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盘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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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伸手欲揽住丈夫的手臂，只觉得手心空荡荡，抬头看去，丈夫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夫……夫君？”公主失魂落魄地像一个失明的妇人四下狂抓起来……

“父亲……！”儿女们几乎同时发现父亲的消失，跟着母亲四处摸索起来……

“啊！”公主像是被火烫一般霍然坐起，她用力地摆动头颅，好让自己迅速清醒起来。她突然停止头颅的摆动，慢慢打量起四周；大堂的无数盏油灯依然在燃烧，昏暗地照在丈夫和獒龙冰冷的尸身上。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是做梦了？不能呀！夫君刚才明明还在自己面前，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公主看了看东倒西歪躺在自己和丈夫尸身周围十二个儿女，又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好像是梦，不！不！不是梦，梦没有那么清晰！这么说，丈夫没有死，他还活着，回到天界做神仙了……

公主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地迅速唤醒十二个儿女们。儿女们都迷惑地相互凝视着，突然异口同声地问道：“父亲呢？父亲何时走的？”

公主激动搂着儿女们激动地回忆刚才的“梦境”。你一言我一语描述父亲从天界降临的场面，父亲的表情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可亲，那样的慈祥……

顷刻间，大家都愣住了！顿时明白了，刚才那不是梦，的确是父亲回来了！回到家里给大家讲述他的遭遇。否则不可能全家十三人做同样一个梦！而且，梦里的每一个情节都一模一样……

这时，头顶上突然发出一道道亮光，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朵璀璨的八角太阳花一闪一闪地从屋顶慢慢落下。

“啊！那是刚才父亲交给我们的八角太阳花？”众人兴奋地惊叫起来。

公主伸出双手去欲将八角太阳花摘下来，可是怎么抓，怎么拽都是空唠唠的。其中一个女儿灵机一动，忙从箱子里找出一块白布，迅速递给母亲。公主托着白布慢慢向八角太阳花靠近，只听“嗖”地一声，八角太阳花已经印在白布上。

儿女们赶紧把白布展开，“啊！”大家被精美的图案惊呆了！五彩蜘蛛般网状的图案围绕着一朵璀璨的八角太阳花，虽然已经印在白布上，但仿佛还在旋转的感觉。大家小心地触摸仍然闪亮的图案，仿佛抚摸在父亲慈祥的脸庞上一样。全家人再一次抱头痛哭起来，这是激动的眼泪！兴奋的眼泪！因为公主的夫君还活着，儿女们的父亲还活着，盘龙族的盘王始祖还活着。

消息传开，全体盘龙族沸腾了，纷纷伏地膜拜，感谢上天将盘王始祖升天做天神。于是全族上百个年轻力强的后生，奔赴断龙崖，将梧桐树齐根砍下抬回会稽大茅山。按照盘王的吩咐将梧桐树做成十三面长鼓，再剥下那只巨山羊的羊皮蒙在长鼓面上，做成一组长鼓。当然，成千上万的盘龙族，一棵梧桐树和一只山羊怎么能制作众多的长鼓呢？于是，梧桐树和山羊就成了盘龙族发泄仇恨的目标。

十月十六，蒙蒙细雨夹杂着寒风弥漫着天空，像笼罩着一张巨大的黑纱，闷得心头一阵阵剧痛。盘瓠和两匹獒龙的尸身埋葬在高岗上，公主遵照丈夫的嘱托，个个穿着背上绣着八角太阳花的服饰，身前挎着一面长鼓；公主挎着的是母鼓，鼓面约一尺，长约三尺，一头粗一头细，山羊皮蒙在粗大的鼓面上，鼓尾为空心。儿女们挎着的子鼓，长约四尺，两头粗中间细，山羊皮蒙在两头九寸的鼓面上。

公主与十二儿女庄严地把地上稀湿的黄泥慢慢地摸着鼓皮上，庄重地围着盘瓠的坟茔慢慢地转圈。

“咚……！”公主用力地敲打鼓面，“扑啦啦”森林里野鸟惊慌得像受到一股巨浪冲击般地向天空展翅。

“咚咚咚……！”十二面长鼓也跟着敲响，“嗖嗖嗖”一群群野兽像受到雷击般惊慌逃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十三面长鼓沉重地有节奏地不停敲打起来。

盘龙族组成上百组长鼓队，跟着公主和盘瓠的儿女们敲打起来，鼓皮通过黄泥连接大地，震撼天地，悲鸣世界。

“咔”天空一声巨响，一道闪电撕开一道白线，白线像一把锋利的长剑，劈开弥漫的细雨，巨大的黑纱瞬间被撕碎，一道火红的阳光从天空中射向大地。

盘龙族高唱《盘瓠歌》：

防风吴王侵北方，帝没出兵鲁山挡。

高辛轻敌兵将疏，初战便败皆逃亡。

寒光凛凛戟遮日，边疆涂炭民为殇。

羽矢白刃谁能躲，十年争战二帝亡。

平顶山上皆血红，伏牛山下白骨芒。

风吹草木孤鬼泣，冷雨萧萧游魂浪。

饿殍遍野天无日，冻死寒骨夜凄凉。

防风直逼高辛都，占地略土好嚣张。

群臣百官心头恨，万般无奈无强将。

帝牡封土赐尊号，另有帝女相许王。

壮士闻声来揭榜，无一能斩防风王。

獒夔听闻告盘瓠，求婚遭拒迷卧床。

冒名揭榜帝宫誓，三月斩下防风王。

天犬獒夔知为谁？天界夔龙传令将。

盘瓠乃为邹屠后，宝珠投胎成五郎。

防风营盘遇胡亚，乔装入营近吴王。

吴王身心遭迷惑，妖魔便是鬼牛魍。

娶妖为妻吸人血，夜夜交欢取精阳。

獒夔设计迷铁龟，潜入中军近偷望。

吴王鬼牛把酒欢，人血灌身交欢忙。

醉生梦死床榻倒，咬下头颅出军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衔得敌首交盘瓠，忽听鬼牛帐中怒。

