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冰湖激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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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人吃了一个暗亏，重骑兵的冲击力大受损失。楚军陌刀军主动出击，给了这些重骑兵一个当头棒喝，陌刀斩下，劈开了骑士和战马身上的重甲，依然能够对重甲保护的骑士造成致命的伤害。

楚军两翼骑兵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不断的张弓射箭，攻击重骑兵的两翼。罗斯人采用的是楔形阵，突出部分对于两翼的防护十分薄弱，容易受到攻击。两翼原本负责防护的轻骑兵同样因为战马打滑的关系，虽然情况比起重骑兵要好，但因为阵势的混乱没能及时跟上。两翼缺乏防护的重骑兵虽然有铠甲保护，但在密集的箭雨下，伤亡依然不可避免。

“命令重骑兵不要管阵势了，加紧冲击敌军阵势，重步兵加快速度，随后跟进，挤压敌军阵势，两翼轻骑兵随后包抄。”瓦西里并没有参与进攻，而是一直观察着战场的形势，身为主将，就要发挥主将的作用，一个人再勇悍，他终究只是一个人。

楚军人数太少，虽然在一开始占据了上风，但显然无法持久。面对罗斯重骑兵不顾一切的疯狂冲击，士兵不断的倒下，虽然后面的士兵勇敢的补充上来，参与防守。陌刀劈砍之间，对敌人造成的伤亡不小，血流不止。但随着正面进行攻击的罗斯人逐渐增多，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楚军的伤亡骤增。

罗斯人在给整条战线上的楚军制造压力的同时，更是组织人马在中轴之上实行重点攻击。带着仇恨的罗斯人，面对楚军手中锋利的陌刀，丝毫不怕，他们嘶吼着用剑砍，用锤子砸，甚至舍却性命策马撞上了楚军的铁墙刀林，虽然没有多少速度，可他们连人带马加上一身重甲，这重量和撞击力可不轻。

罗斯人的誓死突破似乎起了效果，对着楚军中线上实行猛攻的罗斯士兵欢呼了一声，战友拼尽了性命的冲击终于让他们突破了对方的防线。欢呼的士兵不顾两边的攻击，凭借着连人带马都身披重甲的坚厚防御，拼死向打开的缺口中突进挤压。

缺口两边的楚军虽然拼死抵抗，但罗斯人兵力众多，随后跟进的友军不停的攻击牵制住了他们的精力，两百余罗斯重骑兵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而被打开了缺口的楚军阵势则如一块绢布被从中撕开，缺口在不断的破开，如此下去，楚军早晚要被分割包围，陷入被围歼的绝境。

“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扩大缺口，两翼骑兵加快包抄，围歼这股楚军。”瓦西里再次下达了命令。

罗斯两翼的骑兵刚刚与楚军骑兵接战，此时接到号角传达的命令，小部骑兵继续缠战，大部骑兵随后转向，快速向楚军两翼包抄而去，准备绕过正面，从侧面和后方配合突入的罗斯中央重骑兵将楚军分割包围。

楚军正面缺口之内已经挤入了靠近三百人的敌军，罗斯骑兵正准备随后跟进，继续扩大战果。一名正驰马经过缺口之上的士兵却忽然发现，一道犀利的冷光闪过，随后他就看到自己的腔子里正如喷泉一样喷出鲜血。

无头的尸体飞出，斩断头颅的陌刀一闪，又切向了另一名骑兵。很快，那名彪悍异常的楚军正是项宁，他连杀数人之后，眼前的地面上满是尸首，此时他手上忙碌着，可脚上竟然也并不闲着，蓄力的几脚之后，竟是用脚下的尸体在缺口外面筑成了一道简易的墙面，临时阻挡了罗斯人一瞬间的攻击。

就是在这一瞬间，项宁再向前跨出了一步，用犀利无匹的陌刀刀尖挑杀一人，此时在他对面的云沧竟然也是如此施为，一时间，两人无可匹敌清楚了缺口上的敌军。身边奋战的楚军士兵及时跟上，将打开的缺口扎紧了。

这就是项宁和云沧为何要亲自加入陌刀阵第一线的原因，除了项凯文之外，两人的武功是这军中最高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最有把握能够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扎进口袋的袋口。

