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致命破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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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上的人与项宁在甬道内所见到的数百幅人像浮雕是同一个人，就是那身具包括易筋经在内的三种奇功绝艺的奇特男子。《纯》

几乎占满了整个墙壁的画面显是出自名家的手笔，画中千军万马厮杀的场面其人的描绘之下气势恢宏之余，战场之上血腥壮烈的厮杀中的万千气象表现的淋漓尽致，画幅居左的高岗之上，一人白衣入雪临崖而立，正是此画主角。

与项宁与甬道之内的浮雕人像迥然不同的是，画中人却是一改霸道刚猛的武者之气，白衫依旧，俊朗的脸上神情淡然，腥风吹拂着白衣，尽显出潇洒脱尘之气。但奇怪的是，尽管如此，整幅画在形成鲜明的对比之余却也未曾显出半分的不协调。

那人卓立崖边，凝视着下方激烈厮杀尸横遍野的战争场面，脸上的淡然之色依旧不改，仿佛只是一个看惯了尘世纷争的诸神，凝视着这千古以来纷争不休的人类发动的其中一场战争。但他的眼神却显示出这一切的飘逸和淡然都只不过是表象。虽是画像，可项宁依然能从其中感受到那人眼神中的痛苦，悲伤，坚毅和霸道，以及许多复杂难明的情感。

项宁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情感，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男子竟然和如今的自己一样，是一个重瞳之人，而且，他的眼睛，还是诡异莫名的血色重瞳，无形中为那人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势。

忽然，项宁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画中人仿佛活了一般，偏了偏头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那血色的重瞳中的射出的眼神似在对自己倾述着他的思想。这一幕让胆色惊人的项宁不由生出一丝诡异骇然之色，仿佛受不了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霸道气势，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这一步退出，顿时海阔天空，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了平常，画依然是画，画上的人依然卓立崖边凝视着战场，仿佛这一切仅仅只是项宁的一个幻觉。

“他是谁？”项宁心魂甫定，指着画上的人再次问道。

“开国赵王霸。”少羽大司命很平静的揭晓了答案，随后补充道：“上一代的破军。”

虽然已经移开了目光，但脑海中那双令人心悸的血色重瞳的影像依然十分清晰，项宁有些湍湍的问道：“他还活着吗？”

项宁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因为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便遇到了突厥武尊和眼前的大司命这两位年龄久远的超级寿星，而且还知道连教自己武功的师父昆仑和他的兄弟沧海都是这样的人间仙人。初闻画上之人乃是上代破军，超级强者，自然而然的也就想到以他的武功，活到现在怕也不是难事。

“他若是还活着的话，以他的性格，怎会让这些秦国的余孽在中州的地方如此的猖狂。如果他在的话，以大楚一百二十年来中州力量的积累和迅速发展，也许你们的那个想法他已经在某个适当的时候付诸实施了。”少羽的目光转向了画上的人，声音再次变得飘荡，回忆着曾经的友人，渐渐的透出自己隐藏已久的悲伤情感，“只可惜天不假年，赵王雄心虽在，可之陪伴了我十年他便已去了。”

项宁表面平静，心中却是疑惑不解。这大陆之上武功高强之辈自不可能做到永生不死，可想方设法延年益寿却也是可以做到，画中之人乃是上一代的破军，仅凭着甬道之内的数百幅画像上看，这位开国赵王项霸身怀三种奇门**，自然是到了超凡入圣的武道极高境界，其他两种**暂且不说，便以项宁自身修炼的易筋经这一种**来说，练到至高境界，也能够让人寿比一般人要长出不少。可这上一代的破军怎会以如此短暂的生命离开人世，难道是这中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意外事件？

“他，他怎会如此早的便……，是否中间出了什么事情？”项宁小心翼翼的问道，因以他的观察来看，大司命和这位开国赵王的友情极为深厚，这样的问题毕竟很可能有关于一段极为悲伤的往事。

少羽大司命显然知道内情，长叹一声，“项霸与你有些不同，他出生之时便是神力惊人，而且天资极高，十七岁的时候便已经是羽族的第一高手，深得高祖皇帝的喜爱。中州离乱，高祖率军进入中州，项霸年少便随军出征，作战勇猛而且用兵如神，为大楚击败诸胡，立国中州立下了汗马功劳。二十七岁的时候，大楚立国中州之时，他已经初入天道，成就武学宗师之境界。”

项宁听到这里更加疑惑，天人合一的宗师境界乃是这个世界已知的最高境界，达到这个境界的武学宗师。即使不能像昆仑和拓拔寒这些人一样活到如今这样恐怖的年纪，但寿元达到百岁也是没有问题的，怎会四十岁便英年早逝。

