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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今年这个冬天,大家最开心的是什么,那就是甘蔗大丰收。
种得少的人家,心里那个悔呀,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跟县令大人作对。
高兴的如叶帆家,今年响应李沫的号召,种了三亩地,如今听到衙门已经下通知要求送甘蔗的消息。
叶帆从村口一路狂奔,仿佛后面有鬼追赶一样,一回到家,都还来不及喘口气,急忙说道:“甘,甘,蔗。”
叶刘氏正抱着一捆柴,准备煮晚饭,看到叶帆急冲冲的样子,以为家里的甘蔗地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甘蔗怎么了,被人偷了吗?”
想想也不可能呀,每家每户都有种,谁会去偷呢。
叶帆的大哥叶枫倒了碗冷开水给他:“先喝点水,慢慢说。”
终于,在喝了一大碗水之后,叶帆终于把话说完整了:“娘,大哥,衙门要收甘蔗了,两文钱一斤。”
只听到“嘣”的一声,叶刘氏手中的柴掉落在地上:“帆儿,你说什么?”
叶帆大声说道:“衙门要收甘蔗了,两文钱一斤。”
叶枫欣喜若狂:“你说的是真的?”
叶帆:“千真万确,村长刚才在村口宣布的,明天就开始拉甘蔗到糖厂,叫我们明天一定要早点把甘蔗准备好,到时大伙一起出发。”
叶刘氏突然热泪盈眶:“我就知道,听县令大人的话就没有错。”
他们家今年种了三亩甘蔗地,本来没有这么多地,兄弟两硬是靠着锄头把三亩荒地变成良田。
他们家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好太多,夏天的时候,靠着李沫教的豆浆油条,去了夜市摆摊,生意还可以。
叶家村离县城不远,但是兄弟俩也才十二三岁,刚开始叶刘氏不同意他们去摆夜市,说回来的路上不安全,要去就白天去。
但是白天哪有那么多时间,要帮家里干活,不可能把所有重活都留给母亲一个人,而且还要准备出摊的食材。
虽说晚上赚的钱不多,但是走夜路还是让人心惊胆颤。
只是一想到家里的困难,兄弟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在他们挑的担子里,放着两把菜刀,有不长眼的贼人敢上来,就跟他拼命。
还好,这么久没碰到过抢劫的人。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月之后,村里慢慢的也有人开始摆夜市,回来的时候结伴而行。
终于有伴,叶刘氏的心才没悬得那么高。
叶枫挠挠头:“娘,一斤甘蔗两文钱,我们家有多少甘蔗,可以拿多少银子?”
这个问题可把叶帆和叶刘氏给问住了,母子几人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怎么算。
平常去摆摊,都是几文钱几文钱的收,现在要卖这么多,要怎么算。
叶帆想了想:“要不,等小妹回家,叫她算一下。”
叶帆的妹妹正好赶上了10岁以下的年龄,去学校了,现在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
叶刘氏摇摇头:“离你妹妹沐休还有好几天呢,放心吧,衙门不会坑我们的银子的。”
此刻,叶陈氏家,一直以来,她的话就是圣旨,无人敢反驳。
今天,夫妻俩破天荒地打了起来,鼻青脸肿的。
饭也不煮了,东西砸了一大堆,几个儿子不敢上前劝架,躲在房间里唉声叹气!
因何打成那样?钱呗!
