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二七西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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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五街、龙七巷、龙三街、獒龙峒、祭龙坛、寻龙峒光滑的石板和台阶上传来“噼噼啪啪”轻盈的脚步声，梁宇辰挑着水，盘巧提着云灯，一手紧紧挎在疯子哥的胳膊上，甜言蜜语把美好时光顷刻消失殆尽，约一刻钟的光景，二人不知不觉进入盘王府。

进入盘王院，盘巧领着梁宇辰左转至南相院，沿着南相院西边的围墙向后院走去，一道气派的大门出现在南相院西南侧，这是通往后院的东门。大门虚掩着，盘巧轻轻推开大门，尽管动作很轻，但大门还是发出很大的“吱呀”门轴声，好像有人故意在门轴里装了喇叭一样。梁宇辰小心地跨过门槛，进入后院。后院其实是一条宽敞的街道，约两丈多，叫“府后街”，南边是如同连楼一般的五院楼房，比普通连楼大一倍，中间的连楼更是大得出奇，巧妹介绍，那是峒王的寝宫。

盘巧领着盘巧也向最东边的楼房走去，就是昨晚爬笼的方向。刚刚把水桶放下，一群盘女就像约好似的，迈开双腿向二位涌来：“喜事！喜事哟！盘王府的新姑爷挑水来啰！”

“来了！”

“等等我呀！”

“快请长辈下来啰！”木楼上响起欢快的叫声。

梁宇辰紧张地看着盘巧，巧妹拉着他的手，轻松地向他投来安慰的目光。

“嘿嘿嘿！”梁宇辰这才憨憨地向大家傻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滚落。

一会的工夫，整个大院沸腾起来，老老少少趋之若鹜，争相观看盘家的准姑爷。顷刻，准姑爷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这叫“围喜”，按盘龙族的习惯，准新郎第一次挑水至丈母娘家，全家都要出动，将准姑爷郎围起来，人越多说明盘巧的人缘越好，日后的日子就越甜蜜。

“咚！咚！咚！咚！咚！咚！”龙鸣山上天犬塔响起辰时的钟声。盘龙峒上空仍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晨雾，在初升温柔阳光的照射下慢慢蠕动起来，犹如懒睡的少女，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皮，渐渐撑起懒散的身体，拖沓着向天空慢慢升起。

一夜的狂饮与豪歌，獒龙峒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酣睡如泥的醉汉，鼾声如雷。

龙妹、龙妈使劲摇晃着酣睡的醉汉，连拖带拽地扛回家里。

找不到自己家的醉汉的龙妹龙妈分头在附近的连楼寻找，喊声如歌敲醒熟睡的清晨。

每当族里遇到喜事，盘龙峒总是通宵达旦狂饮豪歌，喜好斗酒的龙兄龙叔们总是不醉不休。清早，獒龙峒周围的户主发现一大堆醉汉横七竖八地躺在自家大院和卧房，房主呼喊着醉汉家的龙妈龙妹，“驱赶”着把他们一一送回家，一路送一路唱，醉汉还手舞足蹈跳起“醒酒舞”，那样子十分滑稽诙谐，族里的人遇到就跟着跳起“醒酒舞”唱起“醉晨歌”，场面十分轻松、热闹，这就是盘龙峒“醉晨”。

今天又是一个大喜日子，盘龙峒按照峒王的吩咐按部就班地忙活起来。

首先，梁宇辰等十二人已经完成承宗礼，等同于盘龙族的一份子，不能再居住于聚龙阁，族里在靠近聚龙阁西边的龙二街与龙七西巷的一套四院连楼的南院作为他们的居所，门牌号为二七西南一号；“二”是指南北走向的第二街道，“七”是指东西走向的巷道，龙七巷以龙一街为中轴，分东西巷道，由此就可以找出具体的位置；龙二街龙七西巷南边第一大院就是他们的居所，又称二七西南楼。

一大清早，胡腊梅带着九位龙妹到聚龙阁，把那几个懒家伙从酒臭酣睡中活生生地拽起来，睡眼惺忪地往新居前行。陈祚荣被腊梅紧紧相拥着，在前头领路，不到半刻钟的工夫就到了新居。

“好香呀！”几个年轻人一进大院就闻到一股肉香，饥饿唤醒他们半梦半醒的神经，一股脑地朝后院跑去。嘀嗒网

“喂！等等！”腊梅叫住几个年轻人：“进新居一定要给老祖宗行礼的！这样才能保佑大家平安。”

大家看看陈祚荣，老师没有像大师兄那样吹胡子瞪眼，一如常态地随着腊梅走到西边的祭堂取出三支贡香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然后规矩地在始祖神像前肃立敬拜，把香插在香炉里。

