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他不敢回忆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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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极古老的民歌，虽被传唱，但已不流行。

更何况这是民间的曲子，多少沾了一些俗气，京城贵族圈里是没人肯唱的，但都知晓。

毕竟这曲子与女子的三从四德差不多，是伦理要求女性、母亲教育女儿最常用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首民谣，一些百姓给女儿起名为“未央”，就是为了希望女儿像未央一样，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苏未央对着一旁的乐师们点了下头，暗示自己已准备好。

随后，乐师们便开始演奏起来。

曲风潺潺，若流水一般，众人好像真的到了溪边，看见了浣纱女，未央。

苏未央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唱了出来，“**未央，在水一方。浣纱条条，斗斛入囊。”

第一段歌词是，未央靠在水边洗衣赚取银两，工作辛苦，所以浣纱条条，但工钱单薄，只有斗斛入囊。

众人惊艳——真没想到，怀玉郡主的嗓音竟然这么婉转动听！

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正常咏唱，便已是百啭千声、朗朗绕梁。

但皇后、五公主和戴简修的脸色却极其难看——未央？苏未央？苏未央当初不也是用医术，供戴简修读书？

尤其是戴简修脸，通红一片。

身旁有年轻男子看到，不解地问，“戴兄，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喝高了？”

戴简修尴尬地回答，“啊……是……在下……不胜酒力。”

五公主靠近皇后，声音颤抖道，“母后，她……会不会是隐喻……那个人？”

倒是皇后见过大风大浪，十分沉稳，“应该是凑巧，京城没几个人知晓那个人的名字，他们最多知晓苏氏，便是墓碑上，本宫也没让人刻她的名字。”

五公主这才稍稍放心。

皇后疼惜地拉住女儿的冰凉的手，道，“虹钰别怕，只是巧合罢了，再说，《**未央》是几百年前传下来的歌谣了，你小时，母后还教过你唱呢。”

五公主彻底放心，“……知道了，母后。”

第一段结束，中间有一段乐曲伴奏，紧接着唱了第二段。

“**未央，和如琴瑟。居仁由义，贤良远扬。”

这一段，则是说，未央与夫君感情好，而未央的勤劳能干，以贤良淑德而被全城传颂。

宴会上，五公主处处刁难怀玉郡主，刁难不成反被化解的一幕幕，被所有人看见，戴简修自然也看在眼里。

可以说，五公主打破了他对一国公主的一切幻想。

在他的幻想里，高贵如公主，应集美貌与品行于一身，是全国女子之榜样。

就算是刁蛮任性，也应适可而止、无伤大雅。

但五公主却根本不分场合、不顾颜面，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说打骂下人就打骂下人。

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刁蛮任性，说难听了就是没家教、没教养，若是放在民间，会被众人责备嘲笑。

当时两人刚认识时，五公主还收敛许多，他也被对金钱权力的**蒙蔽双眼，不觉得五公主不好。

之后未央她……

这么多天，他不敢回忆亡妻。

每次回忆，都心如刀割，其实他……没想到她会死。

当时他被公主青睐，却一直不知如何向妻子开口。

五公主提议让皇后来说，一切交给皇后，他思来想去，同意了。

他以为皇后把妻子召入宫中，会许以好处，让其放手，谁知……等来的却是妻子的死讯！

当时妻子已经怀有身孕，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

妻子死后，皇后对外说，是其入宫激动，所以旧疾复发，皇后找太医来为其医治，最后治疗无效。

但只有他知晓，妻子医术高明，根本没什么顽疾！

妻子是被皇后害死！

他得知此事后，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敢说出去，因为他若是揭发，别说他的命，便是全家的命也保不住！

就在他彷徨时，五公主带他入宫，面见了皇上和皇后，之后他便妥协了，觉得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

戴简修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一会回忆亡妻，一会畅想自己未来的仕途前景；一会怀念亡妻的温柔贤惠，抱怨五公主的刁蛮任性，一会又想起太子对他的器重，以及同窗、同僚对他的羡慕。

身旁的人不解地问道，“戴兄，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呢？如果身体不舒服，要赶紧看大夫啊。”

戴简修尴尬地轻咳两声，“咳……没有，在下没事，让王老弟担心了，我们继续看怀玉郡主表演吧。”

说着，抬头看去。

却见怀玉郡主已经唱到了最后一段，“**未央，妻荣夫贵。功成业就，荫子封妻。”

直到唱完，苏未央浅浅一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女唱完了。”

太后欣慰地点头，笑着点头，“唱得好，下去休息吧。”

“是，娘娘。”

苏未央回到席位。

太后看着女子亭亭玉立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孩子终于长大了，以后哀家百年之后，也能面对你外祖母了。”

怀玉郡主的外祖母，是太后的金兰姐妹。

五公主则是狠狠松了口气，嘟囔道，“终于唱完了，真讨厌，唱什么不好，唱《**未央》？我听见未央两个字就恶心。”

皇后则是安抚地拍了拍五公主冰凉的手背。

怀玉郡主的才艺表演完毕，开始了下一轮传花球。

如雨点般的鼓声再次传来，众人瞬间将怀玉郡主那不算精湛的歌技抛在脑后，开始期待下一个表演人选起来。

男宾席上。

睿王不解地问好友，“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说怀玉郡主要表现恶心人？”

“……”太史无极无言以对。

“就这么恶心人？但唱得不错啊，算不上恶心吧？”

“……”

“还是……”

“闭嘴！”太史无极有种被耍的感觉，愤怒道，“她想表演什么就表演什么，与我何干？别问我！”

睿王无奈，“你这家伙，怎么说说就生气了？行行行，我不问了还不行？”

很快，鼓声停下。

众人吃惊，因为……

又是怀玉郡主拿了花球。

众人一边怜悯怀玉郡主倒霉，一边好奇怀玉郡主这回还表演什么。

难道还唱歌？

皇后轻哼问，“虹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鼓手那里，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