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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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

守阵很快完成，原本就堆积好的大量工事被利用起来，一排排西安营将士站好。

后方的大炮被拉近，炮手尽可能找准方向和目标，以求能够对流贼造成更大程度的伤害。

江越对于战损比的要求极高。

他绝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部队大量折在这里，那未免太吃亏了。

“放！”

随着命令下达，一门门大炮轰鸣，一颗颗炮弹朝着面前的流贼砸去。

前后不过瞬息间的功夫，巨大的爆炸声与惨叫声便在战场上响起。

先火炮犁地，再火枪打击，最后短兵对抗。

这种战法拿破仑用过。

江越也喜欢，上手很快。

强烈的火光与巨大的声音让原本以为江越等人毫无准备的一众流贼陷入惶恐。

人们对爆炸与未知有一种特殊的恐惧。

江越道：“火枪准备！火炮不要停！”

他身旁的旗令兵迅速给出相应旗令，火炮队看到不敢懈怠，迅速清理弹孔，重新填装火药。

随着火枪弹药出膛，流贼阵型当即开始乱了起来。

蓝田关口的贼首眼看阵型混乱，明白再这样下去怕是怎么也冲不到明军面前了。

他径直抽刀，身边的亲兵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亲兵抓住面前几个刚缓住脚步的士卒，不顾面前这些所谓自家兄弟的大喊大叫，迅速砍杀。

人头落地。

即可，贼首怒道：“后退者死！死！”

“想拼个富贵的，杀官兵！一颗人头三十两！”

他身旁的亲兵同样如此，呐喊声在无数流贼耳边响起。

阵型终于稳住，继续朝着明军阵营杀去。

贼首吐出一口唾沫，目光锋利。

这一次他身先士卒，就是为了一鼓作气拿下江越等部。

虽然原本夜袭的打算失败，但他足足带出一千五百余号人，在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他依旧不害怕江越！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来的火焰将地上的杂草点燃，西安营营地门口的火堆更是被烧的冲天。

整个平地都亮堂了起来。

夜袭不袭，那边是真刀真枪的对阵。

新一轮的炮弹击发。

一颗炮弹刚刚出膛，顺着抛物线径直朝着前方砸去，却不料在还没飞出多远的地方突然爆炸。

大量碎片朝着火炮队射去，同时溅射到正在前方指挥的江越。

王石瞬间将江越扑倒，陶片并没有对江越造成大量伤害。

火炮营和中军预备的队伍被爆炸引出混乱，好几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点燃这发炮弹的炮手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钱大牛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命令他继续填装。

江越把有些晕乎乎的王石从地上拉起来，他明白这是遇到了什么，冷静道：“开花弹提前炸开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开花弹的弊端。

因为技术问题，明朝的开花弹并没有高端设计，炮弹之所以能够炸开，是因为里面填充了火药，并且单独进行了引燃。

除了大炮的引燃火绳外，每一颗开花弹内也有一根火绳，这两根东西都需要在射出前引燃。

大炮将开花弹射出去，而开花弹自身的爆炸则要依靠自身的那根火绳。

火绳在预定的时间里引爆火药，将炮弹外壳炸开，弹出大量碎片，造成杀伤。

这就是明朝的开花弹。

也正是因为这样并不高明的设计，使得很多时候炮弹能不能爆炸、在什么时候爆炸并不由操作者来决定。

很可能落地之后许久没有炸开。

也可能还在半空中就爆裂，射出来的碎片反而打了自己一身。

西安营现在遇到的情况就是后者。

在西安的时候工匠们便提醒过江越有这样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开花弹在明军中并不算广泛，普遍还在用公孙弹杀敌的原因。

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江越呼出一口气。

西安营特殊的体制以及江越刻意培养出的纪律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虽然内部出了点乱子，但在主帅没有新命令，思政员与直系长官还在待命之际，普通士卒也依旧坚守岗位。

只有原本就用作医疗的士卒正在拉着伤员往后走。

“砰！”

“砰！”

“…………”

密密麻麻的火枪击发声响起，原本只在视野尽头的流贼已经冲到面前。

这帮家伙的手脚很快，骑兵在前，手里舞着火把，就朝西安营大营扔来。

燃烧的火把掉在营地中，砸在一个正在燃烧的篝火中，掀起大量火点，火花散落在地，不远处的杂草开始微微变黑。

这些草在旱灾后勉为其难的生长，却眼看着就要被一把火烧干净。

江越当然不可能去心疼这点草，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流贼。

火光照亮战场，一个又一个流贼的面孔出现在西安营将士面前。

一众西安营士卒分为两排，尽可能覆盖面前所有的流贼阵型。

一轮射击，硝烟四起。

冲在最前方的流贼陡然中弹，弹丸打穿他们的棉甲，很快开始扭曲他们的血肉，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

在这样的距离下断然没有幸存的可能。

最前面的流贼倒下，后方贼寇依旧前仆后继。

能活到现在的，很难有简单货色。

“砰！”

又一轮硝烟散去。

两排前后射击的所谓排队枪毙法很有用，但流贼距离西安营的距离还在接近。

同时，对方的箭弩也已经射来，不时就有西安营将士倒下，发出惨叫。

火炮在此时已经很难发挥作用，江越不可能继续让火炮击发。

在这样的距离下，碎片的溅射会大规模杀伤西安营士卒，得不偿失。

最前排的西安营士卒依旧在冷静射击，纵使流贼已经抵达面前，依旧脚下生根。

他们的脸上有惊恐，有害怕，有怯意。

事实上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没办法否认自己有过想逃跑的想法。

但在西安营中，军令如山。

临阵脱逃，必死。

更何况，江越在往日的训练中依旧教会他们冷静，教会他们记录。

他们的思政员正顶在最前面。

他们没理由撤退。

又一轮枪响。

流贼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以支撑再一回合的填装弹药。

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西安营刀盾手走出队列，瞬间进行砍杀。

然后，流贼瞬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