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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旋是润城的第一名媛,她的衣裳部出自秀坊这些高端店铺,她去挑首饰的店也是润城首屈一指的百年老店。
店里面的老师傅手法精湛娴熟,雕工出神入化。
她大部分的首饰都出自这家店铺。
查旋没把指环这点儿小事儿放在心上,这些人总能有办法给拿下来的。
她生气的地方是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毕良野给戏弄了。
她快被自己给蠢哭了。
想到这毕良野还真是跟外界传言一样,身边带了个女子,还要借机跟自己揩油,真够不要脸的。
她细想今天跟在毕良野身边女子的声音和那日在秀坊听到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就愈发觉得自己被戏弄的很惨。
她又不是那些随便的莺莺燕燕,毕良野凭什么肆无忌惮的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要命的是她还反抗不了这种感觉。
她觉得自己很危险,也闹不明白这毕良野究竟要做什么。
阿升从后视镜中小心翼翼的偷瞄查旋,他最不愿意看到查旋生闷气。
如若查旋喊出来,发泄一通,他也会觉得好很多。
到玉器店的时候,老板听说查旋来了,一步三颠的亲自跑到门口迎接。
好家伙,查旋向来大手笔,走到哪里都跟财神爷一样。
老板是个年过五旬大腹便便的胖子,姓姜,都称呼他为姜老板,长相精明,会察言观色。
姜老板见查旋面色不似以往清冷,略带急色,便立刻请查旋进入偏厅歇息,没有着急介绍新近的物件儿。
查旋也没多说废话,伸出手说:“给我取下来。”
姜老板顺势一瞧,精明的小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连眼角纹都撑开了。
可能没控制住的想要伸手细看,又想到眼前的人可不能冒犯,胖胖的小肥手硬生生的僵在空中,讶异又尴尬的看着查旋。
查旋见状也挺惊讶的,虽说这姜老板平时很爱财,但还没到见到好东西就拔不动腿的地步,这是什么意思?
“姜老板有话要说?”她问。
姜老板笑:“查夫人这玉可不得了啊。”
查旋听他这话倒是来了兴趣。
“怎么不得了?给我说说。”
姜老板没有回答查旋的话,而是问她:“您说取下来?是怎么个意思?现在拿不下来了?”
查旋拿眼瞟他,这不问废话吗,能取下来还用来这里取吗?
姜老板见状反倒笑的更加灿烂,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子后面,像是拿手掰都掰不合。
“查夫人稍等,我把大师傅叫过来,我叫不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过来给您看看。”
说罢,姜老板敦实的胖身体忽忽悠悠的飞了出去。
查旋此时心里更加好奇了。
售货员小姐的话在她耳边盘旋,加之姜老板的急样子,她低头看了看拇指上的指环,难不成真的是毕良野的传家宝?
没多大一会儿,姜老板陪着大师傅来了。
大师傅年近七十,银发矍铄,工匠精神抖擞,身上下粗布麻衣也难掩他自身精密本领彰显的气质。
别看姜老板是店铺的老板,手艺指着大师傅,徒弟也都是大师傅带出来的,姜老板在大师傅面前像个听话的乖孩子一样老实。
且这大师傅祖辈都是跟着姜老板的祖上一起做玉器,做饰品的,世代相传的手艺。
查旋很尊敬这样的人,她站起身,颔首说了声大师傅,以表尊敬。
她有好多首饰都出自这位大师傅之手,两人见过很多次。
大师傅也礼貌回应查旋,只是眼神早就往她手指上面瞟,回应她的态度就略显敷衍。
这就是匠人精神的精髓。
任你达官显贵,亦或是富甲一方,我的眼里只有我认定的活和物件。
查旋不在意这些,知道这些师傅的怪癖,能把这玩意拿下来就行。
她和大师傅紧邻而坐,中间隔着个小板桌,把小臂放在桌板上,姜老板就站在地中央看着。
大师傅细细打量,用手轻轻的触摸那枚指环。
浑浊的眼光深不可测,由晦暗不明到逐渐发光,紧跟着皱纹沟壑的眉心处纹路越积越深,最后那沟壑似乎能夹死点什么东西。
查旋见状心中猛然下沉,她张口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您不会拿不下来吧?”
大师傅忽然皱眉抬头看她:“您是说您拿不下来?”
查旋真觉得好笑,那不然她来这里干什么呀?显摆她有块破指环啊?姜老板没跟他说吗?
