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太皇太后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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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从佟佳玥傍晚回来，一直到她入睡的时候，都还是没有停歇。

临睡前。

她关上了手里的医书，走到窗户边上，看了一眼窗外。

云层厚重，只能依稀看到一丝丝的月亮光，朦朦胧胧的。

屏风边上，先前还在催促着佟佳玥早些睡觉的小桃都已经有点瞌睡了，盘腿坐在蒲团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佟佳玥看了会儿窗外，见树叶子又掉了一地，总感觉这春日里的夜晚颇有些寂寥和萧条。

还是先睡吧。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屏风边上，就拍了拍小桃。

原本脑袋还跟小鸡啄米似的小桃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她抬头一看是佟佳玥，还迷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格格？”小桃站了起来，看着佟佳玥，忙问道：“您要洗漱吗？奴婢刚刚打了热水回来呢。”

说完，小桃伸手就去摸了摸这盆子里面的水。

“呀，不热了。”她嘀咕了一句，就道：“这水温温的，要不奴婢再去烧一点儿过来给您？”

佟佳玥闻言，也伸手摸了一下。

倒不是很凉。

佟佳玥看着早已犯困的小桃，就道：“时辰不早，你便先去休息吧，这水将就着也能用了，就不用再烧水了。”

“外头在下雨，夜里凉，你睡的时候，记得多盖一床被子。”M.

小桃听了很感动，点头后，就去收拾自己的地铺，要守在佟佳玥的床榻边上，陪着佟佳玥睡觉了。

这晚上，外头一直在下雨。

佟佳玥看书看得困得很，很快听着雨声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

佟佳玥一早起来，雨仍然没停，她往外瞧了一眼，叹了口气，趁着小桃端水进来的时候，就对她道：“待会儿帮我拿一件蓑衣。”

“我要去表哥那儿，和她商量一些事情。”

“是。”小桃颔首应了，陪着佟佳玥穿衣，又拿了油纸伞，要和她一起去膳厅，跟太皇太后用早膳。

谁知。

到膳厅时，那儿却空荡荡的，太皇太后没来，连摆膳的人都没有。

瞧见这样的场景，佟佳玥心头顿时就升起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来，上回太皇太后病了，膳厅里也是这样的。

正想着呢，外头清歌就过来了。

她像是来找佟佳玥的，见到佟佳玥了，连忙就道：“阿玥，太皇太后病了！说是有些发热，太医刚刚过来了呢！”

发热？

佟佳玥暗道不好，忙就跟着清歌过去看情况。

他们前脚到，后脚康熙爷和佟皇后、胤禛他们，带着太医一块儿就来了。

太医不敢怠慢，忙到了床榻跟前去给太皇太后诊脉。

苏麻喇嬷嬷本来是一直守在床榻边上，拿了凉凉的毛巾盖着太皇太后的额头帮她降温的，这会儿见太医来了，也就忙把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太医。

“章太医。”

苏麻喇嬷嬷对章太医，以及康熙爷他们道：“太皇太后像是有些着凉，今日一早身上就有点微微发烫。”

“奴婢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去打一盆热水回来的工夫，这热度就上来了。”

说着，苏麻喇嬷嬷也有些埋怨自己，就叹气道：“昨夜有风，奴婢本来是将窗户给关上的。”

“是太皇太后说闷，又让奴婢打开了。也是奴婢不好，随了太皇太后的性子，这种天气，雨淅淅沥沥的，最是容易着凉了。”

苏麻喇嬷嬷很自责。

她看着床榻上脸颊有点微微发红的太后，心疼不已。

佟佳玥见状，忙就在一旁柔声安慰道：“苏麻喇嬷嬷，不怪您。生病这种事，也不是您能阻止的。”

听见佟佳玥的安慰，苏麻喇嬷嬷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康熙爷在旁见了，便对苏麻喇嬷嬷道：“嬷嬷，你照顾了祖母一阵，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儿，朕会一直守着的。”

苏麻喇嬷嬷虽然不放心太皇太后，但她还是相信康熙爷的，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对康熙爷点了点头，去休息了。

屋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佟佳玥和胤禛站在稍微远一点点的地方，床榻边上守着的，是康熙爷和佟皇后。

而这个时候，兰藻斋的各个厢房里，也来了好些嫔妃，应该是要预备着轮流侍疾的了。

不过康熙爷还没发话，这个时候她们自然也不敢贸贸然进来。

距离床榻稍远的屏风边上，佟佳玥看着没自己什么事，就让清歌帮忙打掩护，自己则是拉了胤禛到了边上，说起了另一件事。

大阿哥的事儿。

温宪已经去了甘露寺了，眼看着这事的风头就要过去，还是趁早查出来得好。

胤禛也明白佟佳玥的意思，见她拉了自己到边上，就压低了声音，道：“苏培盛那里已经打听到了。”

