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座，李青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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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河下游，东林洲内一座小镇。

熙熙攘攘的镇内，各种小商小贩占道经营，叫卖声不断。

“卖包子……”

“烧饼，大郎烧饼，不好吃不要钱……”

……

街角，一个瞎眼的少年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根普通的竹笛，他的双眼一片空洞，面前摆放着一个破碗，破碗之中有些许铜板和碎银。

他的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将面容遮住，使得人看不清其真实面目。

乞丐？

或许吧。

过往之人颇多，偶尔有铜板丢进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似乎引起了瞎眼少年的注意，随后便见他拿起手里的竹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

笛声很清脆，空灵的声音使人放空内心，但是却带着一丝孤寂、清冷之感。

轻轻的吹奏着，使得过往的路人停下脚步，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美好。

老人、小孩、屠户、官吏……

一时间，这个地方安静无比，只有清脆的笛音悠扬。

悠悠笛声中，似乎带着思念之情，让人听之浑身一震，

和其他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快，这一片被人团团围住。

不远处。

两人缓缓走来，一中年一少女。

中年人面如冠玉，仙风道骨，穿着豪华的衣服，面料材质皆是上等，双手背负于身后。

脸上漠然，不像是普通人！

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盈盈小腰只手可握，衣袂飘飘，鹅蛋脸白皙透亮，柳叶眉弯弯，惹人怜爱，双峰耸立。

该大的地方很大。

两人的步伐不慢，很快便来到人群之外。

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站在那里。

悠扬的笛声传来。

那少女很明显感到十分的震惊，这般声音如此动听，宛若天上仙语，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这等音道领悟，哪怕是一些沉浸于音道的老怪物，亦是不如。

少女眼中露出惊讶，红唇轻启，声音宛若黄莺般动听。

“师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嘘！”

中年人伸出手指在嘴前比划，示意噤声。

少女虽有疑惑，却还是照做。

两人沉浸于悠扬的笛声之中。

很快，笛声结束。

众人回过神来，抽泣之声不断。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那瞎子开口了，声音沙哑，但是可以听出来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音色。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泣不成声。

在场的很多人并非来自于渝州城本地，或是年少时随长者来此做买卖，怀着满腔热血，最后一败涂地，无颜回去面见父老。

蹉跎了岁月，徒增白发！

老者、屠户、商贩……太多了，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一帆风顺。

离家太远，不敢忘记故乡，可…故乡之人，哪里还有相识的亲友。

“好！”

突然，人群之中有人高声赞叹，众人齐齐回头看去，说话者是一位老秀才，面容如同枯木，老泪纵横。

他曾是乡里的希望，自幼被父母灌注满满的爱意，花费家内金银送去读书识字。

年长之后想要进京赶考，可惜后面只博得秀才的身份，因无颜面见父母，已经多年未曾回过家乡。

“老朽年少考取功名未果，无颜面见父母，如今长者已经作古，细细想来，真的是愧对父母太多！”

说着，这位老秀才掩面而泣，随后颤颤巍巍的迈步离去。

趁着还活着，该回去看看父母了，哪怕只是一座孤坟！

与其做出同样动作的人不在少数，口中说着“好”“这几句话说的真好”这样的字样。

“小兄弟这竹笛吹的真好，我只是一个粗人，没有什么见识，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思乡之情。”

“这里有一些碎银铜板，就给小兄弟拿去买些吃食吧。”

“是极是极，俺也一样。”

一时间，碎银子和铜板落在破碗中，声音清脆。

那瞎子少年，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默默地收起竹笛。

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将碎银和铜板收入怀中。

众人丢下钱财，当作一份打赏，片刻之后，这里的人陆续再次散开。

“师尊，你来此的目的，难道就是这位少年吗？”

那少女轻轻开口，声音清脆轻灵，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不远处的瞎眼少年。

“嗯。”

一旁的中年人轻轻点头，道：“我冥冥中受到牵引，合该有徒于此。”

“对于我等修士，冥冥中的感应最为灵感，顺心而为，方才可成大道。”

“心琪，今日你便可以有一位师弟了。”

那少女眼睛眨巴，微微点头，心里有一丝雀跃的心情。

作为香云山掌座李青候唯一的亲传弟子，周心琪天资非凡，乃是罕见的草木灵脉，修行速度十分快速。

可因为灵溪宗门规，得从外门弟子做起，可虽然是外门弟子，却和普通弟子身份天差地别。

没有一个朋友，现在若是李青候收下弟子，那她便有了小师弟。

好事，好事啊！

“师尊，现在就去收他为徒吗？”

“不急。”

李青候微微摇头。

两人谈话之间，那瞎眼少年将竹笛插在腰间，在旁边摸索出一根竹棍，拄着起身离去。

随后，便见这瞎眼少年拄着竹棍，到了几个乞丐面前，伸入怀里将碎银和铜板丢入乞丐前的破碗中。

“咣当！”

声音清脆响亮。

那些乞丐多是瞎眼，断手断脚之人，早已经饿得两眼昏花。

听到声音，其中一个老乞丐艰难开口，声音沙哑，“谢……谢谢，谢谢老爷……福寿安康……”

老乞丐抬眼看去，面前早已经没有人了。

周心琪看着那少年逐渐远去，心里微微感触，她是农家孩子，心地很是善良，见到这样的场景，对这个小师弟很是满意。

“师尊，现在要去找小师弟吗？”

李青候微微一愣，侧目而视，你这就叫上师弟了？

摇了摇头，李青候迈步走去，速度很快，宛若瞬移一般。

周心琪见状，连忙跟上。

……

莫戾面无表情走在街道上，手中竹棍轻轻点在地上，小步的往前面走去。

穿越这个世界十多年了，可还从未见过这个世界，从最初的暴怒、难过，到现在的平静。

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世界。

好在前世学过笛子这门乐器，用捡来的竹笛吹奏，也算是获得了一门谋生手段。

“这里，似乎是古代，就是不知道在哪一个朝代，这里太偏远了，这里的人连哪一位皇帝坐拥天下都不知道。”

“这日子，勉强凑合。”

莫戾前世性子就很冷淡，穿越而来，更是成为孤儿且还是一个瞎子。

索性就摆烂生活。

穿着不在意，吃食不在意，就如同刚刚，别人打赏的钱财被散出去。

他并非完全看不清，眼前的黑暗中隐隐有光芒，这是从去年开始的，一点白芒，勉强视物。

“小子。”

忽然，前面有人出声，听声音乃是一个中年人。

莫戾面无表情，没有搭理，竹棍轻点地面，往旁边走去。

“本座，李青候，灵溪宗香云山掌座，欲收你为弟子，踏上修仙之路。”

“你，可愿意？”

后边，周心琪没有说话，眼里带着期盼，小师弟啊，可算是有人能够欺负……保护了。

李青候？！

这里是……一念永恒的世界？！

修仙！

莫戾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缓缓抬头，那一抹白芒之中，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随后缓缓点头。

“我…愿意。”

随后弯腰，沙哑着声音道：“莫戾，见过师尊！”

“哈哈哈，好徒儿！”

李青候哈哈大笑，随后拂袖，一缕清风飘过，将莫戾扶起，道：

“本座只收下心琪一位徒儿，今日便收下你为第二弟子！”

“走，随为师回灵溪宗！”

话音一落，李青候带着周心琪和莫戾二人，脚踏祥云，化作神虹离去。

下面的凡人见状，连忙跪倒一片，大叫道：

“仙人显灵了！”

“仙人显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