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枣子是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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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道下，大量的炸药已经铺设完毕。

“哧…”

古巴哈将手中的火折扔了出去，他的脸上有如释重放的表情，只要暗道炸了，大食就还有一线希望。

“哧…哧哧”

这是炸药被火折点燃引信的声音，昏暗的地道在这一刻有刹那的明亮。

炸药已经被点燃，暗道即将被炸毁。

古巴哈看着暗道远处的明亮，他忽然想起了大食，想起了巴格达。

他向上天许愿，他希望大食的未来就像这刹那的明亮一样，即使在昏暗中，仍然保持希望。

“砰…”

古巴哈的脸色有了错愕，然后是绝望，他看见了一只手，那只手握住了空中的火折，熄灭了炸药的火星。

远处的明亮消失了，昏暗的地道下又陷入了黑暗，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片刻的光明。

“也许大食的希望从来就没有被点燃过。”古巴哈的嘴角有点苦涩，他身上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的生命已经被那只手的主人夺走了。

“枣子是很甜的。”

这是他最后的呢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三颗枣子，枣子已经干瘪了。

这是他六岁的小女儿在他出征前，给他抓了一把枣子，说：

“阿爸吃完枣子就要回来呦。”

他一直舍不得吃，当听到大食的四十万铁骑覆灭于恒罗斯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恐怕回不去了。

这枣子是他对女儿最后的留念。

“呼…呼呼”

血沫已经沿着他的嘴角留出，他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了那三颗枣子，艰难地咽进了嘴里。

“有点苦了。”他皱了下眉，他已经分不清嘴里的鲜血苦涩的味道和枣子的味道了。

“伊琳，阿爸回来了。”他笑了，他又感觉嘴里的枣子甜了，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生气的问自己：

“阿爸，枣子不甜吗？”

“你怎么吃了这么久，现在才回来？”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消散了，他的生命被那只手的主人完全夺走了。

……

“上将军。”

“大食地下军城十万精兵已经完全被我军歼灭。”牛二面带喜色的向苏白说道，这次西征军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嗯。”

苏白回过神来，他刚才盯着暗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上的铠甲已经成了血色的了，有他的血，但更多的是被苏白杀死的人的血。

苏白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忽然莫名的感觉有些疲惫。

“呼…呼呼”

苏白长呼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的疲惫，他拿上卫国公那晚递给他的剑，骑上了战马。

“牛二这场战打完后，就可以回家要回你家的三百亩地了。”苏白骑着马突然对牛二说道。

“嘿嘿…”牛二乐呵呵地笑着，这上将军就是人好，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仁义将军。

牛二觉得上将军就是说书人口里的那种将士兵视为手足的仁义将军。

“好咧，上将军。”

“俺牛二一定多砍几个大食人的头颅。”

“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回家。”牛二起身给苏白牵马，拍着胸脯说道。

“哈哈……”

听见牛二的话，苏白摇头大笑，然后猛地大喝：

“大军即日开拔，两日之内踏破巴格达。”

“上将军有令，大军开拔！”

“踏破巴格达，覆灭大食！”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带着滔天的杀气。

却是苏白率领四万铁骑，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昏暗的地道。

……

“唳……唳唳”

大食王迎着夕阳，站在巴格达的王宫外，沉默地看着头顶盘旋的黑鹰，这是大食的国兽，传说初代大食王就是在两只黑鹰的帮助下，建立起了大食国。

他想起了上一代的大食王告诉自己的传说。

“当黑鹰盘旋在巴格达天空的时候，大食永不落幕。”

“呼……”

他长出一口气，大食王有些自嘲，自己贵为一国之君，现在竟然把一国的兴衰寄希望于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他记得自己以前可是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的，他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飞在天空的黑鹰了。

甚至曾经下令，要把这些飞在巴格达上空的黑鹰赶走，现在倒好，竟开始希望黑鹰永远在巴格达盘旋了。

“古力。”

大食王回到了王宫，开始处理战事，他的眼中闪过精光。

大食与大晋鹿死于谁手，还不一定。

大食王想起了自己在阿塔其沙漠的杀手锏，那是他翻盘的希望。

“古力，战事如何？”大食王继续问道。

“王上，大晋现在兵分两路。”

“一路是敌方的武圣司徒，他以东打开了大食的战线，我军在东战线上一路败退。”

大食王没有说话，这是他早就料好的，他就是要诱敌深入，迷惑大晋的军队。

谁能料到他竟在阿塔其沙漠藏下了精兵十万？

“你继续说，古力。”大食王想知道大晋另一路军队是什么情况，这次大晋的分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王上，据最新情报显示，这一路军是在敌方新统帅的率领下，经阿塔其沙漠向西绕进，正在试图与东路的大晋军队合流。”

“新统帅。”大食王的眼里闪过凝重，他知道这次恒罗斯的惨败就是因为此人。

“西路方向，给予一定的骚扰，但不要投入太多的兵力，让他们两路军队合流。”大食王下令道。

“东西两路晋军的合流，正是我想要的。”大食王眼中有着冷意，他要杀这位新统帅一个措手不及。

他要好好的给这位新统帅上一课，让他明白，战争永远都是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一时的胜利不算什么。

“阿塔其沙漠，地下军城……”大食王突然心中有一些不安，这位大晋的新统帅为何要从阿塔其沙漠绕西路？

“这位大晋的新统帅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可能”

大食王赶紧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以地下军城的隐秘是不可能发现的。

……

“轰…轰轰”

这是四万铁骑的奔杀声，经过两日的奔袭，苏白已经杀到了巴格达。

“战争要结束了。”苏白的眼中有着冷意，他看着前方的巴格达，覆灭大食仅仅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