突入楚军阵中的近三百名铁骑，陡然感觉前后左右的压力骤增，空间被挤压的重骑兵寸步难行。方阵内的楚军结成一个个小阵势，先砍断对方没有铠甲保护的马腿，让马上的骑士摔下战马，随后陌刀手一拥而上，横削竖砍，将行动不便的重甲骑士一一解决。

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被包围在楚军阵中的三百名罗斯重骑兵全军覆没，楚军再次让罗斯人败下一阵，只是这样一来，却让正面的压力更加的大。

这时候，罗斯的重步兵为了尽快加入战斗，放弃了集群推进，而是组成一个个小队，通过战马之间的通道，迅速顶了上来，显然，罗斯然放弃了一开始的计划，准备利用人数的优势一步步的消耗楚军。

罗斯两翼负责包抄的骑兵依然在军旗号角的指挥下，延伸向两翼之后，踏上了湖上的冰面，抓紧时间要封死楚军的最后退路。放弃了分割包围的计划之后，瓦西里显然是打算直接实施包围，利用自己兵力的优势一口一口的吃光楚军。

楚军似乎害怕后路被封，此时两翼处于防守的楚军，竟然同时不顾一切的掉头，虽然在罗斯人的攻击下不少士兵摔下战马，但剩余的骑兵都呼啸一声冲向了湖面，似乎想要阻止罗斯人两翼包抄的骑兵封住后路。

此时，中军一直顶住了罗斯重装骑步兵疯狂进攻的陌刀军，也似乎再也顶不住对方的攻击，他们的阵形在不断的收缩，在不断的被敌军压向湖面，陌刀军在步步后退。

正面的罗斯士兵们自然没有发现异常，就连后方的罗斯军神瓦西里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因为罗斯人数倍于楚军的兵力优势，罗斯大军正面攻坚的困难，和雪原上楚国人已经倒下的数百具尸体，一切的一切，都未曾超出常理的推断。

陌刀军一步步的后退，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倒下了无数楚军将士以及更多的敌军，楚军的勉力维持着不断缩小的阵势，在两翼骑兵的舍命突击之下，缓缓的退到了冰湖上的冰面之上。

“下马，下马，重整队形，杀过去……”已经是实际上的进攻指挥官的霍夫率先下了战马，敦促着罗斯骑兵下马整队。

湖面上可不同于雪原上，在湖面上，由于冰滑，骑在马上重心高，一旦摔倒十有**要受伤，更何况刚刚罗斯人已经吃了一次亏，这次自然吸取了教训，所以罗斯骑兵都是步行，这样安全可靠得多。

楚军的脚上和战马的马蹄上显然事先做了防滑的准备，乘着这一段时间，完全退到了冰面上的楚军催马疾行，撒腿狂奔，与罗斯士兵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

罗斯人见到楚军有要逃跑的架势，怎肯舍弃，刚刚列好队形士兵们便急急忙忙追下了冰湖，数千步兵追着楚军在冰面上奔跑。这样寒冷的天气，冰湖上早已上冻的非常坚实了，罗斯人自然敢于放心大胆的追。

一追一跑之间，楚军很快的跑上了湖中的寒鸦石岛上了，这时候楚军却不再逃跑，竟然停下了步子转回了身，望着随后跟进的大批罗斯大军。

“楚国人放弃抵抗了，给我杀上去。”看见眼前停下了奔跑的楚国大军，霍夫和罗斯的军官们同时招呼着，带着士兵们呼啦啦追了上来。

“楚国人为何不跑，难道有诈？”霍夫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多次的战败让他逐渐吸取了教训，只是在他一愣神之间，罗斯士兵已经纷纷冲了上去。

楚军自然有诈，之间寒鸦石岛上，岸边的小山后转出了一支人马，正是虞文泰所率领一小支人马，他们的双手中各握着一只钢弩。

这些钢弩还是项王在项宁等两支新兵千骑奔赴战场之时，调拨给他们的神兵利器，总共只有九百只，前几次已经用过两次，虽然发射器还留着，可这射出的箭矢自然来不及全部回收。这支埋伏的士兵手中拿着的是最后满装的四百只刚弩。

