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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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安悠语气平稳，却斩钉截铁。

他扶着椅子扶手，身躯前倾，重新回到了光下。‘我要拯救她，从这夜之城的泥潭中。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执念。’

他神经质的表情，让和歌子一惊。

错愕的v抬起头，眼前在光下的他，散发出了朦胧的光晕。

和歌子冷酷地看了一眼v：“为了她，就放弃自己的前程？孩子，你失去理智了。我年轻时也以为爱情重要。可终抵挡不了身份差距。你。。。。”

安悠扭头看着v，看到她惶急地低下头，隐藏自己的神情。只得转头看回苍老的和歌子：“嗨，我这人吃不了软饭。不如跟着v，在街头历练一番。”

“那你对v是？”和歌子的冷酷面容又消失了，现在的她如同街头唠嗑的老奶奶，八卦了起来。

“今晚咱们聊点别的，聊点开心的。”安悠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虽然很生硬，总比直接说：‘我对v，做表格记互动，只是为了让她别赛博精神病。’好一些吧？

“我们的单子还没结，我还指着您这钱，买黑客仓呢。”安悠端起有些凉了的茶，生硬地开了另一个话题。

和歌子大笑了起来：“太有意思了。好，好，好！”

她眼神一转：“钱转给v了。”

安悠僵住了：“啊？不转给我吗？”

和歌子知道现在两人小队是安悠出脑子，v出力，怎么还把钱转给v？不过无所谓，以v的性格，不会私吞。

“安，和歌子这单是十万。我们怎么分？”看到数字的v两眼放光，十万？这单子这么值钱！这可是大单子。

安悠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十万？和歌子女士，这钱已经超出了这单的报酬。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

收钱就上当了，这老富婆想什么不知道，总归不是好事。

“你那张分离芯片里面的竞选信息，卖到暗网黑市，这个数最少加一个零。”和歌子把安悠面前凉掉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上了热茶，又给v倒了一杯清酒。

安悠摇了摇头，双手撑在桌子上：“那个是见面礼，不是卖信息。”

他想到自己脑中存储的太空站密钥，比这个贵几百几千倍，但他也不敢去黑市卖。

和歌子点点头：“是，这钱也是一部分见面礼。凑个喜欢吉利数，八万就挺好的。”

她昂起头，圆形眼镜闪着冷光：“既然成为了合作伙伴，那我就要为合作伙伴注资。你们现在还没资格帮我。我只是为未来投资。”

安悠面色一沉，这带着项目去见天使投资人，拉风险投资的微妙感是怎么回事！

这和歌子真是情报女王，这就要提前注资，以金钱优势压人，掌握主动权。

v推了推安悠：“我问我们怎么分钱？”

安悠想了下：“平分吧。五五开，刚好一人五万。”

他看着和歌子，继续当初的目标：“为了以后的长久发展，我们需要黑客仓，情报，安全屋。”

他想了想已经不知所踪了的德拉曼，又补了一句：“一个司机。”

和歌子微笑地看着他：“有什么要求吗？基础款黑客仓就行？”

“对，基础款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只有这单五万块，手头拮据。”安悠苦涩地点点头，人穷志短，无非如此。

“司机，我们需要一个忠诚可靠，嘴严，熟悉道路，有基础维修能力的。安全屋的话就算了，这预算就超了。”

他想要一整套寰宇的智能散热套件，但那一套就奔着百万去了，还不算散热管道铺设成本等建设成本。至于司机，v是新手，他更是究极新手。虽然他确实有驾照，但以前出行全靠载具的自动驾驶功能，真握住方向盘，能不能直线行驶一百米都不好说。

终于掌握优势的和歌子回到了猛虎的状态：“哎呀呀，公司贵客，也要为斗米折腰。你这五万块，我可以给你一个‘基础款’的黑客仓，有生命维护装置和降温装置的。至于情报，来我这打工，我可以免费给你。不来打工，你也买不起。”