她也没朝着大师傅发火,但有些不耐烦的点头:“对,拿不下来,请您给我拿下来,要快。”
大师傅思量半天摇摇头:“拿不下来。”
查旋这下有些生气了,倏而抽回手瞪着姜老板和大师傅说:“怎么可能拿不下来,不就是块玉吗?你拿锤子给敲碎了不就行了吗,我又不用你们陪,我自己砸怕砸到手才来找你们,怎么还那么麻烦看半天还拿不下来?”
姜老板知晓查旋的脾气,脸色很为难,也有些害怕,没有出声儿。
大师傅也是知道查旋的,玉器店的大客户嘛,他为查旋专门订制过很多独一无二的饰品。
查旋矫情,很多东西不喜欢跟别人重复。
大师傅也喜欢制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两人还算挺合拍的。
他见查旋恼了,想着查旋是不是不知道这枚指环的具体材质?那么他跟她说说。
他用深沉的声音和查旋解释:“查夫人,血玉本就千年难得,这您知晓,可您知道这血玉是怎样形成的吗?咱们平时根本见都见不到,就算是能见到,也绝对没您的这枚年头长。
血玉要用人血养,生死佩戴,生死转手,地上数十载,地下数百年,反复千万年,非此时间不能养成,更别提像您这块儿,形状如此精细,成色如此天然,鬼斧神工亦不能形容。
而您又摘不下来,说明它已成灵性,是一种秒缘,怎能轻易破坏?”
查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成灵性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原主人的魂儿附在了我身上?”
她能想到的第一点就是这个,因为这大师傅说的邪乎啊。
大师傅笑:“血玉经过人血养,这是定了的,但我的师傅曾经说过,血玉埋藏在地下的时候,一定经历了什么东西的洗礼,它不单单是只有人血就够了的。
陪葬进入墓中,再由盗墓的人挖出来重见天日,由新人养,再入墓中,有它独有的灵性。
只不过我们还不得而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等好东西一定有它珍贵的地方,是千万年流传的圣物,查夫人不必害怕,且它能替您辟邪挡灾,是大吉之兆,老朽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给您取下来。”
查旋这下真像是彻底失了魂儿。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听大师傅这意思这枚指环还真的是千年难遇的珍品,这毕良野出手是不是也太大方了些?
他真的知道会拿不下来吗?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为了打倒富少歇,他倒是很舍得下本钱啊?
查旋的心中部都在思量这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姜老板和大师傅也未出声儿,都在静静的盯着她的手指,欣赏那枚血玉指环。
对于喜爱这些东西的人来说,能够有幸得见这千万年形成的珍品已经是烧了高香的功德,欣喜之情无法言喻。
查旋不是喜爱这些玉器古玩的人,她虽识货,却不在乎,也是惯得。
她思来想去,觉得戴着还是不妥,给富少歇看见,她该怎么说?富国渊问她,她又该怎么说?
真像大师傅说的这是千万年得来的珍品,富国渊和富少歇肯定认识的呀。
她觉得还是砸了,反正毕良野给了她,就是她的,砸了他能怎么样?
想要完好无损的还回去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可以还给他个残缺的,大不了砸了做成金镶玉,他也不亏呗。
她对大师傅说:“还是给我砸了吧,我不喜欢,您要觉得砸了惋惜,之后给我做成金镶玉,您看着搭配,怎么着都成。”
大师傅连同姜老板听了查旋的话,被她惊的如同遭了雷劈一样,两个人脸上的惊恐表情撕扯都使得皮肉变了形状。
大师傅颤抖着声音问:“砸了?做成金镶玉?这,这,这等尊贵怎么能给砸了?”
他知道查旋败家,但从来没有想过如此败家,这哪里是败家,简直还有无知,粗俗……
反正各种不好的词语吧,都在爱玉如命的大师傅心里蹦了出来,他从这一刻起,很不喜欢查旋,甚至有些憎恶。
就好像是哪家的傻财主得到了一件不懂得欣赏的宝物一样,暴殄天物。
还要镶成金镶玉?大师傅觉得查旋这是有眼不识真正的金镶玉!
