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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旋转头,挣脱出他的禁锢说:“我的命不值钱。”
毕良野却将她的腰身搂的更紧,几乎是贴在了她耳边道:“是不值钱。”
没等查旋作何反应,他倏然再次触碰了查旋的粉唇,不过只一下就又起开说道:“是无价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笑的很玩味,眸中的光芒忽闪忽暗,分不清真假。
查旋的小脸彻底成了铁青色,别的她不管,这毕良野的轻薄挑逗之意算是坐实了。
她挣扎起身,毕良野也没用力框着她,由着她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
开车的副官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路开的飞快,连道路两旁的树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查旋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脱离了街道,不知道行驶到了什么地方。
她转头平视毕良野:“这不是送我回家的路。”
毕良野没有接话,撇头看向了窗外。
此刻的时间算起来已经接近傍晚,落日熔金透过车窗打在毕良野的脸上,给他原本硬朗深邃的轮廓渡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看起来相当魅惑。
不得不说,毕良野这幅皮相太过好看。
他和富少歇除了肤色明显不同,给人的气势是有一点点像的,就是都带着些痞劲儿。
富少歇的粗狂猖獗是他独有的魅力,而这毕良野的张扬匪气也是毕良野独有的特质。
富少歇是那种怼天怼地怼天王老子的人,什么事情他都没在怕的。
可他唯独对查旋服软,虽然他的服软脏话连篇,甚至动作下流,可查旋喜欢。
而至于此时身在查旋身边的毕良野,倒是比富少歇沉稳许多,多了些霸道笃定之意,就像是天生的王者。
查旋脑中思考的这会儿功夫,毕良野依旧盯着窗外,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查旋见他一直不说话,她心里打鼓,猜不透毕良野是什么意思?
她朝着前面一直在装作聚精会神,面色紧绷开车的副官说:“停车,我要下车。”
可副官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见或者查旋没说过这句话一样。
查旋一看这还是要和毕良野交涉啊!
她转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要下车。”
她怕毕良野还不搭理她,伸出小手拽了拽毕良野军装的袖口,力度不大不小。
毕良野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手葱白如玉,手背上面连青筋都看不见,大拇指上面带着两枚细细的鎏金指环排列交错,样式十分精巧别致。
近几年办婚礼都流行国外传来的婚戒,像查旋这么时髦名贵的人应该会有婚戒。
可惜毕良野连查旋的那只手也巡了一眼,却没看到,倒是戴在大拇指上面的多为男人,女人嘛,毕良野这是第一次见。
他很好奇她将戒指戴在拇指上面的原因。
他将查旋的小手放在他自己的手中,细细的打量那两枚戒指。
查旋刚想缩,他就用力,她便没再挣脱。
毕良野仔细的摩挲着这两枚指环,查旋看不懂他的用意。
“他送的?”毕良野问。
查旋先是心中疑问,毕良野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的。
接着她刹那间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她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前座的副官,轻声道:“不是。”
话音刚落,毕良野顷刻间摇下车窗,飞手将戒指撸下来扔了出去。
速度之快令查旋震惊的完来不及反应,谲滟的琉璃眼瞪的很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毕良野则是高挑眉眼,玩味轻笑的欣赏查旋的表情。
查旋过了好半晌才愤怒的看着毕良野说:“你疯了?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毕良野说:“我赔。”
查旋快要被他这句话气疯了。
讲真,这位大小姐自小到大还真没被人气到过如此的程度。
要说气,那也就是富少歇那个冤家算是气过她,其他人谁敢呢。
可富少歇气她,过后总是会哄哄她,给她赔不是,让她消气。
有一次,富少歇在外跟慧园的一个戏子传出了绯闻,查旋知道了,可是接近半个多月没搭理富少歇。
富少歇拿出证据证明他自己和那戏子是没关系的也不行,查旋就是生气。
富少歇命人要将那戏子做掉给她解气,可查旋不同意。
她虽刁蛮,心地却不恶毒,她说富少歇这是要杀人灭口,就是为了埋藏证据。
给富少歇逼的没有办法索性将那戏子交到查旋手上,让她怎么解气怎么来。
没成想查旋不但给了那戏子钱,还给她找了好人家嫁了,但条件是不能再润城待着,理由是查旋看着碍眼。
这结果搞的富少歇啼笑皆非的,还以为查旋不一定要怎么折磨人家,结果跟观音菩萨下凡普度众生似的。
戏子对查旋千恩万谢,跟她解释了好多遍跟富少歇真的没有事情,一时鬼迷心窍想榜上富少歇而已,富少歇根本没看上,如今这般安排可是最好的呢。
本来一场血腥案就被查旋用这种绕指柔的方法处理了,她还是心善的。
但她就是爱生气,反正谁都不能气到她。
如今这毕良野算是气到她了,尤其是他的这句“我赔。”
让查旋的暴脾气彻底上来了,瞪着双眼朝他吼:“你赔,你赔就可以随便扔别人的东西吗?你赔的还是原来的吗?你以为你赔就可以为非作歹吗?你杀人了还能陪人家一条命吗?就算你能还,那人家原来的人还能在吗?”
