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弦之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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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一叠衣物和一堆白骨整齐的摆放着。

是野口先生的装束。

童磨眯着眼，对自己杰作颇为满意，“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中年男人，竟然由我这位教主亲手送他前往了极乐世界，真是大慈悲啊。”

“本来我也想着，要不就不管他吧，可是啊，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大人您，我就十分兴奋！”

“兴奋到把他的血肉都啃食得干干净净。”

他的双眼的虹膜的颜色类似于彩虹，在左眼上刻有“上弦”，右眼上刻有“贰”字。

神情亢奋，仿佛真的为这件事情兴奋不已。

涂伯乐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悲伤或愤怒的神情，漠然的走进屋内。

为那堆白骨鞠了个躬，手上掐了个度人法印。

送给对方，也送给自己。

这是一位上弦之贰，在鬼的序列中拥有接近顶峰的实力，绝对不是刚刚冰女可以比拟的。

须有死志，向死而求生。

“您还是一位道士啊，真是巧啊。”

童磨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毫不介意涂伯乐的举动。

晃一晃扇子，不急不躁。

“你也想要，吃了我吗？”

“十分渴望。”

童磨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以诚待人或待鬼，是他唯一的优点。

“那就试试吧。”

涂伯乐抬起头，直视着童磨，我就站在这里，想吃我的话，就来吧。

“大人真是爽快呀，我一直想试试，吃鬼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呢，特别是您这样的鬼。”

童磨笑得更灿烂了，半眯着的眼睛有一种绚丽的色彩。

金黄折扇一挥，“血鬼术·蔓莲华。”

数条缠有冰莲花的藤蔓，直冲涂伯乐而来。

“疾。”

涂伯乐轻吐一声，从胸口同时甩出三张不同的符。

吸收了冰女的血气，他已经能做到同时施展三张符了。

三道神光萦绕在他的周身，黑煞符直接炸开，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削弱了藤蔓的速度，也包括童磨的速度。

然后，就是天罡符。

煌煌雷电击穿房屋的木顶，直击童磨的头顶。

这还没完。

涂伯乐没有一丝松懈，从大衣的夹层之中不停地甩出天罡符，符没了就甩出黄纸，疯狂榨着自己每一滴血液。

像是肆意泼墨一样。

指尖割开自己手腕的动脉，让黑红的血液狂涌而出，准确地洒在黄纸之上，绘出繁复的圈点线条，这些圈点线条又构成了某种玄妙的图形。

然后被迅速催发。

神州街夜晚充满了不平静。

许多的商户或平民被轰隆隆不停的落雷声惊醒，推开门窗看出，街尾的一栋平房上空不断有紫白色雷电闪烁，将周边的房屋都照的大亮。

有醉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雷声像是打鼓声一样不间断敲打在他的身心，让他的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

但抬起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太多了。

清朗的夜空下，轰雷不断，如见神威。

涂伯乐终于停下了，藏在大衣内夹层的上百纸黄符被挥霍一空。

这是他在之前的三个月里不间断绘制的。

除此之外，还有布包里的一沓大约有一二百张的空白黄纸，也空了。

冰女给他带来的提升可见一斑。

他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只能拿着把有些绿锈的铜钱剑，颇为名贵的武士刀被他变卖了，紧盯着屋子中间的一个黑乎乎的大坑。

雷电带来的强光和激起的粉尘缓缓散去。

一米左右深的黑坑里，残存着一些冰渣。

让涂伯乐轻舒了口气。

他当然不会以为就这样击杀了一位上弦之贰。

但他判断，童磨不可能那么迅速就锁定了他的位置，涂伯乐将平岛理惠由鬼转化为人也不过是今天中午的事情。

所以，在这里守着他的，大概率是童磨事先放出来的，冰之分身。

不过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了。

“别着急走啊，我的大人。”

冰渣下面，有一张嘴出声道。

只剩下一张嘴。

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就迅速增生，长出一只手抓住了涂伯乐袭来的铜钱剑。

接着是身体、腰、双腿

两三个眨眼的功夫，童磨又恢复到原先的模样，连两把金黄折扇都长了出来。

仿佛那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折扇上面刻有粉紫色的莲花和绿色的莲叶。

轻轻一挥。

大量细碎的，宛如刀刃一般锋利的冰花瓣像是机枪扫射一样飞出。

噗呲噗呲。

直接将涂伯乐钉到了墙壁上面。

浑身被冰花瓣穿成了筛子一样。

本就干瘪的身体还不断从伤口处流出黑红的血液。

更可怕的是，一阵阵冰寒顺着自己的伤口侵蚀进自己体内，僵硬自己的肌肉。

身体像是生锈阻塞的机器一样，想要活动一下都十分缓慢。

或许自己应该庆幸自己是个鬼吧。

这样了都没死。

冰花瓣消融，涂伯乐的身体从墙壁上直直落下，双腿没有一点弯曲，毕竟都冻僵硬了。

张着仅剩的一只眼看向跟前。

童磨的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无论是刚刚的雷击还是他现在的惨状，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站到涂伯乐的跟前，握住他冻得僵硬的手。

像是在热情地打招呼一样。

咔嘣一声。

涂伯乐的手掌被整齐地掰下，断口平整，没有血液流下。

似乎连疼痛都没有。

“您说，会是什么味道呢？”

童磨说笑着，将涂伯乐的手掌放进嘴里，一点点啃食。

见到这样子，有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忽然充斥了涂伯乐的脑子。

对血肉的无比强烈的渴望。

他身体恢复不是没有代价的。

这个饥饿感就是代价。

努力地张了张嘴，脸颊上冻得僵硬的皮肤被扯着裂开来。

“您也想尝尝吗？”

童磨笑了笑了，右手一挥，金黄色的折扇直接插入涂伯乐完好的另一只手掌掌心。

掌心还抓着一把铜钱剑。

本就带着些绿锈的铜钱剑被轻易折断，和折扇一起，镶入了涂伯乐手掌的血肉之中。

“再等等，还请再等等，本体马上就赶到了。”

“分身”涂伯乐很勉强地说道。

“准确地来说，是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你应该很奇怪吧，奇怪我为什么那么快就能找到你？”

“告诉你也没什么，待人以诚啊，是我最大的优点了。”

童磨笑眯眯的，像是在和老友聊天喝酒时一样，一点也不着急。

作为分身的他，虽然也充斥吞下眼前鬼的渴望，但实际用处不大，还会惹恼无惨。

“您应该见过理惠了吧，那个可口的女孩。

我给她们，这些鱼饵，都种下了一个认知，是叶月让她们变成了一副样子，超脱的样子。”

“我想，您只要见到她们，吃下她们，就一定会得到她们心中最强烈的印象，然后去到那个旅馆的。”

“当然了，霓虹那么多市，我也没法在每个市都这样做，只是随意在几个市里，随手催化了几个鬼。

没想到的是，您竟然真的上门了，您知道吗，当我在旅馆楼上看到您的时候，多兴奋吗？”

竟然是这样的巧合啊…

涂伯乐一时有些无语，但在巧合中也隐藏着一定的必然。

一个上弦之贰会用这样的手段搜寻着自己，其他几个上弦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更别说还有其他的鬼物可以作为无惨的视野。

自己真的是个香饽饽啊。

童磨的笑容并没有本分变化，仿佛话语中兴奋的那个鬼不是他一样。

继续道：“只可惜，当时有碍事的鬼杀队在”

他话语一顿，鼻子好像嗅到什么。

还没来得及扭头，就听到身后的木门被撞碎。

“花之呼吸·五之型，无果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