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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风清日朗,内侍省言定的水族侍女送达玉宸宫。
说好的六个侍女,到玉宸宫时,剩了四个,具体原因不可知,说是佐波绫临时做了什么裁换。
四人,分别是斗蛸、巨獭、孔雀鱼,当中有一对儿孪生的斗蛸姐妹。
斗蛸一族素有“诡计多端”的美誉,头脑不用多说,章钰、章琪姐妹一看便是伶俐人儿。
巨獭在水中是出了名的凶残,舞忱虽为女儿身,修有雾影之源的她说是实力不俗。
让墨凌墨、花信等有些困惑的,正是孔雀鱼侍女虞乐,章钰、章琪、舞忱都听她的意思。
虞乐的容貌正合了孔雀鱼族的特点,瑰姿艳逸、群芳难逐。
她艳美的过分,动作柔缓,一眼看去,像是个不中用的花瓶。
比起同来的章钰、章琪在言语上圆转有余,虞乐还是个寡言的,愈发让人误会。
“本宫觉得虞乐侍候王爷好了,章钰、章琪随茯苓分担些玉宸宫的事务,舞忱么……”
花信提议道:“可以的话,跟我怎么样?”
说起来也是怪,巨獭一族没有独居的习惯,凭他们的天赋实力,要在水族混出名堂并不困难,舞忱远渡重洋来大唐做侍女,可是让人思忖。
虞乐微笑道:“王妃,舞忱原是要嫁王室,她不愿,听说使团在召用些品貌、家世一流的女子到大唐,索性报了名!”
“我说么,大小姐出身可不是对了?”
墨凌墨试问舞忱:“巫影族花信你听过吧?你修有雾影之源,而信姐正是玉宸宫修为最高的影族人。”
舞忱委身礼道:“谢王妃,谢信姐!”
须臾,虞乐解释道:“王妃,除舞忱外,我与章钰、章琪皆非原定的侍女,她们那些人不堪大用,佐大人奉命裁去了。”
“等等——”
墨凌墨打量虞乐,在她一身漫紫绯红纹花纱衣没发现什么苗头,但当墨凌墨看到虞乐腰际的一个金丝勾线花囊,她让上边的金龙图案惊到了。
金龙图在水族,王室外,不得滥用。
龙王拿武瑶当自家人墨凌墨是知道的,虞乐都说佐波绫是奉命裁人换人,这么想的话,虞乐还真有可能是王室成员。
“你直接说吧,你与章钰章琪都是什么身份。”
虞乐垂首道:“父王戚昱,龙王二子……章钰章琪是鱼龙族族长天禹的外孙女。”
墨凌墨扶额自责,将虞乐扶正,苦笑道:“都是大家出身,你们做了侍女,不是要本宫的命?”
“不,”虞乐坚持道:“圣尊有言:‘纵观当世,成王独贤’。”
水族人对亚圣鱼龙王的崇拜无不是一种信仰,高过自身性命,墨凌墨还真不好说烛晟给他们的启示有甚不合理。
此外,关键是她也不敢说到烛晟的错漏。
虞乐先行拜倒,章钰、章琪、舞忱紧随,墨凌墨托都托不起来。
“王妃,请务必让我们留下,水族亿万万人都想来侍候王爷,我们能争得机会,她们都要恨死了……”
虞乐口中的“她们”,墨凌墨能想到是一帮妒妇悍妇,无形中武瑶这香饽饽让抬到如此高度,身为成王妃,墨凌墨与有荣焉。
略计划了下,墨凌墨端起虞乐面孔,笑道:“我,你可以叫‘凌墨姐’,我们不可能拿你们当侍女,除此之外,你们随意!”
