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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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苏醒，科林已经回到了比尔吉沃特。

“嘶……”科林挣扎着起身，胸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血红色也从眼睛包扎完好的绷带上渗了出来。

“莎拉……”科林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莎拉的身影，边喊边往外走。

他现在所住的地方位于黑市石窟的一处小巷子里，说是房子，其实是一艘破船的船舱。这附件都是些无主的房子，水手住了一茬又一茬，很少有人能在这住长久。

因为活不长久。

这间小破屋是科林和莎拉的家，从他们两人第一次下船就定居在这里。

见屋内无人，科林捂着伤口挪到了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床头上摆着一张字条，是莎拉留给他的。

“果然，莎拉还是没能下船……”科林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用手掌捂右眼眶上。目前还稍微有些痛。

纸条上写着莎拉为了赚些金海妖，打算继续在海蛇号上担任航海士，不过好在巴切斯已经死了，而且莎拉作为唯一的“芭茹人”，自然不会再被人针对。

“幸好我这一年一直在给那个小妮子灌输有关芭茹人的知识，应该漏不了馅……”科林喃喃自语，心里倒是稍稍放松了点。

当然，如果科林知道大副已经收到了关于莎拉的消息，肯定不会这样放松了。

稍微热了一下莎拉留下的鱼汤，科林身子暖和了过来，看了看两人的存款，大约40个金海妖，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能撑挺久，不过莎拉为了这个家还要出海，科林自然也不能在家乐享其成。

稍微思索了一下自己的优势，科林看向了屠宰码头的方向。

比尔吉沃特周边始终都有被海兽袭击的风险，但这些年来，狩猎和处理这些巨型生物逐渐催生了许多利润丰厚的行业。猎海船将它们拖回港口，然后人们再将其分割肢解成肉、油、皮、鳞——甚至包括骨头和牙齿——在日益兴旺的码头市场上出售。从麦格雷根的屠宰间，到血港出名的行家，屠宰码头的活计日日夜夜从不间断，将死尸变为利润。

对于科林来说，最好的讨生活的办法其实是上一艘猎海船，利用自己高超的捕猎技巧，逐步让自己成为一名声名鹊起的猎海人。

不过他被海蛇号驱逐下船的事情已经路人皆知，一般的猎海船不愿，也不敢收他。

现在仅剩的一条路，就是去屠宰码头开始混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就是血港了。

想到这，科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披上外套就往血港的方向走去。

……

血港，就如它名字的来源一样，是一处即使是海浪也冲不干净木板条间源源不竭的油腻血水的地方。

科林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他只能忍着，向屠宰场走去，那里是捕猎上来的海兽首先要去的地方，也是码头最尊贵的人所在的地方。

在那如同小山一样吊起海兽尸体下走过，绕着腥的让人想吐的放血池，科林走到了唯一的二层小楼面前。

沿途的人应该是都认出了他，毕竟黑头发、绿眸子的芭茹人很稀奇。边走着，边有人在旁边叽叽咕咕。

科林倒是无所谓，毕竟他现在指着这边讨生活了。

门口两人不屑的瞥了科林一眼，不情愿的打开了门，科林稍一停顿，整了整衣服，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呵，久仰大名啊，芭茹人科林。”端坐在办公桌旁的是一个胖子，一个比尔吉沃特为数不多的胖人。

他整个人的嘴巴隐藏在一圈又一圈的棕色围脖中，再加上垂到眉毛的脏辫，让人只能看见他小小的眼睛和酒糟鼻。肥腻的双手正慢悠悠的清理这一条触手上的海草，那触手显然刚刚被切下来，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尊贵的大人，愿胡子女士保佑您。”科林行了一个芭茹礼。

胖子也不在意，稍稍挥了挥手，“忘掉你的身份吧，小崽子，你既然来到这了，就只是一个卑贱屠户。”

边说着，他拉下自己的围脖，露出了满嘴黄牙，一口咬在了那个触手上，仿佛毫不费力般撕下了一大口，在嘴里咀嚼着。

边咀嚼，胖子从背后随手拿了把切刀扔在了科林面前，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去吧，该开始给我干活了。”