她的意思是气愤毕良野扔了人家的东西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可在毕良野听来似乎她是因为这枚戒指的意义变了所以才生气。
他的鹰眸骤然聚光,冷了几个温度,点点寒芒散出,微抬起下颚对她说:“不是他送的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查旋匪夷所思的看向毕良野:“这是一回事吗?谁送的你也不可以随便扔人家东西,这是我的东西。”
毕良野正色说:“已经扔了,想让我怎么陪你?不如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他说着话,身子再度朝着查旋靠拢。
查旋通身紧绷,以最快的速度往车旁边移动,恨不得离开他八丈远。
“毕少帅是不是该讲点理,又想要占便宜?”
这句话一出,毕良野当即停住了动作,缓了几秒钟,接着收回已经倾出去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打量查旋。
查旋算是看明白了,这毕良野就是个无赖!
她现在根本拿他没办法,除了认怂,她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她沉默了约莫几分钟,将今天的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她说:“戒指毕少帅扔了我也不会计较,毕竟家里面多得是,只是我有一事要说明白,方才的枪击目标似乎直指毕少帅,否则也不会您离开那些车还追着您,对吧?”
查旋在车上先是被吓傻了,接着被毕良野轻薄,然后又是扔戒指,她也是才反应过来方才的枪击目标好像只是毕良野,所以有了这番话。
毕良野的表情风平浪静,也沉默了几秒钟后问:“査小姐想说什么?”
“既然这枪击的目标是少帅,那少帅救我这一说似乎有些牵强。”换而言之的意思就是你不救我,那些人也不会伤到我。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不知好歹,但此刻查旋为了能逃离他身边,也只能说出来,他都不要脸了,她凭啥还要。
毕良野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算是你救了我也是理所应当的,润城都是督军府的百姓,毕少帅不该讨要感谢,这也是您管辖的范畴。”
查旋说这番话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这些本就是实情。
毕良野闻言胸腔发出一声儿闷笑,甚是好听,深磁幽醇。
“就说査小姐真会算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想法很牵强?”
这下轮到查旋发愣:“牵强?”
毕良野认真道:“对啊,査小姐怎么不说是上天为了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而安排的暗杀呢,如此巧合,可见我和査小姐的缘分不止一点点,你觉得呢?”
查旋这辈子真儿真儿被人气到肝疼,气到语结,气到哑口无言,这人就是眼前这位毕良野少帅了。
他能把一场血腥暗杀说成浪漫唯美的邂逅,可见他的脸皮有多厚啊!
查旋定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回答:“我不觉得。”
毕良野也不恼她的冷言,拉过她的手揉搓说:“你该这样觉得的。”
他对上查旋的眼睛,将这句话说的很深沉。
仿佛这句话就是一个事实。
查旋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微弱的恍然,明知道他是在挑逗自己,可却从他的眼中拔不出来。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在他炙热赤裸的视线下,就这样与他对视。
良久,查旋听见毕良野对副官说:“去富公馆。”
一句话,算是让查旋的心尘埃落定。
她仓皇的收回了视线,也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可毕良野没有放开,就这么一直握着。
车子抵达富公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擦黑。
润城的冬日,夜晚来的很早。
查旋着急从他手里面抽回自己的手,毕竟是在家门口,让人看见她可没法解释。
毕良野依旧没有松力,查旋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不过由于车里面的光线太暗,查旋看不清毕良野的具体表情,只能看个大概。
毕良野揉搓了几下查旋原本带指环的大拇指说:“我会送给査小姐一个更好的。”
查旋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松了力度,她骤然抽手回他:“不必。”
她开门,下车,又跟上次在督军府离开毕良野时候一样,就差没飞起来了。
夜色中,车里面的毕良野轮廓幽深,被琼华照的风度撩人,目光仍旧对着富公馆豪华考究的大门没有移开。
副官隔了一段时间小心翼翼的问他走吗?
他才轻嗯了声儿,随后车子驶离了富公馆。
查旋从进了大门后,直奔房间,一路上走的心不在焉。
小羊皮高跟鞋几次差点崴了脚,栽倒在路边。
这一天对她来说简直是惊涛骇浪又是惨不忍睹。
枪击她遇到过两次,算这次,两次。
第一次是她母亲遇刺,那年她八岁,那一次铺天盖地的子弹比今天的要多得多。
她只记得在车里面母亲抱紧了她瘦弱颤抖的小身体挡在她身上,身体被子弹打的抖如筛糠,可依旧紧紧的护住查旋安。
那个时候的她看见母亲满身满脸的鲜血滴到她的脸上和身上,她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惊悚无助感,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滚烫的鲜血似是母亲炙热无私的爱,源源不断的将她的身体给包围。
她哭泣、悲鸣、哀嚎,希望有谁来救救她的母亲。
震耳欲聋的流弹不断的和车身擦出火花,查旋的耳朵在那一刻几乎是部失聪,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她仓皇悯人之际,车门突然被打开,逆光中富国渊伸手一把将查旋抱在了怀里。
他像个从天而降的天神,带着无限的希望和光芒而来。
他动作灵敏娴熟,一手将查旋夹在咯吱窝,护她周,另一只手开枪躲避。
从那时起,富国渊厚重的胸膛就是能让查旋唯一安稳下来的港湾。
他的出现就像是查旋漂浮在孤海里面的一根救命稻草。
富国渊救了查旋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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