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将军的儿子应该第一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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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这是四十万铁骑在草原上奔腾的声音，撼天彻底。

牛角号的声音不停的吹起，平添了一丝荒凉。

【晋玄四十一年二月十三日，你以天策上将军之身挥军四十万向困守恒罗斯之城的大食残军发起进攻。】

【晋玄四十一年二月十六日，司徒将军率四万骑兵攻破阿哈达外城，截断大食残军退路。】

【晋玄四十一年二月二十一日，你调重兵合围恒罗斯大食残兵，围城七日，日夜骚扰。】

【晋玄四十一年三月一日，大食守军突然发起夜袭，有怀化大将军纪名，归德将军李云战死。】

……

“司徒，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没死？”

“你这个武圣是怎么当的？”

“纪名和李云怎么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战死？”

却是一个身披玄铁黑甲的将军，怒气冲冲的跟司徒将军吵着架。

他的眉毛和胡子是连在一起的，常年的战争让他的脸上都是风沙的沟壑，大约五十岁的中年模样。

这是大晋的另一个武圣统帅，纪守纪将军。

“纪名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

“但打仗哪能不死人？”

“那晚夜袭，大食有三个宗师圆满的拖住我。”

“我怎么会想到纪名一个宗师后期的大将军竟被一个宗师中期的大食将军给托死了。”

“这大晋的士兵不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吗？”

“怎么别人家的儿子能死的？”

“你的儿子死不得？”司徒将军看着指责自己的纪将军，却是一脸恼火的说道。

“你！”纪将军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想到司徒将军会这样回复。

“好，司徒，好。”

“司徒，你说的对。”

“纪名他死的好，死的好啊！”

“没丢我的脸，没丢纪家的脸。”

我纪家人就应该为大晋战死沙场。纪将军颤抖着说出这番话，他指着司徒将军说：

“你好狠的心啊。”

“你忘了四十年前，名儿叫你叔父。”

“他缠着你，让你教他武艺吗？”

“我要到上将军那里告你一状。”纪将军说完，却是直接转头向苏白所在的中军帐方向走去。

“唉…”司徒将军叹了一口气。

“是啊，明明大家四十年前还都是国公帐下的手足兄弟。”

“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差了呢？”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哧…”

却是苏白坐在中军帐中，拿着一把剑反复的摩挲，昏暗的烛光之下，他低头看着剑上雕刻的云纹，不知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他听见外面的争吵了，他手里拿着的是卫国公那晚交给他的剑。

“上将军。”

却是纪将军已经来到了中军帐。

苏白抬头有些缓慢地说道：

“纪老将军，纪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司徒将军在这次夜袭中的确有些失职。”

“这一战，西征军失去怀化大将军和归德将军，损失非常惨重”

“这次失利，我作为三军统帅，我难逃其咎。”

“上将军。”苏白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纪将军打断。

“唉…”

纪将军叹了一口气。

“其实司徒那个老家伙说的对。”

“别人的儿子能死得，为什么我纪守的儿子死不得？”

“作为纪家的儿子，他死的好。”

“他作为一个将军，死就是他的命！”

“怨不了谁！”

“纪将军。”苏白眼神有点复杂，他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纪将军。

“上将军，刚才让你听笑话了。”

“我刚才是被司徒气糊涂了，我找您不是要告状。”

“我知道。”苏白点了点头，他起身给纪将军倒了一杯热茶。

“多谢，上将军。”纪守纪老将军接过热茶，然后说道：

“上将军，我找您是求您一件事。”

“您放心。”

“纪名纪将军的身后军功封爵封赏，我必全心料理。”苏白正色道。

“不是这个。”

“我想让您为纪名讨要个烛火令。”

“烛火令？”苏白面有不解，他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那是卫国公打刻的烛火令。”纪将军见苏白不解，继续说道。

“纪名这个人，和其他孩子一样，从小就崇拜卫国公。”

“说要参军，学习卫国公，保卫大晋，做个英雄。”

“纪名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像卫国公那样的人，得到卫国公的认可。”

“可惜他武学天赋一般，军事能力也平庸。”

“也不怕你笑话，他怀化大将军的位置，也是皇亲看我的面子给的。”

苏白没有吭声，他沉默地给纪守将军续上了杯里的热茶。

“烛火令是卫国公早年打造的。”

你知道大晋当年是个四战之地，是卫国公通过一场场战争打出了一个安定繁荣的大晋。

“可是战争是要死人的。”纪守将军忽然叹了一口气。

国公说活着的人不能忘记死去的人，于是他为了纪念那些有重大贡献的人，打造了烛火令，说是这些英雄是点燃了大晋前方的烛火。

“每个军人死后都想得到烛火令的荣誉。”

“因为得到他，就是得到了卫国公的认可。”

“这大晋的军人有哪一个不想得到卫国公的认可？”

“我知道纪名的军功奉献不足以得到烛火令。”

“可这是一个父亲的私心。”

“他年轻的时候，总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去，每次身上受伤流血最多的就是他。”

“我老是责骂他。”

“我说你爹我已经为大晋留了一辈子的血了，你就不能悠着点吗？”

纪名这个时候总是反驳我，他说。

说到这里，纪守将军停顿了一下，他的脸上满是骄傲，似乎是为纪名说的话骄傲。

他说：“将军的儿子就应该第一个死去。”

他说：“我们这些已经尝了大晋甜的人，怎么能让那些尝到大晋的苦的人先送死呢？”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管过纪名。

“也许他是一个能力平庸的将军。”

“但他绝对是一个仁义的将军。”

“我为他感到骄傲。”纪守将军一字一句的说出，声音像是重锤一样坚定，他面带笑容，可不知为何已经泪留满面。

“砰…”

却是苏白不小心将手边的热茶给打翻了。

“对不起了，纪将军。”苏白此刻扶起杯子说道，脸上带着歉意。

“上将军，言重了。”

“一杯热茶罢了，反正我也快说完了。”纪守纪将军却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这些年，我和国公却是疏远了。”

“我是没脸去求国公烛火令。”

“我知道国公身体不好，我怕气着他。”

“这次征战前，纪名就很兴奋，说终于能够追随卫国公而战了。”

“所以，拜托上将军了。”

“我想完成纪名生前最大的心愿。”

“那就是让他死后得到卫国公的认可。”纪守将军站起来，重重向苏白一拜。

“纪老将军。”苏白赶紧站起来扶起纪守

“纪老将军放心。”

“纪名将军有如此仁义之心，卫国公必定认可他。”

“我一定会为他求来一枚烛火令的。”苏白扶起了纪守，他郑重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