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霸刀赤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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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大师乃是墨家百年来罕见的天才匠师。既是天才，又是大师，在墨家的地位自然是超然的，所以连墨家的巨子，工部尚书江泽大人也可以爱理不理。莫邪不由分说将项宁一把拉入屋内，然后便在尚书大人面前‘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江泽望着关闭的门，却是不以为忤，反而笑着摇头离去，这么多年来，能够让莫邪大师请进屋子的人可没有多少，虽然这请人的方式有些直接。

这是一间古朴简单的厅堂，被莫邪大师充分用作了研究和自己的卧室。房间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繁多的工具与生活用品放在一起却不显得杂乱，反是很有种特殊的规律。

“小子，你倒是很有种嘛。寻常人想要求老子打制兵器可是求都求不来。老子今天心情好，让你随便挑一把，结果你倒好，毁了老子十一刀，七把巨剑。说，小子，你该怎么赔偿我的损失才好。”莫邪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恶狠狠的说道。大师虽是大师，说话却是与街头痞子无异。

所谓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是骨子里骄傲坚毅的项宁。莫邪大师也许的确有真本事，也许有些架子也是正常，只不过项宁第一次上门求见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还是有些涵养的项宁虽然没有当场踹门闯进去将这位架子颇大的大师暴打一顿，但那股气却是存在了心中。在进入莫邪的兵器库中挑选合适的自用兵器的时候，自然是全力施为，将刀剑的承受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些刀剑虽然已算是精品了，但以项宁如今的武功，刻意用力之下，再好的钢材也是难免刀断魂亡的下场。

毁了人家大师的刀剑，项宁却毫无赔礼道歉的觉悟，“哦，莫邪大师，您的那些玩具真是太脆弱了，我还没用力，它们就坏了，真是对不起啊！”此人两手一伸，装作无辜忏悔的样子，“要不这样可好，您那些玩具作价多少，我赔给您就是了。”

望着眼前一眼无辜的青年，莫邪大为气恼，“什么，你竟然说老子打造的兵器是玩具？”作为脾气古怪的天才匠师，莫邪气得自然不是面前这小子的态度，而是这小子竟然将他打造的刀剑比作玩具，这当然是对大师自尊心的伤害了，虽然莫邪一直在奇怪项宁究竟是如何将贵霜乌兹钢秘法打制的刀剑悉数弄断的。

项宁对于莫邪越发凶厉的目光似乎毫无所觉，奇怪的反问道：“莫邪大师，那些难道不是玩具吗？”

莫邪狠狠的盯了项宁很久，眼神越发凶历。就在项宁以为这位大师想要将自己撕碎了赔他的刀剑，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匠师的眼神忽然释然了，但依旧恨恨的道，“小子，算你走运，你等着。”

项宁以为这位大师终于按耐不住，要向自己算账了，可是大师的胸怀忽然之间却变得无比宽广。不但不再兴师问罪，却是反而走到了一面墙面前，也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墙面忽然向旁划开，内中却是别有洞天。

“小子随我来，进去挑选你喜欢的吧。”说罢也不管项宁，自己就先进了那间密室。

密室的布置比起外间来更是简单，除了设备之外就是林林总总挂在墙上的格式兵器。项宁跟着莫邪来到了挂着刀剑的墙前，这里藏着的刀剑数量比不上兵器库中所藏，但仅从刀上泛着的冷幽刀芒和更加完美的刀身之上，项宁就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些已经是刀中的精品，每一把拿到外面去都可以卖出大价钱。

对方忽然不计前嫌，反而拿出了自己的精品让自己挑选，这下反倒弄得项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挑吧，小子。省得你到了外面乱说我莫邪出品，都是玩具，白白坏了老子的名声。”莫邪笑着说道，忽然之间却是觉得，眼前的小子自己越看越喜欢。

初始，这小子一下子毁了自己的兵器，他的确有些生气，但随之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像莫邪这样的匠师，一般人已很少能请他出手打造兵器了，不是因为他们出不起价钱，而是因为这些人的资格不够。对于好的匠师而言，打造的兵器若是没有配得上地主人去使用，是对他们技艺的一种亵渎，所以他们在遇到对的人之前绝不轻易替人打造兵器。

莫邪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年人似乎是一个能够让兵器为他而生的人。那些刀虽是精品，但也只是给普通人用的罢了，既然被眼前的少年毁了，那么也就说明它们并不配出现在这个世上，毁掉了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可惜的了。

主人盛情逍遥，项宁自然却之不恭，虽仍想要挑选一把最适合的兵器，却也不好意思再用先前的暴力方式。从墙上摘下了一把刀来，这刀通体雪亮，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刀。项宁文绉绉的左看右看，时而挽个刀花，时而挥砍两下，感受着刀上的力量。