当初李沫强制要求所有人必须种甘蔗的时候,叶陈氏一脸反对,背后还说了许多风凉话,被叶村长训了几次,只是叶陈氏是个顽固派,脸皮厚得很,依然我行我素。
没办法,叶村长只好威胁叶陈氏的丈夫叶西,多多少少都要种一点,大家面子上都好过。
不然被县令大人知道,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于是父子几个,用了下等田,种了不到一分地的甘蔗,气得叶村长差点拿鞋子打人。
叶西一脸无辜地说:“村长,你不是说多少种一点吗,我现在已经种了一分地,完成任务了。”
叶村长指着叶西,气得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狠狠的说:“你,你,真是好样的,以后不要后悔。”
谁知,村长走后,叶陈氏看到叶西如此不听话,竟然拿出一分地种甘蔗,发了好大的一通火,说什么也要把甘蔗种子给拔了。
又被叶村长训了一顿,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把几位族老都叫上,直接怒吼:“有完没完,不想种甘蔗,你们一家搬出叶家村,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这一点点甘蔗浪费了你家多少地,以前这一小块地钟了粮食,也没看到你们家发财。”
几位族老不好意思骂叶陈氏,把矛头对准叶西,狂批了一顿,这才让叶陈氏打消了念头。
如今通知下来了,明天开始送甘蔗到糖厂,可把叶西的肠子都悔青了,开始抱怨:“当初村长要求种甘蔗的时候,就应该听他的话,你看,如今整个叶家村就我们家种的最少,肯定很多人在笑话我们。”
叶陈氏一听,这还得了,竟敢怪老娘,简直是找死,一巴掌用力挥过去,本想打叶西的胳膊,谁知道,叶西正准备坐下,巴掌直接甩到了叶西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在了脸上。
叶西平时是有点窝囊,但是叶陈氏从来没有打过他的脸,男人的脸面一下子就没有了。
哦,平时也没有,面子里子都没有。
平时脾气好的人突然发起火来,更加恐怖。
平时所受的气,村里人的嘲笑,今天的挨打,让这个男人彻底爆发。
“陈氏,这个日子还想不想过了,不想过就滚。”
叶陈氏何时受过这种气,叶西突然而来的暴发,瞬间点燃了叶陈氏的怒火。
于是,从开始的互相埋怨升级到大打出手,谁也不让谁。
把左邻右舍都吸引过来,有人猜测,叶西是不是要崛起重振夫刚。
最后还是村长赶了过来,叫了几个壮年和妇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人分开,这场闹剧才结束。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糖厂出来的第一批红糖,还没有开始在店铺宣传,就已经被柳情的父母全部预定。
柳情的父母看着柳情暂时没有回家的打算,夫妻俩在这里也没啥事做,干脆就打起松江县的主意。
服装、肥皂等等都是他们想要发展的,无意中听说生产了红糖,目前还没有销售出去。
夫妻俩一合计,做起了第一个红糖的代理商。
当然他们不知道代理商是什么,是李沫跟他们解释的。
作为第一个代理商,李沫给的价格比较实惠。
谁知,一时兴起做红糖生意,竟然让他们收钱收到手软,当然这是后话。
转眼已经到了12月中旬,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李沫注定不能在松江县过第二个年,又要出远门了。
与疯陈的一年之约,已经到期,是时候该履行诺言了。
李沫可以等到年后,但是疯陈不能,日子越临近,他复仇的心思越激烈。
不看到那两个人挫骨扬灰,他死不瞑目。
要出远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还是作为松江县的第一把手,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下去。
李沫把所有的管事都叫到议事厅,把她要出远门的事说出来。
周星儿星星眼地看着李沫:“大人,带上我呗。”
跟大人出去肯定要搞事,有热闹怎么少得了她。
杨丹妮皱眉:“大人,你要出去多久?”
正常来说李沫出去一两天的话,不会跟大家商量,说走就走。
现在这么正式通知下来,感觉时间不会短。
李沫:“暂时还没确定,快的话一个两月,慢的话半年。”
“什么?”
李沫的话简直是晴空霹雳,让人不能接受。
只有宋旻没有说话,他知道李沫要去干嘛,当初洛莱县之行,只有他和李沫、林灵三个人。
与疯陈的一年之约,算算日子,也到了。
宋旻坚定地说:“大人,我跟你去。”
李沫拒绝:“不用,松江县需要你。”
李沫要去办什么事,大家没敢问。
只是非常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县令大人出去这么久。
这一次的会议开了很久,李沫把自己能想到的或者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处理方法或者应对措施,都跟大家一一说了出来。
按照目前的情况,正常运作就行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李沫不在松江县过年,福利方面也要安排下来,所有的员工都不能亏待,务必让大家过一个舒心的年。
接下来的四天,李沫到了各个厂和医院进行详细的工作安排。
最后一站是学校。
蔡校长狐疑地看着她:“婆婆妈妈的,怎么感觉你像在交代后事?”
李沫:艹,不是怕你不懂吗,才说的这么详细,竟然被嫌弃了。
翻了个白眼:“怕你趁本官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
蔡校长没好气的说:“要不老夫现在写辞呈,你的学校就会永远一股清风。”
李沫继续翻白眼:“果然啊,人老了就不能开玩笑喽。”
蔡校长拿起戒尺,做势要打李沫:“说谁老了呢?”
