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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曲阳慢慢地睁开眼睛,一朵朵白云像一团团棉花似的挂在碧蓝的天空上,一阵阵山鸟的叫声传来,一阵阵清爽的山风吹得树木“唰唰”直响。曲阳慢慢地转动自己的眼珠,脑子一片空白,他再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使劲地回忆……
一群“妖人”围着自己转圈,冬妹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自己……
“冬妹……!”曲阳大叫一声坐起来了!他愣了半天,仔细地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来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曲阳慢慢地站起来,东张西望地四处走走,脑子在不断回忆……
眼前的空地上有一堆篝火的残迹,他蹲下,把手伸到残迹上试了试,还有一些余温,应该刚灭不到一个时辰。
曲阳又站起来,再环顾四周!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两个多月前进山时的宿营地吗?当时肖见鬼不是下令在此宿营,还把他的帐篷围在中间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终于明白了。原来在山上,冬妹说给我做什么法礼,还让我喝了一碗特别苦的什么药水,于是自己就昏迷了,“妖人”趁我昏迷之际,把自己抬下山。
本来还想用自己耳朵能够听出一些山上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这些“妖人”如此小心,竟然直接将你迷昏抬下山来,嗨!真是滴水不漏呀。
他走到刚才自己躺过的地方,有一个包袱,他蹲下,把包袱打开,里面有很多干粮和自己的那把刀。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应该是早晨。他轻轻地摸了摸嘴角,凑到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药味,哦!一定是“妖人”把自己抬到这里,又守了一夜,等天亮才灌自己解药苏醒。
“妖人”一定走得不远,也许躲在暗处注视和保护自己呢!也许冬妹也默默地流着眼泪注视自己呢……
曲阳朝着都庞岭方向“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抬头凝望都庞岭方向,小声地嘟囔道:“冬妹!好姑娘,不知今生今世还能见面吗?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要多多保重!”说完,他拎起包袱挎在肩上,转身朝山下走去。
掌灯时分,曲阳终于看到山寨的后山门。他心里热乎乎的,一阵激动,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家人了,赶忙加紧步伐朝后山门跑去。
后山城门上恍恍惚惚有灯光闪动。曲阳把双手拢成喇叭筒,对着城楼高喊:“喂……!城……城楼上是哪一位兄弟值班呀?”
顷刻!城楼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一片安静。
“喂……!是……是我呀……!我……我是曲阳呀!”曲阳又喊道。
城楼上还是一片安静……
片刻,曲阳又喊道:“我……我是曲阳呀……!记不记得?两个多月前进山的曲阳呀,想起来没有?”
城楼上传来“叽叽咕咕”的吵嚷声,黑暗中,几个脑壳在晃动,好久,一个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妈个掰的!你狗……狗**的是人还……还是鬼呀?曲阳早……早就死……死了吗?”
“我……还没有死呀!”曲阳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我……我受伤了,在……在山里头养……养伤,现……现在才回来!不……不信你们点灯来……来看嘛!”
刚才那个颤抖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你……你……你真的是曲阳吗?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你不会是变成鬼来吓我们吧……?”
曲阳笑了笑:“我……我不是鬼,我是人……!我没有死,你们莫……莫怕嘛!”
“你走近一点,让我们看一看……!”那个颤抖的声音壮起胆子,从城垛下伸出脑袋。
曲阳迈步向城楼边紧走了十几步,仰头喊道:“好!你……你们看吧!”
城楼上的喽啰这才点起灯笼火把,小心翼翼地伸出城墙,怯怯地将脑袋伸出来。突然一阵议论:“好像是他,怎么戴一个眼罩?”“是呀,是不是只剩一只眼了?”
“是,是他,果真是曲结巴……他……他还没有死!”
城楼上一个喽啰激动地站起来:“狗**的老……老……老兄!真的是你呀……!结巴佬!你这个死野仔……!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我是‘包子’呀……!不认得了?”
曲阳仰着头,借着火把和灯光,仔细瞄了瞄,惊喜地喊道:“我**你公龟的……!原……原来是包子老庚呀!你们都好吧?”
“都好!**你公龟的!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突然出来,真的吓我们一跳!你是从都庞岭下来的吗?”那个叫包子的兴奋地高喊。
“嗨!‘野仔没有爸,话就多了!’你们先开门嘛,等……等进去再讲好……好不好?”
“好!我就给你开门去!”包子刚要转身下城楼,旁边那个说话颤抖的小头目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包子干咳了几声,低头对曲阳喊道:“曲老庚!最近山寨有规定,晚上不能随便开门,等我们报告上头后再给你开门好不好?”
曲阳也没加太多的思考,回答道:“好吧!那……那就快……快点吧!”
约莫等了一刻钟,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缝,从门缝里慢慢露出一个大脑袋,待看清站在三丈开外的曲阳的确是一个人后,才小声命令:“开门!”
城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从门内迅速跑出一伙人,飞快地将曲阳围住。
那个大脑袋厉声道:“你狗**的当真是曲阳?”