查旋说:“对,我说砸就砸,不是在跟您商量。”
她聪明,知道大师傅怎么想她,所以她也不多说废话,不必啰嗦,具体情况她又不能对大师傅说。
没成想,大师傅恼了,还算矫健结实的身形猛然站起身,可能是给气到了,站起来的时候有点颤巍,姜老板连忙扶住了他。
大师傅伸手示意姜老板放手,自己理了理他的粗布衣角,脊背崩的很直,一身傲骨凛然。
连头都没有回看查旋,直视前方空气道:“我砸不了,谁能砸你找谁去,您请便吧。”
老头这个倔呀,板板的身形离开了偏厅,丝毫没给查旋说话的机会。
姜老板尴尬呀,他得罪不起查旋,也说不动大师傅,急的胖胖的脸上部都是汗水,大颗大颗的顺着额头往下滴,恐怕滴到地下都能种庄稼。
查旋没说话,她知道此举一定让大师傅看不起了,她没办法,也不是特在乎。
“你去,给我拿把锤子,我自己来。”
姜老板一脸惋惜,他在想这查夫人是不是着了魔,会不会是这枚指环闹的?不然哪有正常人非要砸宝物的?
看来查夫人可能承受不住这枚指环,毕竟血玉有灵性。
这么想着,他没再多说话,转身出去给查旋找锤子。
他出门才发现,大师傅一直站在门外,就没有离开过,见他出来,大师傅阴着脸问他:“咋,还要砸?”
姜老板汗津津的点点头:“啊,啊,是啊,劝不住,随她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老休息去吧。”
大师傅听后脸色更阴沉了,样子像是差点要吐血,不过他还是没动,就这么在门口站着。
姜老板没时间管他,俩人都够倔的,他得先伺候里面那位财神。
查旋在屋子里面细看这枚指环,其实她也有种异样的感觉。
对于鬼神敬畏这些事情,她是相信的,尤其家里面的古董多,有灵性什么的她也愿意相信。
她曾经还很喜欢听说书先生讲的聊斋。
有阵子听得入迷,她叫富少歇给她寻摸民间的巫术仙家,专门让这些人将经历过的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讲出来给她听。
她也挺重口味儿的,尤其喜欢那些民间乡野间的奇异事件。
她听的时候一直是怀揣着敬畏之心的。
如今真叫她自己碰上,说没感觉那是假的。
可这东西是毕良野送的,这些感觉就会减少,毕良野又戏弄了她,在她看来是的,所以那种敬畏感就仅剩寥寥无几,有的只是想迅速摆脱,看着糟心。
没多久,姜老板拿着把小锤子回来了,还拿了几条丝帕,薄的厚的都有,他想的还是很周到的。
他说:“查夫人,我给您撑帕子,您自己砸,我这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了您的手指我可担不起。”
查旋知道,他除了怕伤到她,更怕的是他砸了这枚指环查旋不认账,他赔不起。
姜老板是典型的商人,利字当先。
查旋二话不说接过锤子就要砸,姜老板吓的慌了神儿大喊:“先,先垫上丝帕啊,我的祖宗。”
真得管查旋叫祖宗,好多人私下里都这么叫她,不供着她,她真闹起来,比祖宗还吓人。
查旋想想估摸这丝帕穿不进去吧,都没有缝隙。
架不住姜老板一再坚持,她放下了锤子。
胖胖的姜老板啊,头上的汗就没断过,颤颤巍巍的给查旋穿丝帕,果不其然,穿不进去。
查旋好笑的看着他,但凡有点缝隙,她还至于拔不下来吗?
可你说这枚指环没缝隙把,它也不勒手,查旋带着还是挺舒服的。
姜老板面色讪讪的站在一边,不在说话,为了防止查旋真的伤到手指,他将丝帕叠了几层,平铺在指环上面。
一切就绪,查旋举起锤子。
她知道,不能使太大的力气,她怕砸到自己的手指,但力度也不能轻,肯定够砸碎块玉的。
就在姜老板一脸心痛惋惜,门外大师傅心中滴血仓皇推门而入的情况下,查旋落了锤。
屋子里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连同墙上面的挂钟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晃动。
窗牖洒过傍晚前最后的一丝光亮照射在屋子里面,有碎芒微微闪动。
接着,随着钟摆的一声“咚”屋子里面才恢复了生气儿。
这次汗如雨下的人是大师傅。
老头矍铄的面庞由沟壑欲纵变成了瘫软堆砌,年老失去弹力的肉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颤抖。
他“噗通”一声儿坐到了地上,喜极而泣,那感觉悲伧又颓然,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间的较量浩劫。
姜老板仿佛也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跑到大师傅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
可老头摆手,说让他镇定一会儿,他起不来。
查旋则是聚焦呆滞的看着自己手指上面纹丝未动的指环。
也没有从这逆天的形势中反应过来。
她第一次见到拿锤子砸不碎的玉。
真邪门!