盘瓠急忙龙身骑，快速急奔高辛都。..

眼前一声牛长鸣！鬼牛变身挡去路。

獒夔不惧迎上前，掩护盘瓠回帝都。

不料鬼牛吹黑气，变出小牛攻盘瓠。

盘瓠孤身斗群牛，体力不支只应付。

牛角穿胸断肠过，盘瓠身陨丧路途。

獒夔狂怒踢鬼牛，吸噬魂魄奔帝都。

关键时刻应龙现，狂怒箭雨护盘瓠。

獒夔重伤回帝都，奉献敌首惊文武。

帝牡守诺唤帝女，帮侄选妻好辛苦。

獒夔识得三帝女，挑选姜萱为盘瓠。

獒夔七昼蒸笼煮，三体合一复盘瓠。

二女假意探帝妹，席女掀盖抢盘瓠。

笼中大手如铁钳，正是变身俊盘瓠。

出笼摔晕铁龟妹，扯断牛尾鬼逃路。

盘瓠帝女入洞房，圆房盘瓠忆原复。

再别爱妻与父母，追逐鬼牛把妖除。

先斩铁龟断牛角，赶牛下海斩牛足。

岸边高吹牛角号，砍牛洒血阻登陆。

防风感恩归高辛，三黎三苗大融入

帝牡封王赐金榜，华夏太平颂盘瓠。

唱完《盘瓠歌》，众盘龙族以公主与十二儿女为中心，旋转着敲打长鼓，长鼓声声泣鬼神，阵阵悲鸣惊天地。

公主高亢唱《颂盘瓠》，儿女与族人紧跟随，声声肺腑，句句心碎，段段相思，阵阵心痛，沉重的鼓声“咚咚”长鸣，仿如凄厉的呼喊划破长空：

盘王天上保盘龙，安乐人间万年丰。

盘龙氏族莫忘记，鼓声不息寻应龙。

应龙天父且息怒，莫让南方灾情苦。

速回天界恩爱叙，莫让天母守孤独。

自从盘古开天地，应龙女魃护人间。

山川河流共日月，大地福禄万年长。

盘龙过海斩妖孽，功德千秋万年扬。

百纳海川竖丰碑，正道沧桑万年唱。

盘龙族不停地高歌、舞动着，三天三夜不停息，歌声、鼓声响彻天际，弥漫大地。

不久，公主向帝姗先请辞告别，成千上万的盘龙族个个穿着背绣八角太阳花的火红盘龙服在公主的带领下，向南方大迁徙。

再过数十年，公主百年。盘龙族举行隆重的仪式埋葬肉身，并将公主的魂魄护送到天界，与始祖盘王团聚。

盘龙族以十二姓氏分为十二支系，每姓氏推举一位长老、长司母。由十二姓的首姓盘姓世袭盘龙族族长，继续带着盘龙族向南方迁徙……

沿途经过各族、各部，只要拿出盘王印和高辛王榜，均让道恭敬迎送。华夏大地谁个不知哪个不晓盘王的丰功伟绩，拥有如此能力的盘王却不称帝、不立国，怎不叫人称赞和崇拜。

本族后裔也不明白，为何盘龙族信奉“不封爵、不做官、不理朝政”的信条？盘瓠陨落归天都没告诉任何人，那是紧守古守天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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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太阳，把天地的一切记忆晒成无法思考的僵尸，最终灰飞烟灭。

时间是大雨，把大地的一切痕迹冲刷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荒凉。

时间是大风，把大地的一切顽石风化成弱不禁风的枯骨，轰塌为一片瓦砾！

可是盘龙族寻找天父应龙的诉求，就像挂在天上的太阳，永远炙烤着华夏大地。

华夏大地千千万万个枯骨在时间的摧残下变成一堆堆黄土；多少个高高在上王位、皇位在时间的践踏下变成历史的一个个笑话。

历史不在于有多长，而是在于你记住了多长。

盘龙族在寻找天父应龙的记忆中度过了四千三百多年。

元朝大德九年九月初，湖广行省全州路灌阳县巡检司大堂靠西边的一个大院上空，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年龄在二十出头汉子正在挥刀劈斩。霎时间，只见刀光四起、身形如蛟龙，跳跃如猛虎，远处看，一道道寒光护住身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滴水不漏……

汉子面容英俊帅气，轮廓刚毅，不怒而自威！好熟悉的面容？是……是盘瓠？对！是盘瓠！盘瓠在四千三百多年后下凡到元朝寓意何为？又会引起怎么样惊天动地故事……

请看《魃龙珠传说》第二卷《神秘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