“打工？你这招兼职？应该不是那种吧。”安悠以为和歌子这种情报女王，并不喜欢不受控制的存在。

情报交易可是要保密的，招个外人可是太破格了。可头牌的工作，安悠也不太乐意。

和歌子笑意更浓：“毕竟你‘不一般’嘛。我也不会让你分析垃圾情报，‘小顾问’。情报发给你，你分析好寄回来。视时效性和质量发报酬，不会亏待你的。你很有天赋，但还需要更多磨练。”

“得，这活看来我不接不行。司机呢？”安悠体会到了夜之城的压迫力，这就又要重返打工生活了。

“在废土讨生活的流浪者是最好的司机备选，他们坚定隐忍，以走私为生，对大街小巷都挺熟。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家人’和朋友十分忠诚。就是稍微死脑筋了一点。不过，有你在，没什么问题的。”和歌子又拍了拍手。

一个艺妓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摆着四张卡片，两黑两白，只有掌心大小。

“我这没有流浪者，但我有人选。”

和歌子把两张白色卡片摆在桌子上，推给安悠：“这是来生酒吧的邀请函，那里是顶尖中间人罗格-阿曼迪亚斯的地盘，她手下精兵强将多的是。我会通过罗格，帮你联系好那名流浪者司机。有空去找罗格就行。”

“来生酒吧？”v兴奋了起来，闪亮的眼睛看着和歌子：“任何一个边缘行者都知道：夜之城里只有一条路值得走，通往来生的路。我们要接大单子啦！”

来生酒吧里只有响当当的边缘行者和一流的中间人，他们在这个城市的‘神经中枢’里放松休息，或者是谈生意。这地方只做大买卖，合同报酬上的一堆零就是实力的证明。而罗格本人，据说也是曾经的顶尖边缘行者。

提到了罗格，安悠想起了某些‘人’的委托，确实有去见见罗格的必要。

这张邀请函也相当有风味，白色底色上烫着粉色纹路，组成了‘来生’的标志。

安悠拿起白卡，把其中一张递给了v，自己随手把这张白卡塞进风衣口袋里。既然是罗格的酒吧，那进去的办法多的是，师母墨菲以前与她关系匪浅。

v接过这张卡，小心地收在口袋里，“安，据说那里的酒保还能记住每个人酒的配方，很神奇的。”。

“我不喝酒，v。气泡水还可以试试。”安悠想起上次喝半杯酒的感觉，真不好，“那地方是邀请制？”

“对，没门路连门也进不去。你迟早会拿到入场券，但让我当次好人也不错。”和歌子又把黑卡压在桌子上，却没有递给安悠。

“威斯布鲁克区霓虹街，安全屋的房卡。每个在附近居住的人，都是由我亲自掌眼的精英。安静，方便，出门就是地铁站。周围义体医生，定制战斗服装店，顶尖枪店，应有尽有。”

“那挺贵的吧，我可不一定租的起。”安悠没接话，接话就上套了。

这玩意可太贵了，安全屋，还是情报女王和歌子建的安全屋，安全性肯定有保障。他可不想被拉扯了。

“不错，知进退。”和歌子欣赏之色更浓，“今晚我很高兴，在结束前，立个彩头。猜猜我为何要注资，猜对了，这个公寓就是你俩的，免第一个月租金。”

“说到底还是要付钱。”安悠和v在局域网中窃窃私语。

“免一个月也挺好的。”v倒是挺乐观。

和歌子打断了二人的私聊：“不如你先猜，v，大胆一些。”

“因为我们今晚做的很好，安很合你的行事风格？”v迟疑着说，旋即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安这么疯狂，情报生意不是该隐藏吗？这很矛盾。。。”

“很接近了，v。”和歌子收回对v的注视，示意安悠回答：“她在你身边确实成长了，但还不够。”

安悠闭眼沉思片刻，才睁眼回答道：

“和歌子您作为情报女王，自然不缺打手和黑客。

但您想培育一张王牌，一支不择手段拿到情报的小队，它必须‘疯狂’。

但这支小队必须隐藏身份，以避免正面的报复和追查；这支小队必须由头脑带领，在临场出谋定断，判断情报留还是毁；这又需要‘理智’；

更矛盾的是，这样一支‘疯狂又理智’的小队，却必须重视生命，理解根源，才能执行任务。

因为情报生意最关键的节点是人。无论是为了保证情报顺利传递，还是为了线人的忠诚和信任，都必须把生命作为第一位，这样才有回头客，才有稳定的信息源。”