“凌墨姐,我记下了。”
墨凌墨看向章钰、章琪、舞忱,三人也都像虞乐般,此刻玉宸宫的人算是明白了三人看虞乐行事的原因。
裁换人一事,龙王不可能不择一个王室,虞乐大概率是龙王孙女中的年长者。
在中州,嫡孙女有与嫡女平等的身份,像墨凌墨、肖翊怜都是各自家族孙辈的嫡女。
舞忱能逃王室的婚约,若无意外,也该是嫡女,墨凌墨想过,并未问询舞忱。
与玉宸宫中人大致熟悉过,四人都安置在了千波殿,已经修葺一新的千波殿没少扩建,连卧房都是浮在水面上,为了让她们这些水族人能住的舒适。
虞乐等来前,茯苓没考虑到她们都会是大小姐身份,见到人了,茯苓与墨凌墨商议,决定将留给武瑶偶尔小住的主卧让给虞乐。
卧房让出去不代表武瑶没机会再住进去,有本事,自能勾搭上虞乐,睡到已经是闺房的主卧。
没本事,另当别论。
墨凌墨没有像提点肖翊怜似的对虞乐表示什么,她以为虞乐此来还秉承有龙王的意志,观察评判武瑶什么的,用以方便龙王与武瑶关系的更进一步发展。
日子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相当惬意。
有人肯分担劳苦,也省了她常要睡到正午,多数时候墨凌墨腿痛得下不来床,都是独立维持的下场。
近日她还奇怪肖翊怜那边没动静是怎么个事儿,听肖翊怜说她与武瑶要素爱三年,墨凌墨直接倒了一顿苦水。
肖翊怜根本不知道她常要经历什么,嗓子喊哑都个人帮帮她。
……
千波殿的首个入住者翟姌,在得知虞乐众人的身份以后,自愿做了一条打工蛇,它的日常是端茶递水、跑前跑后。
身为一条水蛇,翟姌有一颗向往水族的心,虞乐等人有家世人脉,在将来他到海域,能给他办个凭据方便出行也说不准。
翟姌做义务打工人相当尽心、周到,虞乐获知他的心愿,答应翟姌在将来给他办全海域通行畅玩证。
虞乐是在住进玉宸宫的次日开始熟悉武瑶的卧房,墨凌墨能让她侍候武瑶,虞乐万分感激。
来玉宸宫前虞乐还预备了小皮鞭、绳索什么的,现在看来是无用了。
虞乐听翟姌提到,武瑶能将鱼龙王的妖丹用的游刃有余,至此,她更坚信侍候武瑶能是她的机缘。
她好听说妖丹落到武瑶手中在前,而烛晟圣临在后,不难看出妖丹是默转潜移在武瑶处,细思当中关窍,又突出了武瑶让人敬畏的地方。
此刻,虞乐正平躺在武瑶的床上,瞑目冥想。
她掌握有冥想术,在特定人常活动的空间,她能通过冥想取得启发,进而获取到该人一些零碎信息。
冥想术消耗精神力,虞乐一次简单施术都要大睡一夜,此次动用冥想术没节制,虞乐睡的昏天黑地,让章钰章琪误以为她失踪了。
在事前,虞乐不辞繁琐,向翟姌打听了诸多有关武瑶的事,还是翟姌给出建议到武瑶房中找虞乐,昏睡的虞乐才让人发现。
章钰深知虞乐的意图,也明白冥想术对精神力的消耗,拜托花信在武瑶卧房布置了高阶阵术,让虞乐睡到自然醒。
有阵术,免了值守,也避免了打扰到虞乐。
……
武瑶的圣霖体修到七成左右,白水晶板的气室不堪重负炸裂,好在武瑶已经能动用圣霖体,余下三成打算慢慢补足。
出得奉圣宫,在凤仪宫、黔灵宫、栖霞殿小坐,武瑶径自回了卧房取他数日前绘制的几张长安局部夜景图。
然后武瑶便发现他的卧房中有人设了灵阵,经试探,是花信。
灵阵撤走以后武瑶进到卧房,察觉床上有微弱的呼吸声,撩起帘子,看到了睡美人般娇憨入梦的虞乐。
虞乐是侧卧,蜷起的身子唯有翘臀得以凸显,长发铺在枕上,勾起了武瑶对墨凌墨睡态的印象。
虞乐是少女,恬静少衣,床上没有席子,但有绣样儿极工的被单。
香簟爽眠,幽韵撩人。
八个字真能写尽此情此景。
武瑶搓了搓手,伸指碰了下虞乐胳膊,她人不起,武瑶又摇了摇想将其唤醒。
“冥想术,精神力大损引发的昏睡。”
武瑶一转头,是花信低垂两手在小腹前,恬静微笑。
武瑶划开裂隙,在虞乐额前画了一符记,将虞乐抱将时空域,收拢裂隙。
花信一眼看出,武瑶在虞乐额前画符记的原因——他的时空域已经不能随意置放活物。
武瑶坐到床边,拍了拍床沿示意花信坐,花信白了武瑶一眼也坐过去,只是身上开始浮现电弧。
武瑶好笑道:“你还防我,你觉得咱是那种对姑娘动手动脚的渣男?”
