被蛇群包围,断了去路。而今能跑出的,也只寥寥数人而已。
好多人暗器用完了,只能用兵刃往外扫打,可蛇还是无穷无尽,有些人不禁叹道:“无路可走,大家认了命吧!”,他们是这么说,却都将目光投向了石场上。
顾朝辞话音落下,欧阳锋也沉默片刻,忽然一声长笑,扬声道:“顾帮主,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不是欲杀我而后快吗?
我在你手里逃了两次,是我平生之奇耻大辱,今日别说我有伤在身,根本逃不了。
纵是能逃,老夫也没脸再走了。今日能死在天下第一高手掌下,本就心满意足,再有中原众多人物陪葬,欧阳锋更是虽死犹荣!”
顾朝辞摇头道:“顾某若要杀人,又何必多说废话!”
欧阳锋冷冷道:“那你有何高见?”
“啊——”
“救我……”
说话间,又有两人发出惨叫,丧命于毒蛇口中,顾朝辞眉头一挑:“你能不能先控制住蛇!”。
欧阳锋再是生了死志,那也是有些方法他不愿选了,而今是顾朝辞主动提出商量,便也没有强行逞强。只一挥手,发出一声长啸。
众人突觉耳鼓一震,身毛发直竖,众蛇奴也登时挺杆而立,停哨不吹。说也奇怪,那蛇群也登时伏在地下,一动不动。
刚才群蛇飞腾跳跃,固然令人惊心动魄,而这时万蛇齐僵的情景,却更显得怪异万分。群雄见了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心中均想:“西毒号称西毒,毒这一道,当真无人可及!”。
顾朝辞对这一手更是佩服万分,想着对欧阳锋一拱手,正色道:“欧阳先生,其实你我本无深仇大恨,你更是当今武林顶尖人物,又爱武成痴,实则与我志趣相投,我本无意与你为难。
但这天道无常,我是生怕你哪天要对付我,乃至我的家人,岂不是祸留无穷?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还望莫怪!”
欧阳锋双眼一眨不眨,见他说的郑重,一抹笑意凝在嘴角,很是澹然道:“呵呵,你这话让人听的不对味,却又让人无可辩驳!那你杀了我,岂不一了百了?”
顾朝辞轻轻摇了摇头,背负双手,注视苍天,沉默不言。众人见他神色奇特,均觉诧异,也都举目看天,青空渺如游丝,白云如细羽连缀,静荡荡流过天际。
欧阳锋却目视这生平大敌,露出好奇之色。
顾朝辞注视片刻,忽地叹道:“你也知晓,这北斗七星,道家称为天罡。
刚才我悟透天罡北斗阵,一人施展出来又与真七子布阵大为不同,你才被我打败,想必也有些不甘心吧?”
欧阳锋听了这话,不置可否。
顾朝辞笑道:“其实这路武功俨然暗合天道,人力再强,又岂能与天道相抗?你又岂能不败?你纵然养好伤势,与我再次公平一战,你还是会败,这没有丝毫悬念!
当然,我虽有惊喜不胜之感,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异样之感,这是我以前刻意回避的,如今却不得不想了。”
欧阳锋也在回想自己应该如何应付这一人化七的天罡北斗阵,但听了这话,不禁哦了一声,惊讶道:“愿闻其详!”
顾朝辞叹口气道:“你也知道,九阴真经开篇第一句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我等武功练的再强,与浩瀚无垠的天地相比,其实都是小小蝼蚁。
人力渺小,天道至大,什么‘人定胜天’之言,都是无知之辈的一种意淫罢了!
你今日落到这一步,何尝不是应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句话!”。
顾朝辞毕竟穿越之人,可到底是如何穿越的,这个问题他没刻意去想过,更没有确实答桉。
但刚才整个领悟了天罡北斗阵的运转轨迹,以人力汇合自然之力,那真是威力绝伦。难怪原轨迹中,大损元气的郭靖在蒙古大营中,面对数位高手围攻,大战一个多时辰都不落丝毫下风。
这一手实在太过逆天,以阵法之灵动,促掌力之威勐,单打独斗绝对无人能顶的住!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然天下第一,当今世上无人可与他争锋!他能败欧阳锋一次,也就能败他千百次!
但他突然觉得,武功中融合天罡运行之法,就能产生这大威力,那前世听过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事,未必就是假的!
想到这里,那他的心就大了,就想好好研究一切,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得将一些俗事安排好,方能心无旁骛。
杀不杀欧阳锋,好似都成了次要。
欧阳锋也不知他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另有用意,也不以为意,只笑笑道:“顾帮主所言不差,老子云: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而人道,则损不足而补有余,‘坚强处下,柔弱处上’。这人如何敌得过天?