“正是如此！情报生意，就是忠诚与头脑。你的天赋不错，即使你现在还有所欠缺，但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情报女王和歌子击节赞叹，最后竟然直接站了起来，似乎焕发了青春的活力。

安悠不为所动，这和歌子还想搞拉扯，什么期待以后，这职场话术真的太古典了。期待你以后发达，所以现在底薪练手实习。

有机会就回家，青梅还在等着呢。怎么不比在这夜之城街头，嘻嘻哈哈强？好好活着，活到退休，在这街头肯定做不到。

看着v似懂非懂的眼神，安悠还是希望她也能理解，作为在夜之城的‘队友’，只有两人意见统一，才不会出现战时争论。

所以他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细细解释道：“我确实不择手段。但我们隐藏了身份，这样敌人即使想查，也必须进入和歌子女王所擅长的，情报交锋阶段。

炸了其实没有核心情报的服务器，带走了带有核心情报的分离芯片，说明我们有足够的临场判断能力。

最后，我们硬是带着琦薇跑出来了，证明了。。。”

“我们明白每一步该怎么做。”v跟上了安悠的思路，她学着安悠喝茶的姿态，喝了一小口清酒。

安悠开心地点点头：“对，v，就是这样。你很聪慧。”

“什么嘛，你这夸奖也太生硬了。”v皱起眉头，目光一凛：“你在哄我？”

坏了，被发现了。低估了她的敏锐程度！安悠一本正经：“v，我夸奖你真心实意，我从不说假话。”

相对聪慧也是聪慧，这话可不假，最起码v还懂得沟通交流，把该交给安悠的活交给安悠。

暗中，他迅速更新了v人物卡中的特点：笨蛋，但直觉敏锐。

和歌子把房卡一人一张，在桌子上滑给安悠和v，下了逐客令：“好了，都凌晨了，你们该回去休息了。年轻人也别熬太晚，别玩太嗨。”

“今晚的夜生活已经结束了，我只想回家睡觉。”安悠确认视网膜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安悠已经很累了，他根本不关心什么夜生活不夜生活的。

他现在无比疲惫，战斗，博弈，耗尽了他的脑力。

虽然本来还想去‘云顶’看看这传说中的夜总会是什么水平，能让老维和老马两人挂在嘴头，但现在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v倒没想那么多，“那我们先走啦，和歌子。”

她拉起昏昏欲睡的安悠，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我们怎么回去？最近我这‘队友’的车坏两辆了。”

和歌子利落地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串车钥匙，扔给v。钥匙在空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草薙刃ct-1，送你一辆基础款。就在门口，红色的，很显眼。”

v抓住了钥匙，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她十分惊喜：“这是荒坂出品的顶级摩托车，我听说它特别快，引擎强劲到离谱。”

和歌子点点头，伸手摆出了送客的手势：“没错，虽然只是基础款，不过我手底下的小伙子们都挺喜欢的。但记住了，这车太快，别让没神经反射加强组件的安开。”

v拉着安悠走了出门：“谢谢你，和歌子。”。

“再见，和歌子。”安悠的声音有气无力。

“保持联系，安。回头见，v。”和歌子笑容满面，向他们挥手告别。

同时她给v传了简讯：“路上先慢慢开，再突然开快点。让他心跳加速，滋生爱意，这叫吊桥效应。”

“真的吗？”v惊喜地回复。

“试试吧，老派方法，总是有用。”

看着v和安悠离开，和歌子的声音冷了下来，母老虎再次回到了捕猎状态：“让琦薇来见我，我要亲自问问今晚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琦薇脚步虚浮，走着来到了和歌子的办公室，短短的金发已经吹干，红色金属口罩色彩十分鲜艳。

