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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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加点寿命功能，这一巨大的惊喜立马将陈洛因忘年交张景逝去产生的悲怆之情冲散得七零八落，英俊不凡的脸上自然而然得带上了笑容。

一旁，杂役级青囊药堂二掌柜朱根生看着陈洛的表情则暗自诧异，没想到陈顺柱这位侄儿与老掌柜交情这么深。

一会儿悲伤无比，一会儿又莫名大笑，两眼呆滞，分明是被老掌柜逝去的消息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不知，一会儿看见老掌控的惨状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对方可是高来高去的武道强者，万一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

朱根生心中生出忧虑，可又不敢不带着陈洛前往老掌柜的房间。

“二叔”

陈洛则跟着朱根生前往青囊药堂后院，路上还对着自己正忙碌着的二叔打了个招呼。

同时暗暗自责，认为自己心性凉薄，友人逝去，竟还能笑得出来。

再大的好消息，这个时候也应该忍耐一二。

穿过后院一道长廊，两人沉默中就到了张景的住所，一处独立砖屋，外面用篱笆围着，离周边最近的帮工房屋都有十来步的距离，简陋而又孤僻，若非特意介绍，十有**会被错认为茅房之类的。

似乎怕陈洛误会，朱根生解释道：“大人，这是老掌柜自己挑选的，他老人家说这里清静。”

陈洛点点头，收敛了目中的诧异。

这也的确，张景师兄作为益春坊的管事，是青囊药堂的大掌柜，若不是他自己愿意，没人敢强迫他住这种地方。

进入篱笆围成的小院，张景师兄小屋的门前，朱根生手挨着红漆木门，看了看陈洛，有些迟疑。

觉察有异，陈洛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四处扫视一番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话就说便是。”

面对陈洛郑重其事的样子，朱根生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才低声道：“老掌柜死得蹊跷！”

“嗯？”陈洛目光一凝。

朱根生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

“今天早上，药堂往常一般按时开业，可老掌柜却在屋子里迟迟未出来。”

“等了许久，万般无奈之下，小的才主动来这里，却无论怎么敲门，老掌柜都没有应答。”

“小的当时便有了不详的预感，老掌柜毕竟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壮着胆子，小的叫人撞开房门，谁知……谁知……老掌控死得惨啊！”

朱根生恐惧中带着哭腔，显然平日里张景待他们不错。

砰的一声，陈洛推开了大门，周身气血涌动，戒备地望向屋内。

朱根生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只见一个蒲团上，一具血肉模糊，像是被巨石砸过的一样的残躯颓然盘坐，床铺、窗子、桌面、墙壁上到处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

陈洛目光一凝，左手摸向腰间的匕首，猛地转身望向朱根生。

朱根生握着眼睛，颤颤巍巍道：“大……大……大人，小的也不知道。”

“当时一进来，就是这样，不信的话，大人可以询问其他人，当时还有两人陪同小的一道进来。”

朱根生偏着头，右手挡着眼睛，瘦削的身躯抖若筛糠。

陈洛盯了对方一阵，觉得对方大致没有说谎，才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你们怎么处理的？昨夜有没有异常？”

“咦？余鸣没给大人说吗？”这时，朱根生也反应过来，陈洛并非门中派来处理老掌柜逝世一事的专员，余鸣是早晨跟随他一同撞开房门的二人之一。

只是看了看陈洛青衫右胸显眼的墨绿小鼎标识，再想到陈顺柱的反应，确认对方的确是门中正式弟子，得罪不起，朱根生主动绕过这一茬，一五一十地对着陈洛解释道。

“禀告大人，小的发现老掌柜被害之后，立马就封锁了现场，并吩咐余鸣与吴楚里隐瞒消息，免得人多嘴杂，然后派遣余鸣前往门中禀告。”

“至于昨晚，嗯，小的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毕竟老掌柜独自一人，住得偏僻，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要不小的将大伙儿都叫过来，待大人问话？”

闻言，陈洛望向张景盘坐的残缺尸体有些迟疑。

像张景师兄这种没有后辈弟子，也没有提前安排的弟子去世之后，一般是由门中派专人来处理后事。

自己现在这样，已经是越俎代庖了，更何况张景师兄的死明显不一般。

现在到底要不要进一步掺和下去是一个问题。

自己又不会办案。

不，不对，会不会是邪祟？

念及于此，陈洛心中一惊，掏出师尊袁洪亮赠送的阳血符，警惕地在屋中四处扫视。

这一看则果然发现了异常。

张景师兄盘膝而坐的残尸右侧靠窗一张桌上似乎有一张被镇纸压着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文字，只是粘上了血迹，看不真切。

陈洛近前，没敢用手拿起纸张，尽力解析着。

……师弟亲启：

……欲誓死一搏……若……无念……有银一千七百……两……部分……部分送陈洛……

大量的字迹都被张景师兄溅起的血液盖住，凝固后留下一片暗红，陈洛竭尽全力，也只零零散散解读出不到二十来字。

但可以看出，张景师兄对自己的死有所预料，这应当是一封遗书，上面竟然还有自己的名字，似乎要送自己银子。

陈洛默然，近前对着张景师兄的残尸深深一拜。

“咦？”

弯腰的刹那，陈洛发现张景师兄破碎且颓然低着的苍老枯瘪头颅之下，地面上血液堆积处似乎有一张摊开的卷轴。

这个时候，朱根生也看完老掌柜被血迹污染大半的遗书，摸了一把眼泪，然后蹑手蹑脚地退出屋去。

虽然实情肯定有所不同，但凭借老掌柜遗书上残留有陈洛两个字，再加上正式弟子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只要陈洛自己愿意，他就是处理张景后事与遗物的最佳人选。

面对这种情况，即使门中专人来了，也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来，除非对方一开始就报着吃绝户、昧遗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