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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学校里的学生一开始是由学务处在北京直接招收一小部分,剩下的由各省“提学使”分别在各省招考,经过各省初试后保送来京复试。各省保送的名额,则是根据该省所摊缴的庚子赔款数额的多寡而定,如苏省所摊赔款最多,可保送26名,滇、黔等省所摊赔款的少,就只有2名。
随着学校迁入清华园,招生政策则改为各省就地初试,成绩合格后方能来京参加复试。单纯就生源而言,综合素质还是非常高的。
后来正式开学,满清政府当时还没覆灭,就将学校由“游美肄业馆”改为“清华皇家学堂”。辛亥革命成功后,觉得名字有点离谱,将“皇家”二字去掉,这才有了“清华学校”一名。
不过正因为这段屈辱的历史,除了部分学生崇洋媚外,大部分学生选择的则是发奋读书,寄希望于未来能一雪前耻。
一大早,程诺就和蔡远裴来到了庆华学校,得到了师生们的欢迎。
尤其是程诺本人,更是被学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在这个半数老师都是洋人的学校,他们遭受的白眼实在是太多了,程诺的横空出世,狠狠为他们出了一口气。
“程教授,我这里有一篇数学论文,是关于类域论非零整理想的,其中在赋值理论这里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您能帮我看一下吗?”
“程教授,我们学生自己成立了业余社团,名字叫‘数学研究社’,您能为我们题词吗?”
“程教授,您不知道我那天拿着您的论文找我们《高等代数》的洋教授看后,他再也没有鼻孔看我们了,您就是我的偶像。”
“程教授,听说您是哈佛大学毕业了,我也准备效仿您,高等学科毕业后去哈佛读书,去之前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程教授,您结婚了吗,我家里有个姐姐......”
好说歹说,程诺总算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坐在礼堂下面,等待着演讲会的开始。
出乎意料的是,蔡远裴的演讲主题居然是呼吁学生出国后不要崇洋媚外。
“吾国学生留学他国者,不患其科学程度之不若人,患其模仿太过而消亡其特性。所谓特性,即地理、历史、家庭、社会所影响于人之性质者也。能保我性,则所得于外国之思想、言论、学术,吸收而消化之,尽为我一部,而不为其所同化......”
程诺听着听着,也不禁鼓起掌来,只能说不愧是蔡公,一眼看百年。
一部分学生听进去了,不时点头深以为然,表示赞同。但个别学生毫不在意,甚至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不忿”二字。
等到演讲结束,那位学生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蔡先生,我觉得您刚才的演讲有不妥之处,欧美诸国实力之强横,在这半个世纪里早有领教,传统学识早已落后于时代,我们就应该将其彻底摒弃,全身心投入西方先进思想之怀抱,而您却让我们带着防备之心,未免太过保守。”
底下的有学生听完,也跟着起哄:“这分明是像旧时代一样,担心这害怕那,裹着小脚哪能跑得快。”
“对啊,就是太保守了,我们这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崇强媚盛。”
下面越说越乱,甚至原本是程诺这一方的,思想似乎也有些摇摆。
美国建立清华学校的最初目的本来就是将学生的思想****,洋人们看到这一幕高兴都来不及,暗搓搓也跟着使坏。
崇洋媚外这个问题其实不光后世有,现在的民国似乎要更严重点。
以圣诞节为例,在沪市还被日本鬼子占领时,每逢这个节日沪市人都在疯狂庆祝,大肆消费,以至于被汪伪政府的报纸都看不下去,《申报》直接发文:昨晚是耶稣圣诞之夜,整个上海的享乐场所,都为之疯狂竟夕,狂欢之辈,竟忘了处身什么时代。
当然也不能全怪百姓,毕竟国力差距实在是过于悬殊,以至于根本用不着公知的出场。
面对这个问题,蔡远裴丝毫不慌张,反而以程诺为例,大致讲述了他求学、报国、成名的过程,表示只要好好求学,国人不比外人差,照样能走在科学的前沿。
一通夸赞下来,让程诺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明白为啥要把他喊过来,除了自己多结识人脉外,也想用他的经历来激励这些即将前往美国留学的学生。
毕竟能多回来一个,国内的科研进程就可能多往前迈一步。
气氛逐渐推向高潮,最后程诺居然被学生们簇拥着来到台前,让他讲上两句。
对此他毫无准备,可看着学生们热切的目光,他还是以自己为例鼓励他们。
“多年前,我跟在座的学弟们一样,也是拿着庚子赔款踏上异国他乡的求学路,当时我们备受歧视,不少外国老师都认为我们跟不上他们的学习脚步,可后来我们用实际行动狠狠地打了他们一耳光。美国大学一般四年的本科课程,我们可以三年甚至两年就可以完成;普遍两到三年的硕士课程,我们可以一年甚至九个月就可以拿到学位;至于至少要读三年的博士课程,我们同样也是可以一年完成,而且还是他们的顶级大学。”
“有人会说,我们只会死读书,可现实是他们又错了,虽然有些大言不惭,可困扰数学界半个多世纪的数学难题,我们也解出来了,证明我们的脑子不比他们笨,不仅学得好,还用得好......”
治顽疾还须下重药,程诺此时也确实不太好找个典型的例子,自吹自擂下还是忍不住脸有些发烫,不过看学生们热烈的反应,想必至少能管两年用。
至于后面,得看个人造化了。
临了,程诺也在思考,似乎在舆论方面他自己还没做出应有的动作。
虽然现在无线电已经有了,但是广播电视台国内国外都还没有,实用民用收音机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如今无线电大佬特斯拉就在自己手下,不做些什么实在是暴殄天物。
至于电视显像管发明人法恩斯沃斯还是个小正太,发明电视后未来也过得很惨,似乎也可以提前接过来。
想办法偷偷输出自己国家的思想,就不信老外不会崇洋媚外。
舆论就是一个高地,你不占领有人会替你占领。
这么一想,程诺原本演讲完有些激动的心立马平静下来,未来要做的事可太多太多了。
一个青年打断了程诺的思绪:“程教授您好,我是清华学校高等学科的叶起孙,我对数学很感兴趣,写了一篇论文可以请您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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