她穿着深红色的长款风衣，显出优美的线条。身材修长，凹凸有致，整体还是瘦弱了些。手里搭着安悠的浅灰色风衣，却发现安悠和v早已离开。

“坐，说说今晚发生了什么。”和歌子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琦薇听命坐下，用冷清的声音简述了她昏迷前的记忆，有意隐瞒了在赛博空间的战斗部分，只说漩涡帮的黑客被冲碎了。

和歌子语气肃穆，详细追问了细节，并让琦薇重复，打乱循序，以确定情报的可靠性。

想到那个深渊般黑色的身影，琦薇有些心悸，忍不住问道：“我想把衣服还给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

“不该问的别问。”和歌子用手敲着桌面，说道。

琦薇迫于她的压力，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活像个大号手办。

暖色灯光下，和歌子阴沉了起来：“他还是藏了信息。那可是漩涡帮黑客，虽然不算很强，但被他随手碾碎，说明他黑客技术也还不错。”

她重新评估了安的黑客技能，最后眯起眼下了定论：“说不好是个八级或者七级黑客。摸到了网络监察的入门标准。”

随后她冷酷地说：“这单太复杂，不能算你结了。”

琦薇抓紧了安悠留下的风衣，却不敢反驳对面的母老虎，她只感觉自己被猛虎盯上了。

“赏金还可以给你一半，算是医药费。”

“谢谢您。”琦薇声音冷清地回答，她眼前的账户滚动，整整一万的酬金入库。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救的过程虽然疼了些，但在黑影帮助下，稍微恢复一下就好了。作为单人任务，这单一万的酬金，够她和姐妹短期开销了。

和歌子挥挥手，直接赶人：“下去吧。顺便通知你的那个小姐妹黑客，露西，我有个活交给她。”

“好的。”琦薇长舒一口气，从凳子上站起，快步离开了和歌子的办公室。

每次和和歌子聊天，她总感觉是在斗兽笼中被和猛虎关到了一起。

但只有和歌子发大量的黑客任务，还包出事后的救场环节，比如今天。所以她只能找和歌子接任务。

想到露西，琦薇的脚步又有些迟疑。

虽然和露西相伴了很长时间，露西的技术也很好。但露西来历不明，在和歌子手下，真的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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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大楼，10，7楼正门口，是这里没错了。”一队身穿重型防弹衣，带着蜘蛛眼似的战术目镜的人索降到7楼电梯门口。

他们五人，人影绰绰从黑暗中现身。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黑人壮汉，其余人装甲脖颈缝隙间，都能看到青红纹身。

队伍中的黑客身体瘦弱，有着两只义眼咕噜咕噜乱转，走到门口。他蹲在门前，摆开阵势，工具散了一地，做好了防护，才开始尝试破解门禁。

“快跑啊，是暴恐机动队！他们杀人不眨眼的！”摩天大楼的住户，看到他们身上印的标志，吓得尖叫四散，甚至有人慌不择路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小队中黑人壮汉举起手中的机枪，正对着人群，他脸上的暴虐的神色和赛博精神病如出一辙。

他身边的两个队友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别搞事，锤子！队长让我们来抓那个司机当特勤的，你惊扰了他怎么办？”

“资料你们也看了，街头小子一个。有什么本事？还住这种贫民窟。她那破车说不好也是偷的。”留在原地的人，阴阳怪气扳手的声线很有辨识度。

黑人壮汉锤子点了点头：“扳手说得对。照我说，直接打一架，被打死就说明他们没资格加入！”

“嘭”黑客在细微的响声中倒地了，抽搐着身体，义眼中不时冒出火花。

“电线！该死，电线被黑了！他这网络监察的黑客，用军用级入侵单元，也破不了这门禁？”起子的卷舌音在走廊上响起：“这房间的主人不简单！数据库里的资料啥水平，你们心里都有点数！”

“目标在楼下。火红色头发，她还有个队友，带着头盔，背着背包。他们察觉到了，要逃跑，快！我看着电线！”军医绷带冰冷地催促着队友。

黑人壮汉锤子，卷舌音起子和阴阳怪气的扳手，三人对视一眼，冲向滑索，流畅地从楼上的滑索滑下。

他们的目标，正是v和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