有问题，这其中必然有着大秘密。

大司命注意到项宁的疑惑不解，继续说道，口气中有了感伤，“赵王项霸之所以英年早逝，可说其实是命中的定数，但也有**在其中。”

“天灾**？”项宁想到这个似乎并不太贴切的词语。

“不错，**，而且这过错还是大楚太宗皇帝亲自种下的。”大司命的口气中多了一分愤怒。

这还是项宁首次看到他出现愤怒的表情，显然他对口中的那人有着极大的怨愤。

大楚太宗皇帝乃是一代明君，在他执政的时候，汉人用短短二十余年的时候休养生息，迅速中持续百年的内部战乱之中复苏过来。太宗项明为帝三十余年，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迅速使得大楚富国强兵，并且在他晚年开始了大楚延续至今八十余年的征服大陆的时代，可以说这是一位可以比肩秦皇汉武的圣君。可如今楚国的大司命对一位已经死去的大楚皇帝，而且还是大楚史上的圣君出现怨愤之情，这却实在是不可思议。

“你别以为项明是一个明君，他就是一个好人。”大司命丝毫不在乎对大楚死去的先帝的贬低，“不错，如果说做皇帝，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圣君。高祖四子，项明（太宗皇帝）老二，项霸是老四。项明少有雄心，精通兵法韬略，治国之道，很有才能。高祖皇帝之所以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入中州，驱赶诸胡，他在其中出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他也亲自率军鏖战沙场，立下了数之不尽的功劳。”

“也正因为这个，所以大楚立国之后，他的雄心在长久的大权在握之中渐渐变成了野心，他不甘心秦王之位，反而觊觎太子之位。当时赵王项霸从小便与这个二哥要好，所以项明一直拉拢他帮自己夺位，只不过项霸性格豪勇，不想卷入权力争夺的旋涡之中，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只是一心与我们一起筹备寻找扶苏岛，将大秦教连根拔除的夙愿。后来，大楚立国刚满三年的时候，适逢征战一生的高祖皇帝战伤发作，病重之时。项明准备了许多年，遇到如此良机，哪里肯再等下去，便当即调动兵马，乘着项霸和我们不在长安的时候抢先发动了玄武门之变，诛杀了太子和三皇子齐王。随后逼迫高祖皇帝退位，让他自己登上了帝位，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接到他所下的停止一切出海西征的准备，征召我们回长安的圣旨。”少羽大司命说到这里，已是咬牙切齿。

“那赵王当时可作出了什么反应？”项宁问道。

“他能有什么反应，”少羽口气中充满无奈，“他的性格虽然霸道豪勇，可他也是这天下最软弱的人，项霸乃是破军，又是立国的第一功臣，因此他便是当时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手握天下雄兵，以项明手上的那点兵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他的声望之高，只要他登高一呼，举兵勤王，然后自己登位的话，那是必然会成功的。只可惜，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兄弟相残，虽然项明诛杀了两个兄弟，可他依然下不了决心，更何况他知道，项明其实乃是成为皇帝的最佳人选。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机会，也放弃了出海远征的筹备，因为项明为帝之后，是绝对不会容许他掌握兵权的，也就不会支持他出海远征的策略。当时我看到他站在自己的旗舰之上，望着蔚然的大海，仰首狂啸。我知道，他是为自己无法完成诛灭秦国欲孽，彻底根除这威胁中州汉民之危害的宏愿再无法完成而叹息。最后，我们只能遵从他的意思，回到长安，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将这个帝国交到项明那个野心家的手中。”

“难道他是气死的？”项宁只敢在心中猜测。

不过少羽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自交出兵权之后，他便意志消沉，心境也出现了巨大的波动，虽然很快他就和我一起回到了钦察，带着旧时的部将隐居到了这处桃源秘境之内，可十年时间内，他的心境不但未能恢复，更引得他最大的致命弱点爆发了出来，以致最终带着无法完成的雄心壮志归入了尘土。”

李世民，李世民，又是一个活脱脱的混蛋李世民。再亲密的亲情面对残酷无比的权力的时候，也只是无力的一方，华夏数千年历史，为了那张皇权的宝座，父子相残，兄弟争夺的事例还少了。项宁虽为碰到这样的事情，可依旧感觉到很可怕，发自内心的莫名恐惧。

“破军之所以死，最大的原因还不是因为项明的夺位，而是这件事引发的心境变化，让他武功之中的最大破绽爆发出来，这才要了他的命。”少羽一字一句的道，显然是在对项宁强调什么。

“来了，重头来了。”项宁的心中暗道，因他感觉到楚国大司命接下来的事情关系到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应该必然关系到自己的小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