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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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袁洪亮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里不无遗憾。

“可惜前线与黑虎堂战事吃紧，武鲸长老请求支援，为师不日就要前往城外。”

“日后，你要么继续住宿于外，远离益春河，要么就回到益春坊，随身携带为师给你准备的‘阳血符’，里面蕴含着为师的气血与功力。”

说着，袁洪亮脸色又一阵泛白。

握着阳血符，陈洛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心：“师尊，您没有事吧？”

袁洪亮推开陈洛的手，哈哈大笑：“为师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要万分小心，邪祟可不是玩笑！”

陈洛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望了望自家师尊郑重的样子，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

大元至正七年十月三十一日

师尊袁洪亮离城支援前线的第二天。

旁晚，益春坊通往红牌坊途中一条宽不过六尺的窄巷中，陈洛披着一身并不合身的宽大紫袍，尚未易容。

通往红牌坊的道路并非一条，是陈洛特意挑选了这一条僻静少人的。

改头换面总是要避于人前。

三次血潮后，理论上常人六部有余的强大气血，在陈洛举重若轻地调度下，星散全身，使身上哪怕再细微的肌肉都逐渐发生变化。

只是被宽大紫袍遮掩了，唯有暴露于空气中的脸部变化在黄昏的晦暗下若隐若现。

如利剑般斜插双鬓的浓眉变散变淡，刀刻斧凿、轮廓分明的面庞变平变油……几步间，一个面容普通紫袍大汉就出现在窄巷的阴暗中。

原来宽松，似乎挂在衣架上的袍服膨胀，被撑起，鼓鼓囊囊，里面似乎塞满了肌肉。

这个时候，哪怕再亲近的人也无法只凭相貌就把眼前的紫袍大汉与身子单薄，面容俊秀的陈洛联系到一起。

变换之神奇，鬼斧神工不能形容其万一。

而这却是十月三日以来，陈洛二十八天的常态。

每天旁晚，他都会准备不同的衣物，易容成不同的人物，万分小心却又大摇大摆地前往红牌坊。

习武嘛，不寒碜！

这是陈洛如今稳定获取属性点的唯一途径。

二十八天，他的心境就经历了羞涩好奇到沉迷贪婪再到羞愧自责，最终略有厌恶的多次蜕变。

前世渴求的男女之事，其实也不过如此。

不过人之本能。

只是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引入好奇，忍不住探幽寻胜。

摊开来看，揉碎了讲，其实也不过那么一回事。

想到过往的痴迷神圣，化身紫袍大汉的陈洛就忍不住发笑。

如今，他做这一切，只是例行公事地获取属性点，目标明确，路径清晰，再再清楚不过。

可此刻，陈洛竟有些罕见的迷茫。

现在获取属性点还有什么用呢？

境界：凝血境后期，三次血潮

武功境界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倒不是已经攀登到武道巅峰，而是《猿力金刚拳》消耗9点属性小成之后，他就已经到达了凝血境巅峰。

再往上走，想在生死界限之中成就元体，就不只是简简单单地加点那么容易。

武道至此，方才是真正的超凡脱俗。

不仅寿命大增，生命本质也发生了升华，具体表现则体现在生育能力的巨变之中，倒没有生殖隔离那么夸张，但与常人结合，生育能力的的确确是大幅度下降。

纵使妻妾成群，耕耘数十载，也未必能诞下一男半女。

这也正是武玉珠在门派中地位如此高的根本原因。

一者在于她是至少元体境的长老武鲸的女儿，二者在于她本身天赋惊人相当概率元也能够成就元体。

元体境，是任何势力的中坚与核心。

披上战甲，只有体力未衰，正面交战则千军辟易。

放在益春坊至少都能够获得护法的高位。

要知道益春坊六位长老，九大护法，十五位高层可并非全部达到元体境。

强大、非凡、霸道的元体境自然就成为了所有未到达这一境界的武人的追求，疯狂而又痴迷，胜过最为恋奸情热的痴男怨女。

然而真正能够突破的寥寥无几。

谷城各大势力加上所有散人，上万名武者，元体境加起来也不过双十之数。

每一位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放到益春坊，每一个都是足以影响武鲸与韩平争夺下任坊主天平胜率的关键砝码。

陈洛如今就幸运地站在了这一关口，只是却看不清前路。

如何突破凝血，成就元体？

陈洛本该是有答案的，昨日辞别师尊袁洪亮前，如果他愿意展露真正的实力，是能够询问的。

然而太快了，陈洛九月二十七日步入凝血境，到如今十月三十一日也不过一个月出头，就已经达到凝血境巅峰，这个速度实在过于惊人。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的多了……则成为烈士！

还是武玉珠，十岁凝血，十二岁初潮，十五岁二次血潮，如今十六岁应当没有迎来第三轮血潮，就这已是整个益春坊瞩目的天才。

换做自己这么恐怖的进度，解释起来，要么被当做妖祟，要么就获得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机缘……

可惜，无论哪一个，陈洛都不愿意选。

所以只能隐瞒，只能等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获得突破凝血成就元体的秘法。

用施展《天魔大化匿形篇残决》后变得粗糙的大手从怀中摸出师尊袁洪亮用自身精血凝练而出的阳血符，陈洛心中沉闷。

“沙沙”

“窣窣”

……

细微如同狸猫肉垫踩在泥土细沙中的声音通过气流的流动轻触陈洛的耳廓。

前面一个，后面也一个，大概三十步开外。

几乎是立刻，陈洛就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路人？

不，路人不会刻意放轻脚步。

陈洛眼珠一翻，立马警觉起来，右手捏出拳印，左手顺着腰间按住了匕首，却脚步如常，佯装未知。

对没有学会轻功身法的他，三十余步，这个距离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