科林被胖子腥臭的口水溅了一脸，他默不作声，捡起切刀就走了出去。

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对付起了触手。

“呼……这就是平凡测试吗……”科林强忍着动手的想法，不一会就走到了屠宰间门前。

刚一打开门，一股比外边浓郁百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浓烈程度甚至让科林来了个踉跄。

房内，是无数神色麻木的人，是无数抬起挥下的刀，是无数冒着鲜血的肉块。

是血腥地狱。

科林那一瞬间甚至产生了逃跑的冲动，但一阵忽如其来的风声让他下意识躲开了。

一回头，那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码头工人，他正挥动着拳头粗的鞭子，边挥边喊：“到你的岗位上去！渣滓！快去！”

科林来不及细想，他翻个身来蹲在了一处空闲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学着左边那个人的样子，在肉上切上一刀再传给下一个人。

“剑齿鱼，肉质细嫩。这是要把鱼肉切割成小块啊……”切了两刀，科林就明白了他的工作是什么，一开始工作的新鲜劲让他干劲十足。

当然，也没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们的工作，终日不休。

……

随着一声呼喊，科林周围的人都停止了工作，科林也麻木的放下了刀。

听呼喊的意思，是该换班了。

科林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他坐了几乎48个小时，一分一秒都没停，更是滴水未进，整个身体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只听清说后天继续，科林咽了口不存在的吐沫，晃晃悠悠的跟在工人后边往外走，紧紧握住今天的3枚铜鲱鱼，慢慢回到了家。

今天莎拉也没有回来。

科林用止不住颤抖的手将工钱放进了两人的“保险箱”里，锁好藏严实，随即倒在了床上。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腰上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让科林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迷迷糊糊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之前伊泽瑞尔给他的那个石块，刚想扔出去，但视线里那个石块已经变了颜色，隐隐约约的闪着蓝白相间的光芒。

“嗯？”

就在科林刚把注意力集中到石块上时，一阵头疼袭来，仿佛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瞬间没了意识。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一瞬，科林回过神来，只见他来到了一处奇怪的空间。

空间顶部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散发乳白色光芒，照亮了空间，而空间就像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遍布着几个柱子。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魔法的气息。

柱子是立方体，靠下端的位置镂空了一块，里边应该要放什么东西。

科林的脑海里没来由的冒出“牢笼”两个字，他缓缓的朝空间中心走去。

随着走近，他看见其中一个牢笼里似乎关着一个东西，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东西，应该是一块石头。

再走近一点，科林视线里的东西渐渐和脑海里的某样东西对上了号，他仅剩的眼睛也瞪大了。

“是‘主宰’，是‘爆发伤害并前往目标’的符文，是英雄联盟里的符文！！是他娘的能选电刑、劫掠者、黑暗收割、丛刃的符文！！！”

科林差点叫出了声，这时黑暗里的声音更让科林吓了一跳。

“你是谁？你怎么会来这？”

声音是一个有些沧桑的男声，科林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紫色的光头从阴影了走了出来。

他背着一捆厚厚的卷轴，脸庞、身上、手臂上遍布奇异的纹路，眼睛没有眼珠，只有深邃的白色光芒。

“瑞兹！？”

科林没忍住，呼喊出声。

“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来人确实是瑞兹，符文法师—瑞兹。

他左手解开扣子，将一本符文法书翻开拿在了手里，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呃……等等，我可以解释……”科林连忙表示求饶，瑞兹可是被称为法术机关枪，几乎可以算的上最强的人类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兵，可不敢和他发生冲突。

“奇怪的人……不过还是抓起来吧……”话音未落，瑞兹的书开始不停翻动，右手闪耀起蓝色光芒。

“要抓我，肯定得先e，再接w，我第一个躲不过，躲过第二个就好……”

