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辞职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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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警队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呛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徐峰前额贴着纱布，左臂上缠着绷带，他狠狠嘬着手中的烟头，随手捏扁了啤酒罐扔在地上，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事故录像一摩托车突然并线，用车头撞击黑色越野车。越野车翻了，徐峰踹碎车窗爬出来。可因为摄像头角度问题，始终无法看清摩托车上的那个人的模样。林浩推门进来，徐峰醉醺醺地一把揪住林浩的衣领。

“你过来看，那个人是不是我妹妹。”“你喝醉了！”林浩一把推开徐峰，“局里已经有了决定，你暂停一切职务，接受调查。”

“不用你们轰我走，我自己走！”

“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还有没有警察的样子！“丢了的又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说便宜话，如果你老婆，你孩子也没了，你看你现在会不会变成我的样子！”徐峰情绪激动，眼睛里布满了血色。

“她从小就和我相依为命，她连流浪猫狗都要带回家养，她怎么会是那个组织的人，怎么可能！”徐峰一直在重复强调着“怎么可能”，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一直在追踪的犯罪嫌疑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更离奇的是自己的妹妹看自己的目光那么冰冷陌生，那是他无法接受的。徐峰上报上级，所有人都把徐峰当成了神经病，因为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亲眼看见驾驶位置上真实情况，局里很多人认为那就是徐峰压力过大之后的幻觉。

“可能这个犯罪组织的目的，就是把所有抓去的人然后用某种手段逼迫他们，然后为他们服务，这后面有很大的阴谋，我妹妹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所有失踪不见的人都是被这样管制的！

徐峰抓住林浩的衣领，情绪激动地讲述着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故事。

“好了！”林浩挣脱开徐峰的双手，“你以为你在演科幻片！整件事就是车撞了，人跑了，您疯了！就这么简单！没有人会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说得话，林浩，你以前是最支持我的。”

徐峰借着酒意，情绪已然崩溃，林浩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徐峰的肩膀，“你喝醉了。”林浩叹了口气，“这件人口失踪案子“为什么你就不能死心？”林浩仿佛有些话哽在了心头，“一年内，这么庞大的人口失踪案子，能是你和我一个小警察，就能侦破的吗？你难道就没想过背后会有多大的势力，那个人有多大的背景吗？为什么你不肯听我一句劝，非要自己一个人往前冲，你是非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才肯放手嚒？”

“够了！”徐峰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话，径自下楼，林浩看着徐峰，心底的滋味却是更加复杂。

深夜的闹市，灯红酒绿，微醺的徐峰睁开眼睛，看着旋转的激光灯，眼神发愣，神情木讷。头顶的灯光令人头晕目眩，高分贝的电子乐令人心跳加速。男服务员在木质的吧台上摆出了一溜高矮各异的酒杯，足足有十五六杯，里面盛着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围观男女的欢呼和口哨声中，徐峰一口气喝光了台面上所有酒，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喝醉起初的一段日子，徐峰一直拼命的追查和一切和案件有关的资料，但是追查了这么久，他越来越发现，这个背后的神秘人更像是毫无行迹可循的隐形人。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徐峰不相信牛鬼蛇神，只相信执法、正义，但是太多的证据再不断告诉徐峰，这个幕后主使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徐峰崩溃了，他嗜酒的习惯越来越严重，他需要每天沉溺在酒精里，才能让他暂时逃离现实的残酷。

“呦，这不是我们的徐警官嚒，怎么喝成这样？”吧台对面走过来一队衣冠楚楚的男女，男人微斜着嘴角看了眼醉倒在吧台上的徐峰，随后将眼光瞥向了身旁的女人，女人不自觉地刻意回避徐峰的目光。

“蒋霏，看看我们的徐警官今天的样子和当年被你甩的样子是不是很像啊，看来徐警官这些年没什么进步嘛。”男人得意地笑着，徐峰透过晕眩的目光看清了蒋霏冰冷的面孔，他冷冷一笑，抓着吧台上的酒瓶，往男人身上泼了过去，男人敏捷地躲开了泼过来的酒水，所有的啤酒沫都泼到了身后一个健硕的肌肉男身上，肌肉男怒目看向徐峰，徐峰却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了吧台。

“徐警官，身手还得好好练练，不然以后怎么欺负我们这些良好市民啊。”男人冲着徐峰离开的身影肆意叫嚣着，徐峰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吧，肌肉男尾随而去。

