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大小姐从没有喊过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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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结彩，一片喜庆。

剑临楼阁，书生独饮。

林墨自剑临楼二层之下，望向了下方的一众学子。

他们皆是十分听话地，听从方孝隆等一众老师的安排，挂起了花灯，贴起了对联。

自昨日文韬院事件后，学子们都老实了。

他们怕痛，也怕死。

只要林墨在，他们就会乖乖地听从大学士们的“教诲”。

今日的文韬院，无一人缺席。

今日的武略院，也是尽数满座。

连布置太学府的事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含糊。

林墨安坐于休憩室中，望着忙碌的众人，缓缓轻笑了一声：

“秋雨而来，如今已是年二十九了。”

“时光匆匆而过，明天就是除夕了。”

他轻轻小酌了一杯酒，心中也是掀起了些思绪。

长生之人，当忘情绝爱。

这并非林墨的境界高，而是他的直觉。

爱情

终究是敌不过生离死别的

他不想爱上，也不想被爱。

爱得越深，离别的就越痛。

林墨没有经历过，更不想经历。

他仅仅想想，已是顿感头疼了。

一开始，他的确是在避免着这件事的发生。

却是在慕九颜的一次又一次的以命护佑下，渐渐动了心。

心中的火苗，已是渐渐燃起来了。

不管他承不承认，这都是无法逃避的花火。

临近除夕，林墨的心绪，也掀起了些许的动容：

“不管在什么世界，过年的意义永远不会变。”

“那就是团圆！！”

林墨想过，回到安国公府中。

却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回去了，也就给太师府留下了一个破绽。

一个看穿一切的破绽！

降龙木是仙器，这是不假。

但降龙木的作用，仅仅是破除邪佞和镇压真龙。

仅此而已。

那强势的镇压之力，那诡异的伤害转移，都不属于降龙木的。

这般神异，来源于《天龙九道》，来源于《十术》。

来源于林墨！！

林墨的境界，仅仅真元境九重巅峰。

他的镇压之力，他的伤害转移，都只能在仙人剑痕下，方能发挥了作用。

若是他走出了太学府，就得被人知晓，那镇压之力和伤害转移根本跨越不了真元境界。

太师府若是知晓，定会全力出手。

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既是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林墨没有退路，庞元吉也没有！

他们本就被林墨如今的这一手，彻底的打落了下风。

他们的心中，本就憋足了一口气。

天子既然要北出山海关，还要将盐铁归公，他们自是不会再忍让了！

降龙木的神异，就是太师庞元吉头顶上的一道巨石。

有这一道巨石在，他的胜算并不高。

贸然出手，恐怕得兵败身死。

大雍天子纵使强势些，他也不得不忍了。

若是没有了这一道巨石

庞元吉势必立即出手。

对林墨出手！

对安国公府出手！！

下了狠手后，若是天子震怒了，他也不会再退让了。

到时候，必是天下大乱的开端！

这也是为什么，林墨绝不能离开太学府。

他只能独坐于宁静的剑临楼中，度过了这一年的新年。

林墨抬起了案桌前的一壶清酒，缓缓喝下去了。

酒落过后，是热闹的喧嚣。

来自于太学府中，也来自于太学府外的长安帝城。

皓月当空，今夜太多人在奔袭。

有游子回到了家，也有情郎自远方归来。

团聚，发生在每一处。

唯独林墨，身前只有一壶清酒。

其实，他并没有这么落寞。

只要他想，总想横推他的小龙女会来。

兴许

很“懂”他的慕倾城也会来。

但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林墨轻叹了一声，微微轻叹了：

“何谓家！？”

“夫君娘子团聚，这才是家。”

“但我的娘子，不是真的啊”

他与慕九颜之间相互信任，开启了星光大道。

但谈及夫君与娘子，却还是太早太早了。

秋雨下拜堂的婚事，不是真的。

林墨与慕九颜，依然称得上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那一层白纸虽是破了，却还是少了一份心意。