科林脑子里还没转完，之间眼前已经浮现起一道道蓝色的光柱，光柱正围绕自己旋转，再一回头，自己已经被关在了“符文禁锢”里了。

没天理啊，施法速度这么快……

“说说吧，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瑞兹合上书，走到了科林跟前。

“呃……我也不知道，我就看了一眼小石头……”边说着，科林从兜里把那块石头掏了出来。

异变突起。

本来小小的石头刚被拿出来就从科林手中挣脱开来，一阵光芒过后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核心，是散发着彩色的光芒的核，另一部分是数个环绕着核心的金色圆环，圆环上还有奇怪的纹路。

当然，科林认得这玩意。

“是‘启迪’，‘创造性的工具并弯曲规则’的符文……”

科林喃喃自语道。

而瑞兹则如临大敌，“你竟然认识这东西，你究竟是谁！”

他刷的一下张开背后的奥术卷轴，那本法术书也被再次拿了出来。

“这可是世界符文，能将寸草不生的盐地变得生机盎然，魔法充盈，也能将山脉割裂、海洋抽干、天空焚毁的世界符文！”

瑞兹遍布全身的纹路开始闪耀光芒，一阵阵浓郁的魔法气息开始发散出来。

“话说……这是我的东西吧，你不会是要抢走吧……”科林知道瑞兹穷尽一生在搜集世界符文，但要是从自己手里抢，心里是真的不舒服啊，真是不愿意啊。

瑞兹的双手正在构画复杂的纹路，他瞥了一眼科林，“小家伙，这可不是你能掌握的东西……”，说罢便将手伸向了符文。

“什么？为什么我抓不到……”充满魔法的双手没有意料中的触感，反而从符文中穿过。

“我明白了，原来是投影……”瑞兹看向科林，“你也是投影，是被符文力量映射过来的……是符文的相互联系吗……”

“所以你拿不走了哈。”科林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瑞兹，你一直在搜寻符文，不过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不过我不打算把符文给你，这是我掌握魔法的契机。”

“魔法？可笑，魔法……”瑞兹见没法拿到符文，也不再费力了，他嘲笑的撇了撇嘴，挥手散去禁锢，盘坐在科林面前。

“魔法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人人都应当避而不及，而不是奢求掌握。”

“但是我需要魔法，不管是提供武力也好，还是拥有保障也罢，面对我之前从未掌握的东西，我想要。你忘了吗，‘在符文之地，魔法就是一切’。”见瑞兹坐下，科林也不客气，坐在了瑞兹旁边。

瑞兹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科林一眼，“你是比尔吉沃特人？”他问道。

科林点了点头。

“你的映射很快就要结束了，等你回去，你就能感受到魔法了，毕竟……符文是这个世界的根基，魔法肯定会亲近你……不过这是福还是祸，就需要你自己把握了……”

科林没有说话，他感觉面前的瑞兹异常的疲惫，随口问道：“你还好吧，话说符文能带给我什么？”

瑞兹摇了摇头，回答道：“符文在不同人手里会显示不同的功能，甚至在一个人手里可以显示不同的功能，这一切都是未知……就比如那块‘主宰’，它有时能让人凭空召唤红色闪电，有时能收割被杀者的灵魂，有时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提高速度……”

听着，科林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不就是电刑、黑暗收割和丛刃吗。

瑞兹没有在意科林的神色，他见多了这样的表情，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没有人知道符文究竟能表现出哪些性质，而且只有不断地尝试才能激发出符文的功效。”

“也就是说……”科林的呼吸变得沉重，“如果我知道这个符文能表现出的所有性质，我就能使用出所有的能力吗？”

瑞兹点了点头：“根据我的研究是这样的。”

惊喜瞬间充满了科林脑海，他可是知道的，不仅是启迪，所有的符文的所有性质他都知道！

还没来得及说话，科林感觉视线慢慢暗了下来。

“看来到时间了……”瑞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影像。

“我会去找你的，水手，不过下一次……”

瑞兹话没说完，科林和符文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看着科林消失的地方，继续喃喃自语。

“下一次……可没有禁魔石林压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