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黑真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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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小黑，干嘛去？”楼下汤教授的棋友，信计学院的余教授挥着蒲扇向罗九二喊道。

罗九二顿住脚步，很给面子的“喵”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老余，你跟猫打招呼？”同事很不理解，他觉得那只黑猫和老余，肯定疯了一个。

老余说：“可是小黑的确回应我了。”

“你指的是那一声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喵’？”同事不解的挠着头皮，撇嘴道：“猫懂什么，你叫花花、大黄、小白、甚至啧啧啧，这种神经质的动物都会停下来喵一声。”

老余不置可否，也懒得跟对方争辩，没见过罗小黑之前，他也跟老汤就一只猫的智商能高到什么程度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在亲眼见过小黑之后，小王两口子下学期把小黑和王谷米一块送去上小学他都不惊讶。

不到五分钟，罗九二叼着一包盐从后面超过老余。

自从王妈见识了罗九二叼回来一包坚果碎之后，她就有意识的训练罗九二帮忙跑腿儿到小卖部买些小件东西。

老余笑眯眯的问：“又帮你妈买东西去了？我看看买的啥好东西？”

看清了罗九二嘴里的东西，笑道：“买盐干啥？你妈要给你腌小鱼干儿？”

罗九二甩甩尾巴，抄近路从网球场穿过去。

同事狐疑道：“这猫会买东西？”

“多新鲜啊，瞧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黑聪明得很。”正说话的功夫，两人到了家属院的西侧门，正好罗九二蹲在门垛上像是在等人。

“这黑猫不会是迷路了”同事幸灾乐祸的还没说完一句话，声音戛然而止，他震惊的看着那只黑猫灵活的跳起来，用项圈上的铭牌和门禁卡识别区贴了一下，小铁门弹开了，然后黑猫弓着身子卡主门。

老余加快步幅迎上去，笑道：“小黑，谢谢啊！”

罗九二甩了甩尾巴，扭头就走。

“你是说，黑小黑等着给咱俩开门？”

“不然呢？反正我没有门禁卡，你有吗？”

“”

同事摇摇头，他和老余都属于那种在校外有房子的，又不住在家属院，申请门禁卡做什么。

罗九二刚怪过楼梯拐角，201的门开了，四目相对，201的住户郭老师微微怔住，扭头对着那只正吐舌头的吉娃娃埋怨道：“看看人家，都会养家了，再看看你，拆家都拆不明白。”

那只被叫做孙悟空的吉娃娃以为主人是在夸它，撒着欢的围着郭老师转圈儿。

罗九二扯了扯嘴角，走到家门口，抬手，敲门。

王爸推开门，把罗九二让进去，这才跟邻居寒暄：“带悟空下去遛弯啊？”

“嗯。”郭老师扬起手里的牵引绳，抱怨道：“养狗就是这点不好，太闹腾，在家里闲不住。”

关上门，王爸搓着手幸灾乐祸，对罗九二挤眉弄眼道：“知不知道郭老师家的吉娃娃为啥叫孙悟空？”

罗九二表示好奇，抬头看了王爸一眼。

“因为文史学院的学生给郭老师取了个绰号，叫如来。”

如来？

罗九二想着郭老师那头时髦的卷发，如来这个绰号的确够生动、够形象。

可是郭老师知不知道，孙悟空有在如来手上撒尿的习惯，还留下过到此一游的字迹。

王妈拉开厨房的门，绷着脸站在门口，嗔道：“帮我剁馅儿，我手疼。”

王爸不敢违逆王妈的意思，立正敬了个礼，道：“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家里今天要包饺子，王爸请客，客人是他手底下的研究生。

王妈对此颇有些哀怨，把袋盐倒进盐罐的时候还在嘀咕：“你是老师他是老师？还没见过老师请学生吃饺子的。”

王爸辩解道：“李婧同志，我得批评你几句，我把小徐看做继承衣钵的亲传弟子，不是我的奴隶，在人格上我俩是平等的，知不知道什么叫亦师亦友？”