“大阿哥身边有一个近身伺候的小厮，最近常去一个赌坊赌钱。我已经让苏培盛安排下去，准备坑他了。”

佟佳玥听到这里，瞬间就懂了。

这些近身伺候大阿哥的人，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只要找到这些人的“软肋”自然就好打听消息了。

赌钱，便也算得上是个“软肋”了。

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胤禛提及，这个小厮赌钱基本上都十分克制，有输有赢，从不赌大。

听上去这人似乎挺理智。

不过嘛——

能经常去赌钱的人，那都是有赌瘾的，既如此只要稍稍诱导一下，让他在赌坊输掉一大笔他赔不上的钱，那就够了。

到时自己的命都要因为还不上钱而没了，又哪里还会管大阿哥的那些秘密呢？

“表哥。”

佟佳玥想着，就对胤禛道：“还是尽快一些比较好，太皇太后病了，我怕中间还出什么岔子。”

“嗯。”胤禛点头，他大约是看着佟佳玥蹙眉叹气的样子，就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还有我呢。”

“你呀，别想那么多，放宽心就好了。”

听见胤禛这么说，佟佳玥就点点头，然后道：“那，表哥你得空的时候，也多来陪我一起照顾太皇太后呀！”

“她老人家呀，有时候也是挺寂寞的。”

“嗯。”胤禛答应着，他抬头看床榻上的太皇太后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升起了一丝丝担忧来。

这天清晨以后。

整个畅春园都知道了太皇太后病了的事情，除了康熙爷和佟皇后以外，嫔妃和皇阿哥们，基本上都是轮番陪在太皇太后跟前的。

好在，晌午的时候雨停了，太皇太后那里的热度也退了下来，就是人还有点迷糊，但整体情况是稳定了下来。

性命，没有大碍。

屋檐底下的药炉边上，佟佳玥和胤禛坐在小板凳上，两个人在一起煎药，守着药炉，不让旁人触碰。

胤禛看着佟佳玥认认真真的样子，就道：“瞧你护着这药炉的样子，就像是那些护食的猫咪似的。”

她像一只护食的猫咪？

佟佳玥看着这药，就道：“这是给太皇太后的呀，当然是要小心一些的。她老人家不喜欢喝药，药这么苦！”

“我特意让章太医酌情调整了一下各类药的分量呢，争取她喝起来的时候，能够觉得好一些。”

入口的东西，佟佳玥现在是一点儿岔子都不敢有的。

故此，这一份药，她从抓药开始，一直到煎药，还有待会儿拿去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她都是要小心翼翼的。

胤禛明白佟佳玥的担心。

这会儿，便跟着她一起，守在这药炉边上。

至于另外一边。

太皇太后的屋子里头，现在守着的是佟皇后、德嫔和胤祚还有清歌以及苏麻喇嬷嬷。

德嫔有喜也有五个月了，怀相十分明显，肚子尖尖的，瞧着像是个阿哥，不出意外的话，胤禛的十四弟在四个多月后，就该呱呱坠地了。

她在床榻前陪着太皇太后，相信太皇太后想着小生命即将降生，心情也是能好一些的。

就这样。

畅春园这边的气氛，凝重了大概三五日的样子，太皇太后这里才逐渐好了起来。

她意识清醒了不少，整天也不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睡觉了，能跟人说说话，情况好的时候还能被搀扶着下床走走。

章太医那儿便说，她老人家很快就能大好了。

且三月后，天气愈发暖和，即使是下雨，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了，这对太皇太后的病，是有好处的。

不过——

佟佳玥看过太皇太后的脉案。

她晓得，太皇太后的情况，其实并没有章太医对外头说的这么好。

准确的说。

是康熙爷那里对外宣布的，章太医说的太皇太后身子的具体情况，实际上没有真实的那么好。

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

从去岁她的风湿发作得十分厉害开始，她的身子就必须小心将养着才行。

但先前偏偏除夕夜出了事情，她中了一点毒，身体底子便稍微有些受损，这次遇上温宪的事情，她心情不好，又病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对她而言，便如同雪上加霜。

看着脉案，以及章太医开给太皇太后的药，佟佳玥心里便不免沉甸甸的。

她记得的。

历史上的太皇太后，也就活了七十多岁而已。

如今要是按照历史上的情况来讲的话，她的时日，只怕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