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少走三十年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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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收容所。

所谓收容所，就是由一些华族出资建立的，短暂收容无处居住的外籍劳工或本国流民的地方。

而在京都最大的收容所，就是由加势一族建立的。

“三泽先生，你真的愿意放弃成为加势家家臣的机会，去收容所当一个警备员？”

警备员，也就是俗称的保安。

三泽尤马苦笑了声，“是的，中西先生，我已经决定好了。”

他口中的中西先生，是一个穿着灰色筒袖和服的中年男士，看起来有一些严肃，是这座收容所的主事。

中西皱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三泽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家臣的机会的，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家主加势宏大人是军部高官，还是坚定的主战派，你这么年轻，成为他的家臣的话，将有机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甚至授爵的。”

他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语气沉重：“这远远不是一个收容所的警备员可以比拟的！”

三泽心里明白，中西说的话是对的，现在的一部分华族就是从战争中得来的。

只是，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北田师傅曾经说过，他的内心像水流一样，既有变通的一面，也极容易被一些事情感染。

明明面对了杀死自己朋友的恶鬼，却连刀都不敢拔出来的事情，已经成了他心底无法滤去的污痕。

做一个收容所的警备员，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或许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我已经决定好了，谢谢你，中西先生。”三泽深鞠躬道。

中西轻叹口气，他和这个少年并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出于难得的善心劝告一下，要是对方能够回心转意，自己也就搭上了一层关系。

没想到三泽这么固执，“那好吧，以后你就是加势收容所的警备员了。”

他的语气一下没有了先前的柔和，变得居高临下，“对了，现在收容所空置床位太多，你要看到一些无处居住流浪汉或者醉汉，就都带到收容所来。”

“留置所、收容所、工厂、还有华族银行加势一族简直就是京都的大财阀啊。”

涂伯乐翻了翻这两天收集的资料，忍不住感慨了句。

“他们是明治后的功勋华族，权力很大，投资遍布霓虹，而且家里还可能豢养了一批退伍军士”洼田越说越绝望，他只是一介平民，怎么能和这样的大贵族作对呢。

华族的诞生主要有几种，一是原先就是公家大名，二是在明治后通过功勋获得，三是世袭的神官僧侣家族等。

“洼田，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要对付华族，是要帮他们除鬼，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涂伯乐拍了拍洼田的肩膀说道。

行冥给了对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而三泽还是坚定地辞去了鬼杀队的身份。

洼田抓了抓脑袋，“可那个鬼明显就和加势一族是一伙的啊。”

日轮刀可以斩鬼，但挡不下子弹。

别说洼田了，就是行冥都挡不住一轮齐射。

时代变了啊。

反而是能不断再生的鬼不惧怕枪械。

“阿弥陀佛。”行冥将合十的手掌放下，轻声道：“那就让神社来介入吧。”

政府不承认鬼杀队，但承认神社，特别是知名神社的宫司，他们大多也是华族。

行冥接着说道：“当主家世代和羽福神社的神官一族联姻，虽然羽福神社的总社不在这里，但也有大分社在，假如能以神社的名义，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加势家。寻找恶鬼。”

对他们来说，这次任务的真正难点在于找到鬼。

如果擅自闯进加势家，却没找到鬼的话，完全有可能会被对方扣押当场或者通缉的。

涂伯乐对这些神社什么的，所知不多，自然也不可能反对。

自己摆弄起三泽留下日轮刀，刀身是神奇的水蓝色，刀锷是银色的棱形，上面印刻了他不认识的纹章。

舞动起来比之前用过的名贵武士刀要顺手的多。

另一边，洼田在行冥的口述下写了一封给当主的信，交由红眼乌鸦去送。

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回信。

产屋敷耀哉同意了他们的计划，随信还给了一份手书，交给京都的羽福神社神主，对方自然就会帮助他们。

陡峭的山路上，背着日轮刀的涂伯乐和行冥保持着几乎同节奏的呼吸。

跟在涂伯乐身后的行冥一边走一边和他解释道：“羽福神社是霓虹知名的神社，在京都的虽然不是总社，但也十分久远了。”

“那神社供奉的是那位神？”

“司农神与司药神徐市。”

徐市怎么有点耳熟？

没等涂伯乐发问，行冥就主动补充道：“你应该认识的，他是孝灵年代东渡而来的神州人士，还有个名字叫徐福。”

方士徐福？

徐福在霓虹竟然还成神了？

没等他如何思量，神社的主体已经出现在前方了。

与京都其他神社在神州风格中还带点本土特色的建筑风格不同，羽福神社则完全是以神州风格打造，榫卯结构清晰可见。

“这样的建筑不常见吧？”

一道轻灵的声音在涂伯乐耳边响起，似乎还有些自豪。

他侧过头来，就看到一名白衣红袴巫女打扮的女子正盯着他。

褐色的眼睛格外有神和灵动，像是山林里的小鹿一样。

乌黑的长发盘起，在脑后形成一个高髻，又衬出一种端庄的感觉。

面容如同皎洁的月华一样，美得动人心魄，在右眼的眼角下，还有一点点浅浅的泪痣，又让她透露出一点妩媚的气质。

涂伯乐微呆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道：“在霓虹不算常见，在我的家乡很常见。”

“神州贵客，欢迎。”女子浅笑一声，目光中好奇的色彩更浓。

右手轻轻抬起，大袖口的白色和服也遮不住她傲人的身姿，指引着涂伯乐和行冥两人入内。

走没两步，又好像想起什么，歉意道：“忘了说了，我是羽福神社的宫司，玉依媛理，很高兴见到鬼杀队的两位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