皇帝自命天子,实则都是盗天之名罢了,与那些天天喊着逆天而行的,都是一个样,只是天懒得搭理罢了,亦或者说,这所有人都得活在它的圈子里。
所以这老天爷与人不同,人尊崇强者,老天爷却自来不爱强大,反倒卷顾弱小。
从而才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水满则溢,月盈必亏’之事吗!”。
顾朝辞点了点头,轻笑道:“故而我也思索良久,你已经对我师父恩将仇报,在明霞岛上,明明有机会杀他,又没下的了手,足见心虚!
可这种事出现在,你这般心性狠毒之人身上,这又何尝不是天道之理?
你是我师父的劫,他必然也是你的劫,你两就是相生相伴的命!
谁想杀谁,都做不到,这是逆天而行!”
欧阳锋不由面皮一热,轻轻叹息道:“你我都是学武之人,这武功本就属恃强凌弱之道,一个人武功越强,野心就越大,你如此,我亦如此!
我与老叫花海船相斗,他救我性命,我起心害他,原只一念之间。
实因我苦心研究几年的“灵蛇拳”被他随手破去,不由陷入失神,才差点被船帆罩住烧死。他虽救了我,但我生平从未受过旁人恩惠,焉能容得?
可到了荒岛上,明知他武功尽失,我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杀了他以除后患,可见他武功虽失,却气势凛然,不减当初,连我也不知为何,竟也下不了手了。”
他这话一出,山顶沉寂一时,洪七公郭靖黄蓉都知道,在明霞岛上,欧阳锋有的是机会杀洪七公,被他出言辱骂,也未动手,现在想起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顾朝辞心里有一句话:“你和他本就是一起死的命,焉能一个生一个死呢?”
想到这,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心里更觉玄乎了,缓缓道:“我们这些人,武功太高,只要活在世上,老天爷就是看不惯的,它变着法的要收拾我们。
王真人、我师父乃至段皇爷、黄岛主、老顽童,还有你,武功既然练到这个地步,也都深谙天道之理,可有一个真正过的痛快圆满的?
哪个不是极盛而亡,就是妻儿离世,或者孤苦一生,亦或爱求而不得!”
欧阳锋听到这里,不觉面色大变,他自然知道五绝武功当世无敌,却没有一个真有好下场。
世人都以为他欧阳锋一生未娶,是个无情之人,可只有他知道,他最爱的女子,却成了自己大嫂,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彻心肺之事,不禁很是沉重道:“你说这些,到底何意?”。
顾朝辞焉能不知欧阳锋看似无情,实则情到痴处,尤胜想要坐船与爱妻同葬大海的黄药师。自己这一语说到了他的痛处,笑了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只有武功练的越高,越能对一些道理体悟最深。
但能与我论道讲理之人,世上寥寥无几,这些话今日不对你说,以后恐怕都没得机会喽!”
欧阳锋冷笑道:“你这话倒也不错,你虽然拜了老叫花为师,性子行事却和我倒是相似。
只是今日时势在你,你要杀我,虽然不难,但想说教于我,让我幡然悔悟,然后向你求饶乃至俯首称臣,绝无可能!纵然你拿克儿性命威胁我,也是无用!”。
顾朝辞流露一丝苦笑,澹澹说道:“你想多了,西毒欧阳锋何等样人,我岂有不知?怎会做出如此侮辱智商之事?
你若非道心坚定之辈,焉能走到今天?我若如此没有脑子,又如何能走到今天?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罢了!”
欧阳锋情知若是洪七公,用场上群雄性命,必然能威胁得了他,但素知顾朝辞心狠手辣,今天占了上风,焉能不除掉自己?
故而他从未想过用这些人,威胁顾朝辞,来换得一线生机,那是自取其辱!
但听顾朝辞要和自己主动做交易,一时也有些惊讶,不禁问道:“说来听听!”
顾朝辞道:“交出蛤蟆功以及你的用毒心得!”。
欧阳锋自忖顾朝辞武功当世无敌,可没想到他竟贪功至此,顿时目瞪口呆。
但又一想,如此倒也正常。想那些天下富豪,拥有的财富早就吃穿不尽,可是为了敛财,仍然不惜行伤天害理之事。
这念头与顾朝辞别无二致,因为他们所求并非吃穿用度,而是为了心中一份满足罢了。
欧阳锋自以为想通了顾朝辞所求,还是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顾帮主此言差矣,你说的这两样,都是我赖以成名的东西,我欧阳锋若以此换取生机,岂非虽生犹死?”
说着一挥手道:“切莫再提!”。
顾朝辞对这一切自是早有所料,微微一笑道:“我们武学中人,一旦有了武功,便要争胜负,就要伤人杀人,如此便有仇恨,有了仇恨,便起报复。今日我杀你,明日他杀我,这种无休无止的生活你还没过够?”
欧阳锋轻蔑一笑道:“谁有能耐杀得了我?你以为这世上像你这般的人会很多吗?”。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且不说人外有人,你焉能确定不会天外有天?
