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百战碑，军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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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庄园外，一座巨大石碑前，站满了身负铁甲的兵士。

石碑厚重如山，高更是远超三丈，镶嵌在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与肃穆。

肃穆的不止是石碑，还有在场每一名兵士的脸。

所有人皆是一脸正色地看着石碑上的那一行行的文字。那是他们穷极一生所向往的荣誉，武人的最高荣誉。

奚人骑兵看到上面的文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当日打马冲杀的场景，耳边似乎也是回荡起了战马的嘶鸣声，与战刀长枪的短接声。

马革裹尸，才是他们草原汉子们本应有的归宿。他们为那些战死的族人，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厢军大营的兵士，则是生出满脸的崇敬之意。他们发自内心地为那些战死的奚人勇士，而喝彩。他们甚至期望在自己死后，也能像这些奚人勇士般，被石碑刻下自己的名字，以供世人瞻仰。

“敬酒！”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武植，一身披风被风吹的是猎猎作响。只见他脚步向前一迈，躬身将碗中酒水倾洒在了地上。

仅差他两步的鲁智深、杨志、孙安、柳青、楚锋、慕容森六人，也是有样学样，将酒洒在了地上。

后方铁甲兵士，纷纷效仿。

武植一抖身后猩红披风，豁然转过了身。

“诸位兄弟！这座石碑名为百战碑，自即日起，凡某麾下将士，无论你是禁军，还是厢军，但凡在对敌中战死，死后一律按军功大小，刻于百战碑的不同位置。

军功一等者，刻于天榜，名字用金汁浇筑，家属抚恤金，千两；军功二等者，刻于地榜，名字用银汁浇筑，家属抚恤金，五百两；军功三等者，刻于人榜，名字用朱砂浇筑，家属抚恤金，一百五十两！”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浑身一震。一股铺天盖地的肃杀，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大地。

这个时代的兵士，地位低下至不及贩夫走卒，而他们所图也不过是温饱而已。甚至他们的月俸，低至几乎仅供家人勉强糊口。但凡能有一丝出路，他们也不至于被生活所迫而选择从军了。

武植定下的天地人三榜，不止是让他们一颗四处飘荡的心，找到了一丝归属，便是他们如若战死，也是不用再担心妻儿老小，因此而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了。

将不畏战，兵不畏死，这才是一个虎狼之师应有的精神面貌。

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一种旌旗飘扬、战鼓震天的呼唤。

“战！战！战！”

一排排铁甲，手持长枪、长矛，发出了阵阵呼喊。

兵心所向，军魂已成。所有铁甲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全部交织在了一起。

武植战意凌然的双眸，隐隐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前世他之所以没有将手底下的那帮人，打造成一支虎狼之师，究其原因皆是因为当时的世风，已然将世人的淳朴，腐蚀的破败不堪。在当时那个年代，他想将人心全部聚拢到一块，除了用金钱驱策，他是别无他法。

而今来到这北宋末，虽然整个时代处于一种经济昌盛，国防薄弱的畸形状态，但不可否认这个时代的人，除了那些大发国难财的官僚主义之外，这大宋境内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一个带着后世思想，魂穿此地的军阀，在前世、今生迥异民风的摩擦下，想不催发出一支虎狼之师都难。

“取军旗！”

眼见这些人的精气神，已然被他引导至了最巅峰，武植当即大手一挥，让人将早已做好的战旗，高扬了出来。

但见，一面犹似黑龙吞日的硕大旗帜，从众铁甲后方冉冉升起。

整面旗帜以肃穆庄严的黑色打底，中间则是用鲜红如血的红丝，绣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武”字。

极目而望，这“武”字像极了百足天龙冲杀过境的模样，在场所有铁甲，在见到这面军旗后，浑身血液在这一刻也是禁不住沸腾了起来。

“风！大风！”

也不知是谁最先呼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整方天地，顿时回荡起了铺天盖地的呐喊。

风！其疾如风！他们要像疾风过境般，让那些敌人在无助与惶恐中，迅速消亡。

此时的武植，心中也是禁不住涌出一种马踏天下的豪情壮志。

正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他知道，自今日起，无论是他手底下的奚人铁骑，还是沧南大营的厢军，在他的刻意引导与培养下，已经逐渐脱离了大宋军制的雏形。这才是他在这乱世之中生存的最大依仗。他在，军魂在，他亡，整军亡。

此刻最震惊的莫过于鲁智深这个名震西北的提辖官了。

小种相公的治军之道，在于体恤手下兵士，以致于这小种相公帐下的兵士，每战必悍不知死，打得西夏党项人是节节败退。这小种相公的治军之法，也是大宋那些名将惯用的治军之法。将、士一心，所向披靡。

而现在再看武植的治军之法，显然要比小种相公高明许多。

留名百战碑，为亡者家属发放银两，单是这一项，便足可让那些上得战场的将士们，免除后顾之忧了。兵不惧死，此乃虎豹之军也！

柴氏庄园内，那些被迫降服的铁甲、绿林门客，此刻在听到庄园外的呼喊，也是纷纷踮起脚尖，朝外观望。

一名铁甲感慨道，“这姓武的在治军一道，的确颇有章法。我等败的不冤呢！”

另一名铁甲，眼中似乎又浮现出了往日的一幕幕，“想我等隐于庄园之下十几载，终日以演为战，想不到这一出世便被对方打了个溃不成军。这究竟是我等的太弱了，还是他带领的军队太强了？”

“呵！两位兄弟出身军旅，看到的自然是对方的治军之道。而某出身绿林，看到的却是对方那一身鬼神皆惊的霸道匪气。此人若为割据一方的匪寇，绝对会被朝廷列为头号大敌，便是南方的方腊，也是不及于他。”一绿林门客，看着门外的场景，也是禁不住发出了感慨。

“嘿！如今我等已沦为此人的阶下囚，日后命运如何犹不知，现在讨论这个又有何意义呢！”

“其实也不尽然！某观此人绝非自甘久居人下之辈，他既然让我等臣服于他，那便说明我等在他眼中还有些用处。我等必会被他编排到这支铁军之中，甚至是他麾下的直隶禁军。”

这些人猜测的不错，武植让他们臣服，可不单纯只是为了减少麾下铁骑的伤亡。他们这些人的最大用处，乃在于战场。