狭窄的巷子里，徐峰东倒西歪地边喝着酒边往巷口走去，身后一个健硕的黑影闪过，拳就将徐峰撂倒在地，徐峰口吐白沫，把口中混沌着口水的酒精尽数吐了出来。不等徐峰反应过来，壮汉又是一拳挥下，正击中峰的肚子上，徐峰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天昏地暗，两眼昏花，壮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猛K,只把徐峰打得鼻青脸肿，徐峰用尽身力气挥手，直喊求饶，壮汉才算出了气，碎了一口痰而后离去。

徐峰松了口气，平躺在地上，反倒觉得此时此刻是最清醒的时刻，他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回想起梓琳枕在自己的肩头，一起数星星的岁月，徐峰心底涌起一股悲恸，他眼眶里噙着泪，又使劲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如果继续躺着，就能找到梓琳，我也无话

可说。”徐峰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看到蒋霏

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了过来，徐峰擦了下眼

角滴出的眼泪，捂着身上的伤口，艰难地站

起身。

“蒋大律师特地跑过来就是想看我出丑吗，那不好意思，你没看到精彩处，下回记得早点过来。

徐峰说完，错过蒋霏的肩膀，往巷口走去。“为什么分手以后，你不能和我像个成年人一样正常的沟通？”

蒋霏有点生气，徐峰更是吃惊，他吃惊的是为什么这个抛弃自己的女人竟然还能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仿佛在指责他不够大度。

“蒋律师真是嘴不饶人”，徐峰转头直视着蒋霏，“你如果真关心我的话，就不会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不要把我说得那么薄情寡义，你我之间，不分彼此。”至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工作没有别的心思。”

“是吗？”蒋霏冷笑一声，“你当初和我在一起难道就真的是为爱我？而没有别的目的吗？”蒋霏见徐峰沉默不语，也不想再此问题上再做纠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我过来只是想把这个给你。”蒋霏从包里掏出一个用牛皮信封包裹的物件递给了徐峰，徐峰接过撇了一眼信封上的邮戳，3月14日，正好是梓琳走前的三天。徐峰打开信封，掏出来的是一份瑞宣公司3月推出的市蜂蟒岛度假旅游计划。

瑞宣公司是徐北市最大的跨国公司，从医疗保险旅游开发再到房地产建设，瑞宣公司的业务领域范围极广，可以说所有徐北市的市民都享有瑞宣公司提供的某项服务。琳淋参加的旅游团就所属于这家公司名下，这个你肯定查过，从去年5月到今年3月，本市失踪人口已经达到167人，这167人里有78人都是先后报名参加了旅游团，而涉案的旅游团多达12家，这12家旅游团都是瑞宣公司名下的，这个你知道么？”

徐峰听得一愣，他竟然不知道案件的来龙去脉都被蒋霏掌握的如此详细，他只查到琳琳所报的旅游团属于瑞宣公司，但是涉及其他失踪案件的旅游团却没有查到背后股东竟然也是瑞宣。

“别误会，我查这些纯粹为了梓琳，不过你放心，我不像你做事踩线，身为律师接触达官显贵是我的业务工作之一，这些人酒醉后什么话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我自然知道的比警察调查的多，路子野也并非不是好事。“蒋律师的业务能力我没有质疑过，想必攀龙附凤，见异思迁也是您的工作之一。”徐峰嘲讽道。

“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蒋霏依旧冷静如常，“我来就是想告诉你瑞宣公司下个月又要推出蜂蟒岛的旅游计划，按照惯例，报名人数只要超过30人，瑞宣就会启动旅游项目，据我得到的消息，现在报名人数就差3个了，我已经报名参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徐峰看着眼前的旅游宣传单，内心有些复杂，他不是没怀疑过妹妹的失踪和旅游公司有关，但是以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如若这些人的失踪果然如他所料是一场精心设计有预谋的绑架，那么前往蜂蟒岛定是凶险异常，他不愿意蒋霏牵涉进来。

“我去是因为律师所接受了瑞宣公司的法务代理，我作为瑞宣新一任的代理律师，前去体验公司的旅游项目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

“不用担心，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接近你的，我想你也会如此。”蒋霏从包里拿出墨镜优雅地架在自己高挑的鼻梁上，“到时候见面，也不用过来打招呼。”徐峰无奈地目送着蒋霏离去，这个女人一向如此，明明是她甩得别人，偏要摆出一副别人对不起她的样子，徐峰看着那个快要消失的背影，嘲笑着自己不知为什么如此痛苦。