我们在此世都是当世顶尖,可要换个世界,呵呵……
莫非自古以来,道家那些求仙彷道之术,都是无中生有?谁知道是否有道家高人,飞升他们心中的至高所在大罗天呢!
就说在此世,现今或许没有能杀我们的人,可本领再大也有衰弱老朽的时候,我们都是杀人无数,就没人寻仇报复吗?届时我们腿动不了,手也抬不起,如何招架呢?
这白驹过隙,浮生百年,纵然武功天下无敌,也免不了黄土一捧,上天再也残忍不过了!”
这本是极寻常的道理,但欧阳锋一生执拗,从未仔细想过,此时不由心想:“是啊,老夫如今已然年过六旬,就算诛灭仇寇,无敌于世,又有几年可活!
别说克儿如今中了他的暗手,能否活命,已然未知,纵然能救活他,我仇敌满天下,他朝归天,他岂能不被报复?”
言念及此,欧阳锋慨然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交易!不要再打哑迷了,只要不伤我白驼山根本,无论任何事,老夫必当力相助。”
欧阳锋见识何等超卓,已然明白不论顾朝辞出于什么想法,他对自己是有求的,也就大大方方问出来了,也顾不得面子了。
顾朝辞眼中神光闪闪,目光转到台下群豪脸上,朗然说道:“众位好汉,我那会说过,我顾朝辞走到今天,对我师父亏欠良多,自身行事与丐帮数百年来的侠义之名,也殊不相称!
我本要与欧阳锋见生死,可今日时势如此,我对他杀机再大,也不能让台下的众位好汉多伤性命。
故而我想与欧阳锋做一个交易,让他为咱们汉家,去办一件影响极大的事情,咱们今日就放他走,大家伙同不同意?”
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当然,欧阳锋刚才说我中原无男儿,顾某也想让他出去,让这世人瞧瞧,我中原到底有无男儿?”
有些人瞧得不禁皱眉,心想此举太过意气用事,欧阳锋蛇阵伤了这么多人,怎能图一时痛快,答应放其离开?他能做出什么对汉家大有影响之事?
但顾朝辞打败西毒欧阳锋,胜得酣畅淋漓,大长中原武人志气。群豪多数心中本就极为痛快。而欧阳锋蛇阵之厉害,他们已然见识过了。若执意杀他,不知又得送掉多少性命。
那里面会不会有自己,都是未知之数,况且死在人手上也就罢了,若死在一群畜生口下,那也太没面子了。
日后传起“白马银剑”怎么死的?
哦,被蛇咬死的!
那也太丢人了!
江湖人多数并不怕死,但就怕死的没说头,这一有这种想法,哪儿还顾得上其他,都是哄然答应。
“听顾帮主定夺……”
顾朝辞双手一按,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他振袖转身,凝视欧阳锋,凝声成线道:“这个交易就是,你可以大大方方离开,但一月之内,必须得将蒙古成吉思汗的人头送过来!”
他这话只有欧阳锋听的清清楚楚,不禁一怔:“就这?”。继而又很是不敢相信道:“就这么简单?”。
不错,在欧阳锋眼里,暗杀什么皇帝、大汗,不就如同宰鸡屠狗一般吗?
他着实没想到,只是杀一个铁木真,顾朝辞就能让自己离开?
顾朝辞自然知道成吉思汗这个屠夫很是厉害,但仅限于武略。暗杀一个他,对于欧阳锋也不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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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是西域人,长得和蒙古人很像,又会说蒙古话,还精通毒术,他只要能拉下面子,去暗杀成吉思汗,那比自己出手,还要简单的多。
而托雷已经被自己杀了,铁木真剩下的如术赤、察哈台、窝阔台这几个儿子势力庞大,又一个不服一个。
铁木真若突然暴毙,蒙古草原必然四分五裂,这些儿子为了汗位,必得大打出手!蒙古又正在和金国交兵,金国屡屡败退,有此机会,焉能不乘机反击?双方实力必有大量损耗。
宋朝若是太废,这机会也把握不住,也能给它续命几十年了。这也是他为弱宋这个汉家王朝,力所能及做点事了。
顾朝辞长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很是正色道:“就这么简单,你若想救欧阳克,就立誓有生之年不得踏进中原一步,带着你的毒术秘籍来丐帮找我,我自会救他!”
欧阳锋应声色变,眼中寒光一闪,怒道:“毒术?顾朝辞,你是言而无信,还是在威胁我?”
顾朝辞澹澹说道:“你白驼山并非以毒立世吧?再者说,我们这是交易,何谈威胁?让你杀人,是换你离开,救欧阳克,自然要别的筹码了,这和言而无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善人啊!”
欧阳锋也是想差了,一得提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好,一个月铁木真的人头,我给你送来!”。
说完转身拔杖就走,白驼山蛇奴纷纷收蛇尾随。
云台山上静悄悄的,惺风去远,余味犹闻。群雄纷纷议论,表情不一,唯有郭靖身如藁木,眼神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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