王妈不置可否，端着肩膀奚落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是师德标兵，行了嘛？”

其实王妈也没有多少怨气，主要是她嫌包饺子麻烦，偏偏对于一个南方人来说，包饺子又不是她的强项，害怕自己这个师母在学生面前露怯而已。

从心里讲，她对小徐的印象不错，腼腆又安静，非常有礼貌。

另外，她听王爸说过，小徐会包饺子，而且包得又快又好。

或许这才是小徐的原罪。

“对了，小徐啥时候来？”

王爸挥舞着菜刀，把案板剁得“笃笃”响，扯着嗓子喊道：“十分钟前我给他打过电话，我估计快了。”

王妈问：“小徐能找到咱家嘛？”

剁馅儿的声音停了，王爸觉得王妈这个问题很有建设性。

“小徐又不是没长嘴，找不到就问呗。”

一拍脑门，王爸恍然道：“家属院有门禁，小徐进不来，我得下去接他。”

王妈堵住厨房门，笑吟吟的看着王爸，揶揄道：“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懒，没门儿，饺子馅不剁完，哪都不许去。”

王爸讪笑一声，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我媳妇儿，英明，慧眼如炬，那就劳烦您老移步？”

“我？”王妈王妈惊愕的说：“我才不去，要不让小黑去吧。”

王爸说：“小黑又不认识小徐。”

王妈翻了个白眼，哼道：“一个星期之前，小黑还不认识你呢，你手机里没有小徐的照片？”

“我手机里放小徐照片干什么？”王爸嘟囔道：“小徐又不是你。”

“”

罗九二好想堵住耳朵，猫粮和狗粮必须吃一样呗？

真就不给一点活路？

最后这个世纪难题被王谷米轻描淡写的化解，小光头在硬纸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上“小徐”两个大字，穿上绳子，挂到罗九二脖子上。

夫妻俩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家属院又出西洋景儿了，小王教授家的罗小黑挂着个写着人名的牌子，缩成一团蹲在门垛上。

汤教授的老伴儿买菜回来，驻足观看一会，丢了一个一块钱的钢镚。

小张老师去而复返，默默放下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怕被风吹走，她抬起罗九二的前爪，压住。

一群熊孩子勾肩搭背的走过来，王谷米的死党郑万里打赏了一袋熊博士软糖，然后顺手牵羊摸走了那枚钢镚。

解释解释，什么叫公平？

半分钟过后，小卖部方向响起了聒噪的儿歌：“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不远处，一名放荡不羁的男同学推着自行车拦住一名家属院的教工，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对方伸手指了指门垛的方向。

男同学道了谢，一脸懵逼的走过来，视线定格在罗九二胸前的牌子上，人都傻了。

掏出手机，拨通。

“老师，我到家属院门口了。”

“对，是有一只黑猫，嗯，好。”

挂断电话，男同学伸手，别扭的说道：“小黑，我就是小徐。”

罗九二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抖抖猫，把手底下的十块钱纸币推过去。

小徐怔怔的接下纸币，比划了一番，迟疑道：“给我的？”

他把纸币收进衬衫口袋。

罗九二熟练地刷卡，开门，走在前面带路。

“小黑，人接回来了？真能干！”

“小黑，街头卖艺的收获如何？”

“”

推着自行车的小徐彻底傻了，什么情况？

老师家里的黑猫也太受欢迎了。

进了楼道，罗九二渐渐放慢脚步，到了楼梯拐角，更是等了小徐一会。

王爸王妈和王谷米三口早已经开门迎接了。

“老师，师母，打扰了！”

“别客气，快进来。”把小徐迎进来之后，王妈说：“随便坐，千万别见外。”

小徐陪着笑坐到沙发上，发现老师家的黑猫眼神很不友善，目光如刀，像是要在他胸前戳几个大洞，让他心头发毛。

对了，胸前，小徐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那张十块钱的纸币物归原主。

果然黑猫的眼神柔和下来了，甚至还把茶几上的果盘推了过来。

“”

小徐忽然不那么自信了，老师家的猫主子这么妖孽，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