一份他与剑仙娘子皆是认可的心意。

林墨放下了酒杯，安坐在了墙边。

他的手边，只有一截沧桑古朴的枯木。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位孤独剑客一般，望向了明月：

“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

“其实”

“我没有家”

“也许，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家。”

林墨这般所言，是发自内心的。

他是永恒长生的长生天，只要懂得躲避伤害，永远不会死的。

这天下，又有谁人能够陪他到以后！？

又有谁人能在他身边，永恒地留下来！？

纵使林墨对慕九颜动了心，却仅仅觉得他是犯了错。

犯了动心的错。

曾几何时，林墨曾以为，仙人是永生的。

剑仙娘子却让他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纵使强如能够斩破苍穹的剑仙，也还是陨落了。

天地不会允许能够破坏天下之人的存在，剑仙娘子的寿命也正与他相反。

是不断被天地剥夺的！

剑仙又如何！？

寿命没有了，也就得重入轮回了。

这才有了林墨所知晓的，剑仙的前世。

以及剑仙的舍利。

慕九颜以她的前世告诉了林墨，仙人也会死的

他若是深爱下去，未来依然难逃一场悲剧。

这是林墨不愿见到的。

也许，这就是长生天的苦恼吧

林墨轻叹了一口气，依然独自望向了天空。

他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那是孤独的，也是永恒的。

就如他的命运。

“也许”

“这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清冷的梦！”

“最终，终有梦醒时分。”

林墨微微摇了摇头，心中花火也渐渐减弱了一丝。

星光大道，他倍感珍惜。

但如今未曾彻底深爱，已是如此的惆怅。

若是真的生死与共，未来的生离死别必是极其的痛苦。

林墨虽是长生天，却也是凡人。

他不愿令离别之人疼，也不愿自己更疼。

新年团圆之前，明白了一切也好。

对他好，也对慕九颜好。

忽然。

外间忽然传来了快步的脚步声。

那脚步由远及近，渐渐走到了门外：

“禀剑仙大人，安国公府，慕九颜请见。”

门外的声音，沧桑老成。

是方孝隆。

这般通报，不该他来的。

但林墨出现后，这把老骨头却愿意成为他的老仆。

林墨没有阻止，也没有理会。

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于他而言，这都无关紧要。

不过呢。

方孝隆所言的，却引动了林墨的注意。

这位老学士所用的并非“求见”，而是“请见”。

正是因为前来之人的身份，正是慕九颜。

林墨的娘子！

大小姐来了！？

这样的一幕，他曾期待过。

也知道会发生。

因为，星光大道之上，出现了星光。

也好。

将该说的，都说出来吧。

给大小姐一個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林墨缓缓应道：

“请她进来吧。”

“是！”门外的声音缓缓传来后，脚步声渐渐离去了。

片刻之后。

当林墨再次听到脚步声之时，已是变成了轻声，缓慢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走到了休憩室之前，慢慢踏入了进来：

“想要见你，并非一件易事。”

“大学士们仅仅让我一人进来，不许随行丫鬟踏入。”

林墨缓缓望向了前方，那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裙，依然是如此的清冷。

她的话语，也依然是这么的孤傲于世。

林墨缓缓轻笑了：

“我让方孝隆请你进来，兴许他听成了仅你一人进来。”

“也好。”

“芙蓉不在，我们也能好好相聚了。”

慕九颜慢慢点了点头，走前了两步。

她走到了案台之前，安坐了下来：

“人，酒，月，你们文人都喜欢这样独处吗？？”

话虽如此说，慕九颜却伸出了右手，捧起了清酒壶，为林墨斟了半杯酒。

如此心性，也是慕九颜会做的事情。

她也许不完全明白林墨，却依然以清冷的方式与林墨相处。

这般斟酒，林墨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他缓缓举起了酒杯，慢慢轻饮了下去。

待酒尽杯落后，林墨缓缓言道：

“大小姐，你怎会这时候前来寻我！？”