跟蔡校长混熟了,发现蔡校长比想象中的还要开明,也经常会开一些玩笑。
蔡校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李沫,郑重的说:“老夫不知道你要去办什么大事,这里有一封信,如果碰到真的不能解决的困难。
可以去找老夫的一个老友,他当年欠老夫一个人情,你去找他,他绝对会帮忙,里面有老夫的签名,以及他的地址。”
李沫心里一片感动,蔡校长远离家乡,千里迢迢远来到松江县,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今还不知道李沫碰到什么事情,就毫不犹豫地把信拿了出来。
李沫故作轻松的说:“你也不问问本官去干什么,你就把这个人情给了我,不怕连累你吗?”
蔡校长无所谓的说:“最大的可能性不就是杀人放火,老夫都这么老了,留在这鱼又有何用。”
李沫感叹:你真是神人,本官就是去杀人放火。
衙门后院,疯陈把一本厚厚的笔记交给李沫:“李大人,这是松江县这一年来有关茶叶的所有记录。”
另外拿出一本很陈旧的本子:“这是当初种植了二十几年茶叶的心得,里面有关于病虫的处理和注意事项。。”
李沫没有收他的书,而是认真的看着他:“陈老,答应本官,好好活下去,松江县需要你。”
疯陈一顿,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假到真时真亦假,眼花缭乱心更迷。”
疯陈郑重的向李沫行礼:“这件事难免拖累李大人,请李大人原谅我的自私,只是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李沫拦住了他:“话不能这么说,当初也是本官答应你的。”
李沫要出远门这么长的时间,肯定要跟周氏交代清楚。
只是不能直接说去杀人,而是婉转地跟她说要帮疯陈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周氏可没有这么好骗,美目一瞪:“找什么人,为什么非要你去?
你现在可是松江县的县令,怎么能随便到处跑,而且一走就是那么长的时间。
难道你是不相信其他人吗?你这一走,松江县出问题谁能担责?”
直问得李沫哑口无言,娘啊,你也太聪明了吧,你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样绣花吗,不要太过关注我。
对其他人,李沫可以用职权来施压,但是,对于周氏,却不能。
李沫头痛,得想想找什么借口。
李沫对了对手指:“娘,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事情有点复杂,所以需要我亲自走一趟。”
周氏上前轻轻的拍打李沫的手:“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做出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是在撒谎。”
李沫吓的赶紧把手放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周氏:“娘,我哪有撒谎。”
周氏怒道:“你是我生的,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老实说吧,到底去干嘛。”
李沫眼睛转来转去,突然眼神一亮,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娘,陈老说在西隆县有一种茶叶,如果能够把它搞回来,以后绝对会是松江县的经济支柱,你想想如果派其他人去,路上又不安全,出了事情怎么办?他们的父母也会担心的。”
周氏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李沫这是有事隐瞒,打死都不说实话的那种。
而且事情与疯陈有关,她能怎么办?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而且还是松江县的一把手,只能放手让她去闯。
她现在能做的是,帮李沫打点行李。
李沫临走之前把轩王的令牌交给了周氏,这个玩意好是好,怕的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被人知道,会连累轩王。
虽说皇埔轩为人不怎么滴,但是也没有必要把他牵扯进来,咱是好人,不能连累无辜。
十二月二十,带着众人的依依不舍和周氏的担心,李沫出发了。
在松江县的一年,疯陈已经学会了骑马,他说过,他废的只是一只手,而不是心。
在李沫走后的第三天,春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衙门没有往常的热闹,总感觉死气沉沉的,大家做事情都没什么劲。
问丽儿是怎么回事,丽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平时不都是这样子吗?哪里不对劲了?”
在写信给轩王的时候,写到李沫两个字,才忽然想起,已经三天没有看到李沫了。
以前李沫忙起来的时候,吃住都在厂里,也是几天没回来,但是提前都会跟周氏或者丽儿说,大家也习以为常。
只是这次春凡没有听到任何的小道消息说李沫在哪个厂里。
当春凡翻遍了松江县之后,无比地确定李沫真的没在松江县,问题是她去哪里了?
春凡心里一片哀嚎,完了,完了,王爷要打死我了,连李沫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还传递什么消息。
于是,春凡写了一封最简单的信:“李沫已不在松江县,去向不明。”
让海东青迅速送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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