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北宋第一神射何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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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这边刚放下手中长弓，便连长刀也没来得及去握，便只觉一股劲风迅速罩向了他面门。此时再想抽身闪退为时已晚，只能任由镰刀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叮”

就在此时一道箭光后发先至，直接将镰刀带偏了几分。

忽听“嘭”的一声铁器相撞声发出，被改变路径的镰刀狠狠冲击在了对方的黑盔上。

“噗通”

黑甲虽有幸躲过了一劫，但霸道的冲击力却使得他一头从马背直接摔了下去。

后方马营众兵士眼见于此，纷纷夹马向前，转瞬之间便将武植护在了中间。

对面一众铁骑此时也是夹马上前，纷纷亮出了锋利战刀，大战一触即发。

“都给某家住手！”

中年大汉手中马鞭一挥，蠢蠢欲动的黑甲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你可是这沧南厢军大营的都监林逸？”

“某乃是马营都头武植，来将可通姓名，为何要纵马冲我沧南大营？”

武植没有翻身下马冲对方执军礼，而是依旧紧握手中战镰，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一干黑甲。

既然对方已经对他出手了，那他自然不会再下马恭维对方了。无论这对面是何人，想要取他性命，那也要问问他手中战镰答不答应。

“哈哈哈！某乃河北道都总管何灌。想不到在这沧州地界还有尔等这样一支厢军，不错！非常！”

中年大汉非但没有因为武植的无礼而心生恼怒，反而开怀大笑了起来。

众黑甲一看主帅这般酣畅，纷纷又收回了战刀。

河北道都总管何灌？

武植忽然一愣，心中自是大喜。随即翻身下马，朝对方单膝行了个标准军礼。“沧南大营马军都头武植，拜见何将军。方才某家失礼冲撞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身后马营众兵士也是立即翻身下得战马，朝对方行单膝军礼。

“吾等拜见何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吾等拜见何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哈哈哈！不知者无罪，尔等又何来责罚一说？”

何灌看着武植手下一干兵士整齐的动作，连连抚须大笑。看向武植等人的眼神，便好似看到了美女般，眼中爆出了道道赞赏的精光。

“谢将军！”

“谢将军！”

“谢将军！”

“哈哈哈！尔等不会让某一直在这大营门口说话吧！”

“来人！快去通知其他营的兄弟，全部到战营校场集合，何将军要来此阅军了。”武植自作主张的朝身后一兵士递了个眼色，那名兵士立即会意，翻身上得战马，打马便向营内冲去。

“呵呵！你这厮倒是懂得审时度势。”何灌十分赞赏地看了一眼武植，在众人的拥护下进了大营。

兵士们一听是何灌来了，整个大营顿时沸腾了起来。

武植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何灌身后，为其介绍整个大营的状况。

说起这何灌，武植前世便知晓此人。此人可是北宋第一神射，一手神乎其神的箭术，比飞将军李广更胜一筹。三箭吓退数十万辽军，使得他一战封神，其后世威名更是不在南宋中兴四将之下。

金兵南下时，何灌任武泰军节度使兼河东、河北制置使，在微宗禅让时负责皇家守卫。后与梁方平一同率领禁军守白马津，梁方平部崩溃后退守开封，最终战死在了城墙上，享年六十二岁。

这何灌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武植不知道。但如今林逸已死，他能否得到这沧南大营都监的职位，可全系在何灌身上了。

从校场出来后，何灌深深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回了帅帐。

除了武植麾下的马营，其他几营可以说是不堪入目。对于各地厢军混乱不堪的军纪，何灌自然是心如明镜。若不是武植打马冲营，让他眼前不由一亮，只怕他刚一走进沧南大营便打马而回了。

沉默了良久，何灌才招来随从，宣武植入帐。

今日武植麾下马营的表现，令他很是赞赏。虽说这沧南大营的马匹痩的不像样，但马营兵士浑身上下所焕发出的精气神，却是丝毫不逊与他麾下那些个禁军。

戎马半生的他自然知晓其中关窍。将领剑锋所指，兵士畏不惧死，这是军魂初成的征兆。而有此军魂，他日这马营定能成为与大宋禁军齐平，乃至成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而这一切皆因为一个人，武植。

“武植，你可知这都监林逸为何迟迟没有归营？”

沧南厢军校场大检阅，身为都监的林逸居然没有露面，这让何灌很是不满意。但他此行来的目的可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另有筹谋，因此在校场上他并没有提及此事。

武植心中一动，暗道一声机会来了。随即躬身执礼道，“启禀将军，前些时日林都监让某随他去野猪林狩猎，中途发现了一队过往商贾，林都监与他们几人所谈甚欢，之后便让某与几个兄弟先回了营地。某本以为林都监不时便会回来，不承想这都两三日过去了，他们几人还是没有回营地。唉若他再不回来，只怕整个沧南大营将会大乱呢！”

武植前几日与林逸一同出营，整个营地都知道。因此，他若想撇清自己，必须要往青龙沟那件事情上引。沧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身为河北道都总管，开府河间的何灌。

有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这何灌可不是一位只知打仗的莽汉，无论是军事才干与战略头脑，在整个北宋都是首屈一指的。武植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便必须行非常手段。

“野猪林？”何灌微一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他目光一寒，浑身所散发出的杀气直接锁定了武植。“林逸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还有那些过路商贾又是何口音？你是否去过青龙沟？看着本将的眼睛，回答本将！”

武植心中不由一惊，暗道一声好敏锐的判断力。

心中固然惊骇，但武植两双眼睛还是毫无畏惧地迎向了对方那双犀利的眸子。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上官怎么说，某怎么做，上官不说，某也不会去问。至于那些商贾，听口音像是从东京来的。某也很疑惑，我大宋商贾大多都集中在“江淮闽蜀”一代，而大宋与辽国又对峙北疆已久，小股战事也是频频发生，这些从东京来的商贾途经沧州，难不成是想越境去辽国贩卖马匹不成？”

何灌没有再开口，而是死死地盯着武植，他想从武植眼中看到慌乱。哪怕仅有一丝，也足矣证明对方是在撒谎。

作为一名神射手，作为一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战将，他的眼睛便是最锋利的武器，也很少有人做了亏心事后能逃过他锐利的双眼，可惜武植不是普通人。

何灌此时所用的手段，也正是他前世惯用的伎俩，而对付这等手段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提升气势压倒对方，或者与对方旗鼓相当。

二人就这般对峙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何灌才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眼乃心灵之窗，武植能不畏惧他的眼睛，不外乎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武植说的话句句属实，其二，这家伙根本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枭雄。

不过无论哪种可能，对现在的何灌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这便是北宋兵制畸形的现况。

朝廷很快便要对西夏用兵了，他也将会被调离前线。今日来各地厢军大营视察，他一是为了更全面了解整个河北的军事状况，二来也是想从中挑选一些说得过去的厢军，加入河北道禁军大营。

地方厢军是从乡军中招募，而禁军则是要从厢军中挑选。武植的武艺，已经过关了，心智也很符合他的条件。这家伙既然能把兵练出军魂来，其本身军事素养必定高于普通军官。就是不知对方的军事素养究竟达到什么水准了。

念及此处，何灌当下开口道，“十日后我大宋将会对西夏用兵，你觉得大宋能否打得对方俯首称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