“还真好意思骂自己,”花信抿唇,笑嫣嫣道:“不信你不怕电。”
武瑶对电流过体的感觉有些犯憷,没敢上手,圣霖体能放实体打击,对上花信,他是半点优势都没有。
花信忍不来好奇,问:“时空域怎么了?”
武瑶解释道:“是在做修习‘碧水谣’的预备,也就是更进一步的将我原有的术法融汇水法,要用到时空域的故,从今往后时空域已经不能在没有符记的情形下带人进去了。”
“倒也不是亏本儿。”
花信发现武瑶的心情相当不错,打趣道:“在宫里混得快活极了吧?”
武瑶怕花信抖给墨凌墨消息,正寻思怎么将话圆一下,花信倒在床上,头枕在手臂上,“放心,我不喜饶舌。”
“你知道圣上闺名吗?”
“你知道?”花信扯住武瑶,觉得失态,松手等武瑶答。
武瑶乐呵呵道:“‘昭妍’,日召‘昭’,女开‘妍’,武昭妍!”
花信还不敢信,“她容了你,称呼她闺名?”
“我都叫了好几日‘昭妍’了,还能有假?再者说,昭妍的小嘴儿我都亲了……”
听武瑶细数他在武瞾那儿的进步,花信凌乱在床上。
在花信印象里武瞾是对武瑶有好感,好感的确能够发展出来感情,谁都知道武瞾是名副其实的大唐之主,怎么见鬼般委身了武瑶?
武瞾的异常对上了黔灵宫易子叡的动作,花信做为知情者,深刻认识到了武瑶的底蕴,要不是她眼盲,即是武瑶还有什么她不知悉的背景。
“喂,用不着这么反应大吧?你羡慕的话,我的怀抱愿意为你敞开呦。”
花信不觉得武瑶是在她貌美以后才有的歪心思,在她鸢肩豺目、利齿长舌的时候,武瑶待她也是这般。
想到这儿,花信怀疑武瑶是对雌性生灵都有狂热的爱意,她承认她惶惑。
一个连基本审美都丧失的花心萝卜,真的能这么接近的说些掏心窝的话吗?
过去花信都觉得自身丑,武瑶莫不是真的怀有关了灯都一样的心思在装象?
细思恐极。
“你什么表情?我在你的表情里发现有恶意啊!”
花信强笑道:“没什么,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哪儿啊?”
武瑶脑海当中迅速套用万能公式,声情并茂道:“爱没有理由,和你在一起,生活充满激情和阳光,我喜欢这种感觉,希望你也是。”
“要是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面对这种开放式提问,武瑶额角已经冒了细汗,他深知一个女人开始没头脑发问的时候,风雨欲来。
好在武瑶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话罢,武瑶心一横,直接将花信扑倒,电流瞬间让武瑶挺直身,亏得花信压回了电流。
脑垫波。
花信脸红,是让武瑶的唐突弄得害羞,武瑶祈祷,是不想让花信再问折磨他的迷之问题。
“我不是圣上也不是凌墨,你起来!”
武瑶拱了拱头,拒绝起身。
直到开得繁盛的大牡丹浮现在他面前,黯电在花间爆鸣,武瑶一骨碌从花信身上滚了下来。
看武瑶坐在地上,花信没好气的伸手将人拽起,“闲话少说,易子叡是不是说要做些什么事?”
“是啊,佞党有个‘圣水计划’,子叡毛遂自荐,我寻思交给他做也不错,已经答应她了。”
武瑶庆幸花信主动将话题绕开,花信要是胸怀小点儿,事儿绝对兜不住。
花信自是想到了武瑶的心思,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办事带我,我可以考虑不把你猥亵我的事说给宫里的人知道。”
“猥亵!?”
武瑶顾左右,见无人,低声赔笑道:“是,我是渣了点……我还以为你问我那些问题是觉得我能考虑,谁知你——”
花信抿唇,手掌自膝盖撩到锁骨,正色道:“我是女子,身段儿上乘,脸蛋漂亮,你该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吧?”
长得美,不能不讲道理吧?
身材妙曼的话,也不能指鹿为马啊?
花信假惺惺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儿,武瑶彻底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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