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力度太小了,刹那间举起锤子猛然砸下,指环依旧完好无损。
可怜的大师傅差点被吓昏了过去,惊恐的面庞定格,都没来的及释缓,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睁大着嘴看着查旋手指上的指环。
蓦然间,他跪在地上红着眼眶大吼:“这是上天的缘分啊,夫人您跟这枚指环一定有生生世世的缘分,天缘不可逆,您看见了吧,非人力可以转圜,切莫在惹怒上天了啊!”
他嚎的悲壮,查旋被他嚎的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许是他这番话说的动然,带动了不知名的某种神灵力量,查旋还真的觉得身体冒凉风。
姜老板也被吓的不轻:“查夫人您看,这还真的是缘分,您要不就别再动别的心思了,我家做玉器几辈子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今日有幸得见,实属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您就收了吧。”
下句话,他没敢说出口:你要实在想砸,你回家砸去吧,可别在这里吓唬人了,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
查旋彻底懵了,此刻完没了主意,这是个什么说法儿啊?
她施施然起身,依旧恍然,心中恨死毕良野了。
这枚指环对于她来说仿佛根本不是一枚普通的指环,好像有了它,她和毕良野就扯上了说不明道不白的关系,怎么甩都甩不掉一样。
她看大师傅和姜老板两人的衣衫,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她也挺不好意思的,起身随手挑了几样玉器吩咐送到家里结账。
姜老板自然高兴,乐呵呵的欢送查旋。
查旋走到大师傅面前伸手扶他,不好叫老人家一直跪在地上。
大师傅反手大力抓住了查旋的小臂道:“缘生缘灭,得此千万年的灵力,秒缘,秒缘。”
他说的秒缘可能是指这枚指环,但在查旋心中,总会想起这枚指环的主人。
算哪门子的秒缘?
她很烦,但今天把大师傅吓的不轻,她没反驳,起身离去。
阿升见查旋出来神色依旧不好,他的心里也跟着揪痛,默不作声的给查旋开了车门。
查旋的小脸儿始终绷着,她快要烦死了。
毕良野那张妖娆惑众的脸还有方才大师傅说的话和她砸指环时候的逆天异常场面,在她的脑海中一起交织,缠的她如同置身乱麻荆棘中一样难受。
她乱了!
近期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同时发生,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车子回到富公馆的时候,门口的佣人说富少歇回来了。
查旋下意识身体一抖,左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指肚不断揉搓那枚奇异又珍贵的指环,心中思量该如何应对。
她出门这一天,此刻已经是傍晚将过,夜色擦黑,似乎能隐藏一切的暗逸,埋藏些不易察觉的事情。
她在想要不要在手上搞点动作,缠个绷带什么的?
她想的认真,都没有发现富少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在她的身后。
当她走近花棚僻静无人处,富少歇猛然从后面拥住她,把她吓的惊慌失措,差点失口喊出了毕良野的名字。
当她看清是富少歇的时候,她的脸已经苍白如纸。
富少歇仔细瞧她:“糟了,真给吓到了?”
查旋嗡嗡的点头回答:“你怎么突然间从后面出来了,吓死我了。”
富少歇抬起她的下颌看她:“走路那么专心都不回头,都没发现我跟在你身后吗?”
查旋说没有。
她太老实了,可她的老实也就意味着反常。
富少歇的眼眸瞬间擦光,猛然逡巡她的眼睛。
“你今天去了哪里?”
查旋一听到富少歇用这种审犯人似的口气问她,她就委屈,还憋气。
“去哪里不都带着人嘛,你去问他们啊,问我我说什么你又不相信,问我干吗?”
小嘴儿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跟富少歇吼。
富少歇顿了好半晌,接着给她抗在身上,朝着她的肉臀拧了一下:“长本事了啊,我他妈还不能问你了,欠干是吧?走,老子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对查旋打不得,骂不得,可不就得在这方面显显雄威嘛。
查旋这都没等进房门,就又被富少歇给抗出了门。
不过这等光明正大的举动,富少歇走的是小门。
其实,公关里面的人知道他俩事情的人不在少数,司机,随从,老妈子,也都是正常人,七嘴八舌的念头谁都有。
可没人敢说出来是真的,富公馆是什么地界儿,这帮人不但要糊口,还要保命呢。
别馆的大床上,富少歇一点不温柔,分开这一个多星期,他都快想死查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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