看到老师这般认真，大家只能按捺饥肠辘辘狂躁，规矩地跟在老师后面进行敬香和祭拜仪式，然后跟随陈祚荣和腊梅拐到祭堂后的庖房，庖房中间的餐桌上早已摆满热腾腾饭菜。

大家看了看老师，陈祚荣向大家点点头。

“嗡”地一声，大家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马蜂扑向食物。

早饭后，腊梅领着大家到二楼、三楼给大家进行卧室分配。

大家各自进到自己的卧室，那种惊讶和狂喜尽在不言中。每间卧房都在四丈见方宽大，屋中卧床、被褥、桌椅、书桌、衣橱等样样俱全，就连每个人换洗的衣物、鞋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衣橱中，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舒适无比，比山下那些达官贵人的屋子都还阔气。年轻人相互参观各自的卧室，那种兴奋的感觉好比一群猪崽子跑进菜园一般。

今天是大师兄的大喜日子，大家都想知道大师兄的新房在哪里？

腊梅把大家带到三楼一间比普通大一倍的房间：“按照山上的习俗，普通家庭迎娶盘女按照山下的说法叫‘下嫁’，山上叫‘王婚’。新房一般都比普通房屋大一倍，以示对盘女的尊重。王婚一般都有两处新房，一处在男方，另一处在女方。”

“那今晚大师兄应该在那边过洞房花烛呀？”几个年轻人问道。

“一般都在盘王府里的新房。”腊梅回答。

“那大师兄那时才回来住呀？”大熊问道。

“怎么，一天没挨大师兄收拾你这头大笨熊就皮痒了？”猴四向大熊翻了翻眼皮。

“嘿嘿嘿！”大熊傻笑着：“不是！大熊希望大师兄在嫂子那边多住些时日，大熊担心他……他回来老管着我们。”说着眼睛却瞄着沈月凤。

“你大师兄以后不会管你了！”腊梅与沈月凤对视一眼。

“为什么？”大熊不解地问。

“以后就由你的凤姐魃女来收拾你了，你要不听话，凤姐的魃术可厉害哟！”腊梅掩嘴一笑。

大熊转身拉着月凤的手轻轻摇摆，好似撒娇的孩子：“凤姐姐才不会像大师兄那么凶呢！大熊可听话了，凤姐姐才不舍得收拾大熊呢！”

“去！”月凤轻轻甩开大熊的手，笑着戳了一下大熊的脑门：“哼！敢不听话，凤姐我收拾起来比你大师兄还要狠。”

“嘿嘿嘿！大熊听……听话！”大熊死皮赖脸地又拉起月凤的手，突然想起刚才的话题：“哎！腊梅师……师母！”

大家一愣，怎么腊梅变成“师母”了？可突然清醒，自昨天到今日与老师的亲近，怎么样也算是“准师母”了。

“你叫谁师母呀？”腊梅脸红到耳朵根。

“当然是叫腊梅姐姐你呀！”大家同声。

“不成，不成，人家还没……”腊梅捂着脸不自觉地躲进陈祚荣怀里。

“咳咳咳！”陈祚荣尴尬地干咳几声，躲又不是，抱又不是，故意板起面孔，用威严来掩饰尴尬：“你……你们，不得无礼……”

“哎哟！我的陈老师呀，人家腊梅妹妹都投怀送抱了，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沈月凤、包雪莲、李凤英等好不默契地一涌上来硬生生把陈祚荣双手箍在龙妹肩上。

“好哟！”几个青年拍手起哄。

陈祚荣想起昨晚与腊梅的甜蜜，内心一阵激荡，满脸臊红，把头一低，一种不顾一切的心态，双手不知不觉地紧紧搂住腊梅。

一会，腊梅才恢复常态，慢慢从陈祚荣怀里抬起头，转身快步走到大熊跟前，“啪”地一声在大熊肩头上狠拍一掌：“死大熊！害得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看来还是你大师兄回来收拾你。”

“嘿嘿嘿！”大熊傻笑：“那……那师母，我大师兄哪时才回来住呀？”

腊梅轻轻缕缕脸上的发丝：“这倒是没有明确的规定，只要过了新婚之夜后都可以回来。”她略加思索道：“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给大师兄布置新房。还有，大家都是大师兄的男方家人，今天一定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还有……”她转身向陈祚荣叫到：“孔明哥哥……”

“孔明哥哥！好甜蜜的哟！”周围男女集体拍手欢呼道。

腊梅这回倒没有像刚才那样羞臊，双手叉着腰，仿佛一股师母的派头：“老师就是腊梅的孔明哥哥，怎么啦？”说着来故意拉着陈祚荣的胳膊，装着生气的样子：“哼！你们既然叫腊梅为师母，老师就是腊梅的情哥哥，老师和腊梅就是你们的‘家长’，如若不从，家法伺候！”

“是！听从师母吩咐。”大家也装着一本正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