“这小子，看来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不过也难怪，我莫邪大师出品，必属精品嘛，哈哈哈！”莫邪看着项宁小心翼翼沉醉其中的样子，以为这第一把刀就让他爱不释手了，心中大定之余却也有弱弱的失望，但旋即想起自己的技艺又是信心满满，几乎要得意的笑出声来。

“刀是好刀，可是太轻了哇。”项宁惋惜的将刀挂回了墙上，讪讪的望着莫邪。

“再试。”

项宁拿起了另一把刀，可是转眼却又放下，显然也不适合。在莫邪的目光下，项宁只得一把把的尝试着，直到最后一把刀停在手中的时间最长，挥舞揣摩的次数也是最多。

就在莫邪以为这小子终于满意了的时候，项宁却忽然长叹一声，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刀放回了原处。

“喂，小子，怎么回事，还是不满意么，看来你要求还挺高啊。”莫邪大师并不为自己的刀没被选中而感到懊丧，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

项宁显然有些意兴阑珊，自武功大成之后，易筋经的修炼，并且初步练成战神策前三幅图之后，他的力气便是越来越大，寻常的兵器却是一直用不顺手。他虽然拥有天龙破城戟这样的神兵利器，可此战戟却又太过沉重，对战之时配合上他的武功虽是威力无穷，可却实在不可能支持太久，更何况征战之时，敌情瞬息万变，以长击短，以短袭长随时需要转换，他仍是需要一把称手的刀方为最好。

“重量是够了，只是用起来似乎不够灵活。”兵器的重量与敏捷从来都是一个极难以平衡的两个因素，这个问题在如今的项宁身上却又是极为突出。

眼前的刀已经被自己挑了一个遍，项宁无比失落的准备离开，“小子，等等，就不再挑挑了。”

“莫邪大师，打扰了，那些毁坏的刀剑改日我会将赔偿送上。”项宁已是准备告辞。

“喂，小子，老子既然号称匠神，怎会只有这些家底，你给老子等等。”莫邪大急，一把拉住了项宁的衣服，大喝道：“算你小子走运，老子还有一把刀，你看过再走不迟。”

项宁走到了放刀的墙面前，墙上却是另有机关，莫邪从墙上的秘格之内取出了一个黑匣。项宁打开了黑色的匣子，赫然是一把赤鞘的钢刀，此刀仍未脱出横刀的款式，初看第一眼时似乎平平无奇，但细看后却感到无论刀把刀鞘，虽没有任何华美纹饰，但总有种高古朴拙的味道，更是以灵觉察出刀中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霸道气息。

取出钢刀，李昂拔出了刀剑，一阵龙吟般的轻鸣声中，刀身却是出奇的暗哑无光，虽知这大师最后拿出来必然是压箱底的宝贝，可左看右看却并没有神兵利器的样子。

蓦地刀身生出变化，亮起虽仅可觉察，但却是毫无花假的朦朦红芒。红芒转瞬大盛，将莫邪的密室耀得赤色一片，亮至极点旋即消逝不见。

莫邪哈哈笑道：“小兄弟果是此刀真主，真气能使此刀生出反应。此刀忍心乃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一块天外陨铁千锤百炼而成，更难得的是，这块陨铁之内还含有少量的异种天外熔岩，被我一并熔炼于内，又以贵霜王室保存了百年的乌兹神钢溶进其中，实乃我毕生精品。长安城世家之中有不下数千人慕名而来，把玩过我这把刀，刀子都从未显过红芒。”

项宁摩挲着手中刀的每一寸地方，忽然将刀送入鞘中，将盒子奉回莫邪，微笑道：“大师好意只好心领了，只是此刀乃是罕世奇珍，实在是太过贵重，还请大师收回去吧。”

项宁如此行为，却是引得莫邪极为愕然，讶然叹道：“小子独立特行，异日必是绝世奇士，此刀自打制之人起，却是始终未遇主人，今日却是遇上了。拿去吧，神兵利器若是没有使用的人，只不过是废物罢了。”

不由分说，将刀连同匣子塞到了项宁的手中。“你若要推辞，便将毁去的刀剑赔上，一把十万两。”

“这，这我哪里赔得起。”项宁此刻已是面临着巨大的财政赤字，如今对方一把刀剑就是十万两，显然他是赔不起的，他知道这脾气古怪的大师已是铁了心要将此刀送给自己。

“不知匠师可为此对刀命名？”将刀放回匣中，项宁看向了莫邪，这是他对莫邪的尊重。

“刀剑之名只是虚幻，我打造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名字，”莫邪痴迷铸造，这为刀剑命名的虚名，一直都不在乎。莫邪微笑着看着项宁，沉声道，“你来取吧，这把刀剑足以随你征战一生，希望它终有一天能够随着霸王骑扬名天下。”

“那小子就僭越了，既然刀泛红芒，就叫他赤焰吧。”李昂看向匣中的钢刀，沉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