慕九颜继续捧起了酒壶，温婉地斟了半杯酒：

“明日就是除夕了，父亲让我前来，邀请你回家一聚。”

“既是新年，也当是团圆。”

“你是慕家人，也该回安国公府一趟。”

这样的邀请，林墨猜到了。

自从彭万成引动五位妖族邪佞入侵安国公府后，慕庭昭见到了他的能力，也见到了他对待慕家的心。

那一刻起，不管他与慕九颜的婚姻是真是假，慕庭昭却真的将他当成了亲子了。

不管是一同相聚的碰杯，还是每一件落子后的无条件信任，皆是如真的父与子一般。

慕庭昭会令慕九颜走一趟，也是势必当然的。

但这

却并非林墨想要的。

若是慕九颜前来，仅仅为了她自己而来，仅仅是她想要林墨回去，林墨会更开心。

只不过。

他放下了，也就没有这么在意了。

“你转告父亲，我不回去了。”

“他会理解的。”

慕九颜缓缓抬头，冷言轻声道：

“你不回去，那我就留在此陪你吧！？”

大小姐如此说，很令林墨意外。

他却还是拒绝了如此的贴心：

“不。”

“大小姐，你快回去吧。”

“新年团圆，你该在家人的身边。”

“父亲和母亲，还有倾城、芙蓉都在等你回去的。”

既然已是慢慢凋零了心中花火，他就不愿再起波澜了。

林墨不仅仅想要拒绝慕九颜的留下，甚至要告知慕九颜自己的心意。

他才刚想开口，慕九颜的神情之中，却多了一丝的笑意：

“我们能将降龙木交予你，不就是将你当成了家人吗！？”

“更何况，你是我的夫君。”

“这一点，不会变的。”

“嗯！？”如此一言，令林墨很是意外：

“我刚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慕九颜缓缓轻言了：

“更何况，你是我的夫君。”

“怎么了！？”

林墨微微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默不作声，轻轻抬起了手中的降龙木，狠狠地往前一刺。

“嚓~~！”

林墨这一刺，径直命中了心脏！！

一击致命。

十分的狠厉无情啊！

慕九颜抬头望着林墨，目光十分地不解。

她缓缓抬起了右手，抓住了刺入心脏的降龙木：

“你要杀我！？”

林墨却是冷冷轻笑了一声：

“虽然你的神态，举止，动作，皆是与大小姐完全一模一样。”

“甚至说话的语气，言语的内容，也是处处贴近了大小姐。”

“连父亲邀请我回家过年，也没有半点的破绽。”

“但”

言及于此，林墨的目光渐渐多了一分失落：

“大小姐从没有喊过我夫君！！”

这句话，有些许的落寞。

却是事实。

慕九颜的确从未开口，喊过林墨夫君。

这一点，也是林墨一直不明白的。

这一道婚姻，大小姐的确说过，不过是假结婚。

但后来的一次又一次的护佑，却令他见到了慕九颜对他的心。

那是一颗拼了命护佑的心！

还有之后的完全信任，星光大道的出现，皆是令林墨见到了两人的心。

他的心中有花火。

慕九颜的心，却是刻下了更深刻的他！

只不过。

剑仙娘子却从未有一次，喊过林墨为夫君。

也正是这一句话，令林墨知晓了一件事。

眼前的慕九颜，是假的！！

她虽然模仿了九成相像，却还是因为这一句话而破除了。

当然。

动手之前，林墨也曾小心求证了一番。

他在星光大道之中，喊了一声“大小姐”。

这一声轻喊，却仅仅见到了片片星光落下，并没有半点的回应。

眼前的慕九颜，也未曾有半分的神情改变。

如此的话，林墨也就能完全确信，这个大小姐是假的！

既是假的，他自是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了。

降龙木这一刺，就是为了要了这个慕九颜的命！

他要知道什么，会以勾魂锁链寻找出答案。

却没想到。

此人握着降龙木的手，忽然狂暴用劲，带着降龙木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