深夜，徐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份旅游计划单出神，随后他打开电脑查询着有关瑞宣公司的一切资料，资料显示瑞宣公司的董事长是一个叫程蕾的人，而关于这个人所有的信息只有姓名其他皆是空白。随后徐峰在电脑息只有姓名其他皆是空白。随后徐峰在电脑里输入蜂蟒岛，资料显示：该岛屿位于马来西亚南部，是南部未开发岛屿之一，由99个多石灰岩岛屿组成，位于槟榔屿的北方，地理位置接近泰国。面积526平方千米，主峰王山海拔850米。蜂蟒岛位于马六甲海峡，是马来西亚吉打州海岸104个大小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地理位置在槟城北方约112公里处，行政上属于马来西亚的吉打州，地理位置上靠近泰国。自2006年被瑞宣公司收购后，公司便对其大规模开发以作为重要的旅游资源之一，自2008年投入旅游项目以来，为瑞宣公司年利润主要来源之一。如今岛上的经济以旅游业为主，是马来西亚著名旅游景点之一。徐峰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浩的电话。喂。

林浩，帮我查一个人。“徐峰，你现在是停职，如果再让局长知道你插手这件案子如果你还是我兄弟，就帮我这一次。电活那头一年默。“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又掌握了什么线索，我不能眼睁睁再看着你踩线，坐视不管。”

徐峰将蒋霏告诉自己的一切原样转述给林浩，林浩思索半响，决定帮助徐峰，调查这个叫程蕾的人。

“你什么时候启程？”

“后天一早，新北机场。”

‘到时候我会把资料亲自给你送去。”

“谢谢。”

徐峰挂掉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电视柜上自己和妹妹的照片，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妹妹找回来。瑞宣公司位于繁花市中心的一栋玻璃建筑内，整栋楼从一层到22层都分属于不同的部门，顶层楼层是最高级的董事会议室，一般员工很难进入，每个月的10号都是公司例行董事会议。一清早，一辆敬篷跑车从公司侧门秘密驶入地下停车场，红色长裙的女子戴着墨镜从电梯B1层一路直升到22层，她推门而入，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闻声立刻起身，向这位女子问候，除了6位常务董事依旧正襟危坐，丝毫不将年轻女子放在眼里。“程总，可以解释一下公司的2亿信托资金现在的去向以及用途吗？”等女子一落座，坐在离首席座位最近的赵润鑫率先质问。

“用来研发公司的项目。”

“什么项目？”

“无可奉告。

“程蕾！”赵润鑫一拍桌子，怒目瞪视着程蕾。

“公司不是你一个人，你有义务向所有董事解释公司资金去向，否则董事会有权罢免你的职务！”

程蕾将座椅转了过来，扫视着这间会议室里23位董事，随后将墨镜往桌子上一摔，冷漠地看着赵润鑫。

“赵总的确对公司发展，功不可没，但是这不代表，赵总可以义正言辞地质问我。我父亲敬重你，我哥哥敬重你，不代表我必须以礼相待，如果再有下次，请你离开瑞宣！程蕾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平静，却让赵润鑫听得怒不可遏。

“程总，瑞宣是你程家的，有些事我们可以不过问，但是我想提醒你，瑞宣从来就没做过触犯法律的事情，如果程总一意孤行，我们不能任由瑞宣毁在你手里。”“你是说我犯法？”程蕾起身，慢慢踱步走在会议室的过道间，经过每一个董事身旁，“赵总不妨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做了犯法的事。”

“众所周知，徐北市的失踪人口案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别人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我们也糊涂，所有的旅游团背后控股都是瑞宣，你这是在玩火！

“赚钱的时候也没少了你们，警察都查不到，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蜂蟒岛的旅游计划，董事会一致决定，暂停！”

“你们决定？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叔伯，我们有替你父亲管教的你的义务，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你现在做的事，他也决不允许你胡作为！

“赵总，就算是我父亲在，也未必能够阻拦的了我。新一季的旅游项目已经启动，谁都改变不了。”程蕾的面容骤然严厉，“谁要是敢惊动我父亲，那他就是找死！

程蕾话音一落，傲然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22层，赵润鑫气得面部抽搐，所有的董事都看着赵润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