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虽然给这些重甲防护的罗斯士兵们伤亡让他们并不能伤筋动骨，但却阻挡住了他们的前进的步伐，十波箭矢连续不断的射击让罗斯士兵们不得不撒腿后撤，以躲避开箭矢的波及范围。

负责钢弩射击的楚军士兵在虞文泰的指挥下，更是有意识的向冰面上的罗斯人两翼多加照顾。

等到箭矢射完，罗斯的士兵们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但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们的队伍在有意无意之间向中间靠拢，阵形更加的密集。

“怎么回事，怎么冰面上还没有变化？”钢弩射完了箭矢，云沧看见冰面上仍然没有出现变化，焦急的大声问道。

“稍安勿躁，那里的冰面都处理过了，罗斯人全身都是重甲，冰面上非常重，应该会塌下去的。”项宁站在岸边，望着冰面上一无所知的回过神来重新整队的罗斯军队。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发出一阵骇人心魄的冰层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巨大。初始这声音断断续续，接着就连成了一片。

霎时间，所有聚集在冰面上的罗斯士兵们无不脸色大变，巨大的恐惧和不安笼罩在他们惊慌失措的脸上。

霍夫的愤怒立即就被冰层即将断裂的恐惧覆盖了。他惊惶失措的四下张望着，意图寻找到冰层断裂声音的源处。而周围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冲击的脚步，局促不安的再不敢迈出一步，生怕加剧了冰层断裂的速度，无法逃出生天。

“不好。”刚刚驱马来到湖边的瓦西里也听到了冰层断裂的声音，望着对面楚军所在的寒鸦石岛上，忽然意识到不好。自己在心绪不定之下，竟然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瓦西里忽然想起，在罗斯古籍中的记载，寒鸦石岛的东面有温泉，岛上有水道连通温泉流入湖水中，这岛东面的湖水较为暖和。罗斯士兵大多都是穿着笨重盔甲的重装士兵，沉重的重量很有可能导致这冰面塌陷，很可能使他们坠入湖中，本来就算这样，以如此寒冷的天气，这点并无大碍，但若是楚国人在冰层之下做了手脚，那就另当别论了。

冰层断裂的声音仍在持续中，但已经渐渐变小了，霍夫和他的士兵们不敢动，他们的队形太集中了，这块冰层承重太大，并且他们距离岸边距离太长，一旦跑到中途冰层完全断裂，就是葬身湖底的命运。

霍夫紧张的望着四周，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更不能乱。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看到了寒鸦石岛，岛虽然不小，可要容下数千的楚军那也是不可能的，许多楚军都站在冰面上，霍夫发现他们是丝毫不乱，根本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心念电转之下，他好像抓到了逃生秘技。于是，霍夫用尽全身的气力叫喊道：“勇士们，杀到对面去。对面就是求生之地。杀啊……”

霍夫一边飞快地奔跑着，一边挥舞着战刀不停地叫着。士兵们一听对面就是求生之地，无不精神大振，欢欣鼓舞，发一声喊，各举武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冲去。只不过这样一来，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的冰层也发出了如炸雷一般的断裂声。

项宁立即发现了异常，虽然这样一来罗斯人死得更快，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逃出来。“快，最后一道布置，战马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刚落，楚军步军陡然散开，剩余的骑兵纷纷下了战马，将数百匹战马牵到了前面。不少士兵都乘着最后的时间摸了摸马头，虽然分外舍不得，但军令如山，时间紧迫，纵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实行。

被牵到岸边的战马分成了数列，每一列都战马都被骑士尽量的挨紧在一起，然后，他们的骑士纷纷拔出了或是匕首，或是陌刀，挥泪狠狠的扎在了它们的马臀之上。匕首拔出，伤口极深，带起无尽鲜血的同时，数百匹受伤发狂的战马撒蹄狂奔。

战马的集群冲击声势惊人，冲向了远处正在缓缓断裂的冰面，成了让罗斯人绝命的最后一块巨石。

冰层陡然断裂，变成无数的碎块，罗斯人纷纷落入了水中，这些罗斯人大多穿着厚重无比的重甲，一旦落入水中，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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