曲阳借着灯笼看清说话的人,正是花山寨的赵老五,这个赵老五是寨主陈大牛的姑表弟,从小就十分听话,陈大牛就让做一个头目。曲阳轻轻抱拳:“赵……赵五爷,你……你仔细看看,我……我真的是曲阳呀!”
赵老五提着灯笼上下打量曲阳,紧皱双眉:“听声音好像很耳熟,但你狗**的怎么少了一只眼睛?”
曲阳朝赵老五欠了欠身,讨好地笑了笑:“眼……眼睛被……被砍瞎了一只,五……五爷!我的确是曲……曲阳呀!”
“嘿嘿!”赵老五冷笑两声:“老子还以为你狗**的死了呢!”
“没……没有!我……我只是受伤,伤……伤好了就……就回来了!”曲阳也笑了笑。
赵老五把脸一沉,一脸杀气地向身后的喽啰高喊:“来人呐!把这个叛逆给老子拿下!”七、八个喽啰一齐涌上,三下五除二把曲阳按倒在地上,一根绳子就把曲阳五花大绑,捆得跟粽子一样。
曲阳一边挣扎一边高喊:“你……你们做哪样,做哪样要捆我?做哪样……”
赵老五跨步上前“啪啪”给曲阳两个耳光,咬着牙骂道:“少他妈放狗屁,把他的嘴堵上!见到寨主再好好收拾你。”
喽啰们用一块破布塞住曲阳的嘴,七手八脚、连拖带扯朝山寨的聚财场的平伙大厅走去。..
聚财场是山寨最宽敞的地方,容纳五百人不算拥挤,这是山贼们集合、操练的地方。平时山贼下山抢劫到的物品等也都临时堆放在此地,大家就把它叫做聚财场。
登上十八级台阶就是寨子里最大的两层石木混合结构的楼房,叫平伙厅,平伙厅没有院子,直接通向大厅。
大厅约有近二十来丈,宽大明亮,中央有六根腰粗的大木柱支撑着。中央整齐摆放几张宽大厚重的桌子,桌子边紧靠着一排排椅子。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这可不是装饰品,随时随地操家伙拼命用的。
大厅正前方有六级台阶,台阶上是两丈长宽的平台,平台上一把超大型的椅子,用红木雕制而成,做工非常精致,看来有不少年头了。椅子上铺着一张华南虎皮,虎头朝下,好似一只猛虎匍匐在椅子前方一般,栩栩如生,好不威风。
平伙厅里灯火辉煌、杀气腾腾,中间的虎皮椅上坐着一个约莫四十五岁左右的黑胖子,满脸的胡子茬中一对牛眼泡瞪着曲阳,此人就是花山寨的寨主陈大牛。
陈大牛的左边站着一个歪歪斜斜,年纪在五十以上的干巴老头,此人是号称花山寨军师的庞海焦。陈大牛的右边也站着一个胖子,那是陈大牛的弟弟陈二牛,陈二牛的旁边站着是赵老六。大厅左右各站着两排彪形大汉,左边的每个人怀里抱着一把黑漆漆的车**斧,右边的则各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个个袒胸露背,眼冒凶光盯着大门方向。
喽啰们抬着曲阳来到大厅中央,“咕咚”一声,把曲阳扔在两陈大牛跟前。
曲阳挣扎着坐起来,抬头看看怒气腾腾的陈大牛和杀气十足的刀斧手,全身不住地打了几个寒颤。把磕膝盖当脚,跪走几步来到陈大牛脚前,不住地磕头:“寨……寨主爷饶命呀!你们这……这是做哪样嘛?我曲阳九……九死一生回到我们山寨,为哪样要把我捆……捆起来?”
陈大牛脸上的肥肉抽搐几下,飞起一脚“咚”地一声,把曲阳踢得翻滚出一丈多远,“呸!”一口浓痰朝曲阳方向喷去:“娘卖皮的!你这个狗**的野仔!你他妈还有脸回来,你背叛我们山寨,老子恨不得吃你的肉,挖你的心,把你的脑壳割下来当球踢,哼!”
曲阳吓得面如土灰,又挣扎着跪起来,高声央求道:“寨……寨主爷……!我曲阳对……对天发誓,我……我没有背叛花山寨呀!”
陈大牛一拍虎皮椅,“嗖”地站起来,用手指着曲阳,像疯狗一样骂道:“娘卖皮的!你妈的烂掰的!还敢嘴硬,给老子拉下去砍!砍!砍!”
“慢……”陈大牛身旁有人高喊。
陈大牛转头看去,庞海焦嬉皮笑脸地向他作揖。陈大牛骂道:“你这狗**的要做哪样?你要是给这死野仔求情,老子连你一起砍。”
庞海焦讨好地把尖脑壳凑到陈大牛耳边:“寨主爷,小的并不是给他求情,只是他上山那么久了,一定和‘妖人’有所接触,我们先问问他,把情况了解后再砍他也不迟嘛!”
陈大牛看着庞海焦,两只冒着血丝的牛眼翻了几下:“嗯……有点道理,那就让这个狗**的多活一下。”然后转身,手指曲阳,冷笑着说道:“你狗**地讲你没有背叛我们,那你给老子老老实实讲,这两个多月来,你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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