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大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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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勷有一个好爹，这是他在大明军中顺风顺水的原因。

这是没办法否认的。

硬要说他姓左的自身能力，从他在郏县之战的表现来看，江越并不觉得他有多好。

左勷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军事上他不行，故此他就要从其他地方找回自己的尊严。

他要告诉孙传庭，他在部众里的威信。

也想告诉所有人，他左勷的不可或缺性。

现在是挣面子挣到了江越的头上，想踩着现在势头渐盛的江越给更多人看。

在那边尽可能安抚好部众，左勷来到了江越面前。

他用笑脸看着江越：“江把总，哦不对，现在升上总兵了。”

“今天这件事是误会，我手下人看江总兵没督师军令，还以为你要作乱，有点反应也算正常。”

“之前抓的那个人，等什么时候督师手信到了，我们就把他放回去，还望江总兵不要气急，此事到此为止？”

左勷身后，一个个亲兵面露凶色，手就摁在刀剑上，似乎等待着江越给出一个确切回复。

江越没回话，他甚至懒得看后面那些家伙。

左勷同样不理会，就冷冷的保持着自己的表情。

于江越而言，他可以理解左勷迫切挽回自己的面子。

但如果左勷挽回自己面子的代价是要他姓江的丢脸，那就不行了。

“现在放人，把刚刚领头的那个家伙按照乱兵论处，这件事能结束。”

“江总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自己说出来的话，比你清楚。”

左勷径直摇头：“我手底下没有乱兵。”

江越反问：“这件事情你说了算？你说没有就能没有了？”

“方才暴兵上街，眼看就要兵变，这里所有人都看见了。”

左勷来回踱步，身后士卒越走越近。

他认真对江越道：“我们秦兵什么时候由你江越说的算了，督师的手令呢？”

左勷不蠢，他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江越，而不是孙传庭。

在起冲突时，也绝对不能把矛头对准孙传庭，这会让他彻底失败。

他更不能承认乱兵、兵变这样的事情存在。

外面，不少士卒人头攒动。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街头巷尾。

一个亲兵来到左勷耳边说上几句话，对方脸色大变，对江越怒道：“你调兵？”

“督师命令说明城外士卒不准入潼关，你调兵进来是什么意思，真视督师之话如无物吗！”

左勷没想到江越能玩出这一套。

江越表情坚定：“我说过，我是奉督师之命来的。”

“我只知道城内有乱兵，有兵变，有人想传染瘟疫，其他事情你不要问我，我也不清楚。”

“我要做的，就是平乱、平瘟。”

大帽子一扣下来，左勷当即语塞。

他道：“你调兵进来，难道就不是传染瘟疫了？这难道不是抗命？”

江越冷笑：“那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道我要做什么，其他的不要和我扯。”

西安营士卒进入街道，双方开始推搡。

左勷终于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呼出一口浊气：“人你带走，事情到此为止。”

江越扭头就走。

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眼看江越甚至不愿意与自己交流，左勷终于慌乱。

他原本仅仅是打算通过压一压江越来找到一些面子，却没想到江越态度会这么强硬。

这件事情需要让孙传庭知道，但左勷希望的结果并不是如此。

江越离开，大量士卒推搡，眼看就要开始动手。

左勷终于害怕。

他带着人，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亲自前去寻找孙传庭。

片刻后，江越也被孙传庭找去。

孙传庭勒令左勷修养半月。

左勷一口咬定江越违背军令擅自调兵。

被江越一句部分西安营将士本就在潼关城内，现在这情况不过是正常的走街串巷而结束话题。

临走前，孙传庭对江越道。

位置坐到多大，就要有多大的脾气。

你软弱无力，人家只当你怕了。

江越点头，表示明白。

…………

没有左勷这个障碍，后续的事情简单无数。

孙传庭在上发话，左勷已是前车之鉴。

一众人相当之配合。

潼关城内之瘟疫情况，相较于之前稳定太多。

五月末，有关于张献忠的消息传来。

这位与李自成共同占据朝廷大量视野的义军领袖，终于在看到李自成的成功案例后开始心动起来。

在打下武昌后，他在武昌城内称王，号大西。

与李自成一样，他开始设立自己的直属机构，甚至开始委任地方官员，开展小范围的科举。

这次，又是朝野震动。

虽然已经有李自成在前面开了个好榜样，算是给朝廷诸公打了一次预防针。

但当真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义军领袖开始称王建军后，依旧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大明究竟还能活几年。

张献忠的称王给崇祯带来极大的打击，他的心态开始逐渐发生变化。

据人说，崇祯的脾气越发暴躁，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训斥下人。

建奴、义军。

这两者宛如绳索，狠狠缠绕在崇祯的脖子上，让他怎么也送不下一口气。

最终，他催促孙传庭备战以平李闯的书信越来越多，往日答应的不再催促成为空谈。

崇祯如同一个开始上头的赌徒，新圣旨落地。

他下令让各地的地主阶级自行武装组织起来，对付如今彻底成势的农民军。

即，“但能擒斩伪官即与授职，能收捕贼徒即与给赏，能破贼恢城献俘者即行超擢，断不逾时。”

同时，对李自成开出一万两白银悬赏。

对此这个数字，江越嗤之以鼻。

他为了让榆林镇士卒心甘情愿的跟着走，花费的钱粮都远远不止是这么一个数字。

你朱由检居然想依靠这么点东西解决如今心腹大患。

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高杰端着饭碗来到江越身边，笑道：“听说了吗，朝廷还免了河南数府三年赋税。”

“嗯？如今的河南多数已被李闯控制，免河南赋税？这些赋税怕是原本就交不上去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高杰哈哈大笑：“本就收不上去的东西还动则免除，岂不是让人徒增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